“居然來了第一天就暴露了身份,你到底是誰啊?
既然暴露了身份,那就改變計劃了。”
郅正把裝著行禮的包袱又整理一遍放好,關上櫃子後,發現那些腳印的由來。
“似這腳印是個男人留下的,行動既快又輕,難道是他?”
郅正盯著之前睡覺之前灑在窗戶沿和門檻邊的寶貝——香灰,出門在外,這是最基本的自我保護措施,尤其是被人盯上的時候。
看著香灰上留下兩個又大又輕的腳印,郅正想起了一個人。
“他的身手有這麽快?不會吧。”
身份已然暴露,自己竟然還不知道對手是誰,以郅正那謹小慎微的性格,後半夜是再也睡不著了。
推開半扇窗,郅正靠在窗戶邊,獨賞一天月,夜深思故人,故人究在何處?
天下之大,困守於一山坳之中,望之不見,思之不來,唯有天邊魚白準時泛白,梁園鎮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咚!咚!咚!
“進來。”
郅正正在洗漱,房門被敲響,招呼一聲後,房門從外面被推開。
“是你。”
烏騅子雄可憐巴巴地看著郅正,尤其是兩個充滿血絲烏黑的眼圈,應該是一夜都沒怎麽睡好,怪不得郅正後半夜沒有聽到烏騅子雄那雷一樣的呼嚕聲,原來也沒有睡著。
“先生我……我昨晚遇到……鬼了,嚇得老子一宿沒睡著啊。”
烏騅子雄唉聲歎氣的走了進來,坐在了郅正洗臉銅盆的旁邊自怨自艾。
“哈哈哈哈!是遇到鬼了還是夢到鬼了?老實交代。”
“哎,某也搞不清楚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搞不清楚啊,假的時候就感覺是一場夢,真的時候就跟身邊發生的一樣,哎,搞不懂!
先生……”
烏騅子雄乞求著看向了正在擦臉的郅正。
“嗯?”
“要不咱們走吧,這地方真他娘的邪門,某快受不了。”
“不可!”
郅正堅定道。
“先生,我烏騅子雄不是貪生怕死的人,讓我殺上刀山、下火海,死不旋踵,兩肋插刀,義不容辭,可這……這地方太嚇人了,不怕殺死我,就怕嚇死我,這要是傳出去,我烏騅子雄還活不活了,萬一真的有鬼呢?他就是有鬼呢?”
烏騅子雄也痛苦萬分,之前的豪言壯語現在思之,著實打了自己的臉,自己都感到齒冷,怪不得天子劉徹手下的繡衣使者都接二連三的死在這裡,背後是有真有鬼啊。
“雄大,我昨晚也沒睡好,也連續做了幾個噩夢,說實在的,這地方確實邪門,本來呢,我也打算放棄,可是我昨晚意外得到了一個東西,有了這東西,咱們還真走不得了。”
郅正走到烏騅子雄旁邊,先是警惕的看一下房屋門口有沒有人,故作神秘的從長袖中掏出一個東西藏在掌心。
“什麽東西?”
烏騅子雄急不可耐地打開郅正的手掌,同時屋內牆壁之後有一雙眼睛正在悄無聲息地偷看偷聽著一切。
“嘖!這東西先生你是從哪裡搞得來的?”
烏騅子雄摸摸腦袋扣扣臉頰十分好奇。
“就是……”
郅正附耳對著烏騅子雄說完,烏騅子雄更加迷茫,歪頭仰視郅正質疑道:“先生,你可沒有開玩笑?”
“騙你作甚!走著,出去看看!順便吃個飯。”
“先生我……哎,罷了,生死有先生相隨,管他什麽鬼不鬼的。”
“這就對咯,相信我。”
“那某先回去洗臉了。”
“速度!把行李拿上。”
“諾。”
待烏騅子雄收拾完畢,郅正帶著烏騅子雄下了樓,路過靠近樓梯的乾元子房間時,特意從房門旁的窗戶看了一眼,乾元子還躺在床上睡覺。
“先生,這廝心夠大的啊。”
烏騅子雄望著躺在床上發出細微鼾聲的乾元子多了一句嘴。
“他啊,不是一般人。”
郅正和烏騅子雄一前一後下了樓,走到一樓準備外出時,背後的櫃台驀地傳出一老嫗的聲音。
“二位還續住嗎?”
並排而立的郅正和烏騅子雄相互斜視一眼,而後慢慢回頭,櫃台內一個滿頭白發、滿臉皺紋佝僂著身子的老婦人衝著他們二人微笑。
“你……”
烏騅子雄看著那老婦人和藹的笑容在昏暗的櫃台後面顯得十分瘮人。
“你們老板呢?”
郅正朗聲詢問。
“老身就是老板啊!怎麽?你們住店的時候沒看見老身?”
老婦人拄著拐杖慢慢從櫃台後面向郅正、烏騅子雄走來。
“不對吧,昨晚我可是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啊,何時變成了你這老太太?”
看著一步一步向他和烏騅子雄走來的老婦人,郅正緊張的握緊了手中勝邪。
“胡說,昨晚分明就是老身接待的你們,老身這大通客棧何時還有別的人?還是個男人,呵呵,後生,莫要開玩笑了。”
老婦人走了幾步,站在郅正和烏騅子雄面前。
“讓一下,沒有眼色的東西。”
“哦。”
郅正和烏騅子雄往兩邊一退,也搞不明白這老婦人為何非要從他們二人中間過去,身體面向著奇怪的老婦人轉動,老婦人低頭怪笑著從他們中間走了過去,怪不得這老婦人一直佝僂著身子走,原來後背長了個大駝子,壓得老婦人只能低頭前行。
“到底續不續住啊?”
老婦人走到大通客棧門檻前,突然回頭詢問。
“住!”
“哦,老身知道了。”
老婦人說完率先走出了大通客棧。
“這婆子好生古怪啊。”
郅正看著老婦人消失在門口後,說著看向了一旁的烏騅子雄。
“你怎麽又給嚇住了?”
烏騅子雄兩個嘴唇不斷打顫,整個人陷入了孤獨的害怕之中,就連郅正在看他都茫然不知。
“嘿!”
郅正猛地拍了一下烏騅子雄的肩膀,嚇得烏騅子雄差一點跳起來。
“先生……”
烏騅子雄兩個大眼珠子驚恐地看著郅正。
“又怎麽了?趕緊走還有事要辦!”
郅正白了一眼這一天疑神疑鬼的烏騅子雄。
“先生,這場景昨晚我夢到了,一模一樣,就連說話都是一樣的。”
“放……不會吧?”
“真的,一模一樣,就連這個老婆子說的話都一樣。”
“有意思,咱們出去合計合計咱倆做的夢有何不同。”
郅正摟著被夢境和現實嚇住的烏騅子雄出了門,可獨立在此處的大通客棧,郅正和烏騅子雄發現那個佝僂著身子先一步他們出去的老太婆居然不見了,前後環顧,左右觀察,地面上連腳印都沒有。
“怪!怪啊!這裡沒有一個正常人。”
上馬縱橫,奔向不遠處的梁園鎮主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