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郅正著實吃驚不小:怪不得今天天子劉徹能那麽爽快地答應我,原來是要跟太后攤牌了啊,我說下午的時候讓烏騅子雄給寧毅送信,過去幾個時辰之久,現在才來,原來是得到這個消息後才敢幫我,要不然誰敢得罪太后和丞相啊。
“這是一份花名冊,上面記述了丞相田蚡往日犯下的所有罪狀:貪汙、敲詐、索賄、奪人妻女,還有人證的名字,所有人證,在兄弟我來之前,已經派繡衣使者全部緝拿歸案,現關押在一處秘密之所,只要你提審,隨時聽用。”
寧毅從袖子中掏出一份厚實的書簡,郅正視若瑰寶,趕緊打開大概看了一遍,上面記錄詳細,人證物證俱全,看的時候還不時點頭,一臉的滿意。
“稼軒啊,我爹說了,如果你要是扳倒了丞相田蚡,估計你小子可能要位列三公九卿了。”
寧毅有些羨慕道。
“官不官的,兄弟我無所謂,關鍵是要除了這個國之蠹蟲,誤國害民!其人該死!”
郅正咬著牙道。
“對,對,對,咱們郅兄志趣高潔,哪像兄弟我哦,隻想著官職什麽的。”
寧毅自嘲一句,郅正趕緊勸他,同時也明白了寧毅能來幫他,並不是寧毅他老爹寧成好心,助郅正建功立業,而是通過天子劉徹圈禁生母王太后看出了天子劉徹的決心,在絆倒丞相田蚡這件事上,誰要是阻止天子劉徹,誰就給丞相田蚡陪葬。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過了半個時辰,廷尉張湯也來尋找郅正,三人這就開始商議如何對付丞相田蚡,畢竟丞相田蚡為官多年,那些鬼蜮伎倆、對抗調查的手段和能力非一般人能比的。
直到商議到深夜,把所有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全部周詳的商討一遍後,寧毅和廷尉張湯這才拱手而別,就看明天郅正如何表演了。
送走寧毅和廷尉張湯,郅正望著天邊月色,幽幽歎道:“那些無辜死去的冤魂,不日可以告慰你們的在天之靈了!”
烏騅子雄站在一旁,安安靜靜,沒有說話,直感自己沒有跟錯了人,如此一生,洗冤禁暴,除暴安良,還人以公平,痛哉!快哉!
郅正遇得明主,一展心中抱負,懷著激動忐忑的心情睡去。
翌日一早,風浪氣清,就是天空天邊藏著幾朵烏雲。
今日之事,乃是重中之重,也是郅正等了很久的事情,所以格外鄭重,帶著烏騅子雄去了酒肆吃了一頓好的,但沒有讓烏騅子雄碰酒,免得喝醉誤事,吃飽喝足思路清楚後,郅正騎著雪照玉麒麟,帶著烏騅子雄直奔丞相府家。
未央宮內,天子劉徹正在承明殿處理朝政。
“春坨,讓郅正辦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天子劉徹無心的隨口一問,隨即伸了個懶腰。
“陛下,好像出了一點意外,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八官令聖春坨正在思考從宮外聽來的消息該不該告訴天子劉徹。
“講!”
天子劉徹嚴肅地看向了八官令聖春坨,心想春坨都猶豫不決的事情,必然是大事了。
“陛下,老臣早上起來準備伺候陛下的時候,正好遇到出去辦事回來的黃門,從他嘴裡得知,咱們的田丞相一夜之間,竟然瘋了!”
“什麽瘋了?”
天子劉徹肯定不信啊,他那貪財好色狡猾怕事的舅舅怎麽可能突然之間就瘋了呢?
“怎麽瘋的?”
“老臣也納悶啊,聽那黃門說,昨日郅正去了丞相府後,田丞相就瘋了,現在坊間謠傳,說是讓郅大人給嚇瘋了。”
八官令聖春坨說完就觀察天子劉徹的眼色,畢竟此事又把郅正給扯進來了。
“哈哈哈哈!”
天子劉徹指著八官令聖春坨捧腹大笑。
“嗯?”
八官令聖春坨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大笑不止的天子劉徹。
“哈哈哈哈!”
天子劉徹依舊大笑不止,等笑意一過,才說道:“咱們的丞相居然瘋了?還是被郅正給嚇瘋的?這也太可笑了,不行,寡人要親自去看看,咱們的丞相到底演的哪出,是真瘋還是裝瘋。”
天子劉徹放下禦筆,示意要親自出宮看看。
“諾。”
八官令聖春坨尋思這一下可有好戲看了。
“起駕!出宮!”
還沒靠近丞相府門口,就在附近的章台街上,郅正和烏騅子雄就聽到丞相府內不時傳出嘈雜混亂的聲音。
“爹,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又是田齊的哭喊聲,似乎比之上次要真切一些。
“郅正!你別跑!今天老夫就要殺了你!你站住!不要跑!”
丞相田蚡尖著嗓子喊道,與其往日自信渾厚的聲音想比,似乎是喊了很久,所以才會變得比較尖銳,有那麽幾分八官令聖春坨說話的意思。
“老爺,你瘋了嗎?田齊可是你最喜歡的兒子啊!”
“齊兒,到為娘的身邊來!”
“田齊,快拍啊!”
一群婦女瘋狂呼喊的聲音。
“老主人,你是瘋了,真的瘋了,田齊少爺可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麽就把他能認成你的仇人呢!”
管家籍福扯著嗓子叫道。
“先生,這田蚡又玩的哪出?不會是又給咱們演戲吧?聽這陣仗,似乎是假戲真做啊。”
烏騅子雄和郅正越是靠近丞相府,越是被裡面傳來呱噪的聲音搞得煩躁不行。
“管他假戲真做,真戲假做,我昨晚和寧毅、廷尉張湯一番詳細的商議,這一回丞相田蚡要是還死不承認,那就上人證,若是上了人證,拚死抵賴,巧言令色,哼!雄大,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不動私刑,可是對於田蚡這個禍害,我還是下得去手的。”
郅正咬著嘴唇,今天必須要跟丞相田蚡有個結果了,丞相之位,重中之重,要不然拖下去,會耽誤很多朝政的。
“先生,你對付惡人心還真是狠啊。”
烏騅子雄打趣道。
二人行至丞相府大門口,下了馬,為首的未央衛尉衛士跟在其後, 正式進入丞相府,只不過丞相府內那嘈雜混亂的聲音從未停止,反而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郅正和烏騅子雄等人剛進入府門,就看到一群身著華麗樣貌不俗的婦女和管家籍福圍成一圈,裡面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哼!有意思!”
郅正心中了然,肯定是丞相田蚡又在耍什麽花招。
“喲!郅大人,您可算來了,您快看看,我家老主人得了失心瘋了。”
管家籍福先給郅正躬身行禮,而後示意丞相田蚡的妻妾讓出一條路來。
“別殺我!爹!我是你兒子啊!”
眾妻妾剛讓出一個口子來,郅正眼前就衝來一坨人形肥肉,肉彈戰車,烏騅子雄都沒有看清楚,更是來不及保護,郅正就被那坨肥肉給撞了一下。
“郅正!你給爺站住!你不是想殺我嗎?爺先殺了你!”
丞相田蚡一臉的凶神惡煞,手裡拿著一把菜刀就要砍在自己兒子的肥屁股上,看其架勢,不像昨天,倒像是玩真的,出手的力道和速度是又狠又快,要不是自己的胖兒子跑的快,早就被一刀砍中了。
郅正身形還沒穩住,胖兒子田齊就鑽到了郅正身後,用手托住郅正後背,縮成一團,並且害怕地不聽發抖。
“先生小心!”
烏騅子雄眼疾手快,就看到丞相田蚡那去砍自己兒子的菜刀被田齊躲過後,控制不受力道,竟然砍向了郅正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