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郅正趕緊抬手阻止烏騅子雄,冷靜地面對向他砍來的菜刀,他就是想知道這丞相田蚡一夜之間到底是不是真的瘋了?
一道寒光從郅正臉頰邊閃過,控制在肩膀部位,丞相田蚡趕緊收手,心疼地抓住郅正的雙肩,寵溺道:“我兒,你沒事吧。”
“誰他媽是你兒子,你瞎了眼了?佔便宜佔到我家先生身上來了,嘿!看我不……”
郅正沒有說話,一直靜靜觀察,察言觀色,斜眼觀瞧,烏騅子雄氣憤不過,話還沒說話,丞相田蚡在看到他後,眼神突然變得十分害怕,放下手中菜刀,對著烏騅子雄跪地磕頭。
“陛下!陛下!老臣是冤枉的,都是這該死的郅正要害我!無限老臣,陛下聖斷!陛下聖斷啊!”
當朝丞相竟然跪在一個混血蠻人跟前,實在是洋相百出,醜態畢露,滑天下之大稽,有那麽一刻,皺著眉頭的郅正居然就相信了,丞相田蚡是真瘋,而不是裝瘋,畢竟曾經的高高在上,如何能一夜之間,放下往日尊嚴和榮耀,行如此卑賤乖張之事,不是瘋了還能是什麽?
看著丞相田蚡那樣虔誠恭敬地樣子,看待烏騅子雄就如當今天子劉徹,郅正皺著眉毛不停搖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
“嘿!你要是這樣說,本大爺還挺高興。”
昔日連丞相府大門都進不來的馬商烏騅子雄,今日居然讓那高高在上的丞相田蚡跪倒在自己的跟前,這要是傳回平涼老家,那不得是超過孟家的第一大家族啊。
暗自得意的烏騅子雄一手捋著胡子,一手搗了搗郅正的肩膀,十分嘚瑟,看著烏騅子雄那天真的笑容,想必他是相信丞相田蚡是真的瘋了。
“請陛下稍等,朝中有大奸臣郅正,待仆臣清君側,替陛下除了這一奸詐小人再說。”
話音剛落,丞相田蚡凶相畢露,目放陰光,抓起手掌旁邊的菜刀,驟然起身,又對躲在郅正身後的胖兒子田齊怒喝道:“那賊人!休走!待老夫親手活剮了你!”
“哎呀,老爺!這是郅正郅大人,那個是您的兒子田齊,您搞錯了!”
管家籍福急的不行,右手不停擊打左掌,額頭汗水之流,生怕得了失心瘋的田蚡得罪了下手無情的郅正。
“爹!我是齊兒啊!孩兒說了多少次了!你要殺人,就殺他啊!”
胖兒子田齊慌亂道。
“老爺!老爺!齊兒可是咱們老兩口的命根子啊,你要是傷了他!我跟你沒完!”
“齊兒!快跑!你爹真的瘋了!都瘋了一晚上了!”
眾婦人分成兩夥,以田蚡夫人為首的想要去攔住發瘋砍人的丞相田蚡,以小妾為首的婦人掩護田齊逃竄。
“不對勁!不對勁!”
郅正捋著鬢發觀察著一切。
而後,又是郅正剛進來看到的那一幕,丞相田蚡舉著菜刀滿院子的追殺胖兒子田齊,一幫婦人後面跟著保護著,又害怕傷到了田齊,又擔心發瘋的丞相田蚡誤傷到了自己。
“郅大人,您說什麽呢?”
管家籍福沒有去幫忙,而是站在郅正一旁伺候聽用,見郅正沒由來的暗忖一句,好奇地問了一下。
“哦,沒什麽,沒什麽。”
正在思考的郅正被管家籍福打斷,隨即反問道:“你家丞相什麽時候瘋的?本官怎麽有點不信啊。”
“先生,有啥不信的,現如今當今丞相都給某磕頭了,肯定是真的啊。”
烏騅子雄心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開始幫丞相田蚡說話。
“你閉嘴!”
郅正回頭瞪了一眼多事無腦的烏騅子雄一眼。
“管家,你說。”
“就是郅大人昨日來了以後,我家丞相就瘋了,好像……好像……”
管家籍福欲言又止,低著頭先偷看一下郅正,再偷看一下烏騅子雄,顯得十分為難。
“你不會是想說,你家丞相見過本官以後就瘋了,這一切都是我郅正的原因?”
“郅大人,老奴說句實在話,您也別生氣,我家丞相你是知道的,有些貪生怕死,郅大人又是名聲在外,身負皇命,目的嘛……目的又是針對我家老主人,所以我家老主人經不住您這一嚇唬,就……就瘋了唄。”
管家籍福支支吾吾地說完,就盯著郅正的臉色觀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可笑死本官了,我郅正何德何能,起於白衣,官至侍中,入朝尚短,你說本官能嚇瘋那些剛入朝為官毫無城府的小吏尚可,要是能嚇瘋老爾倪辣的當朝丞相,你認為我會信嗎?
就你這些話,騙騙三歲小孩還行,騙我郅正,莫說騙我郅正,就是尋常有腦子的人都費勁。”
郅正捋著鬢發自信道。
“哎呀,郅大人,您這也太自負了吧,您看看……”
管家籍福說著,丞相田蚡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只不過胖兒子田齊不見了,手中的菜刀沾滿了血,看樣子當真把自己兒子給砍了。
“丞相,咱們就別……”
郅正也是經歷過一些風浪的,可眼前這場面,著實嚇到了郅正和烏騅子雄。
當今丞相田蚡居然坐在地上撿起了一坨狗屎,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樣子十分享受,一邊吃還一邊誇讚。
“雞肋雖然無味,但也棄之可惜啊。”
丞相田蚡一口一坨狗屎,看的郅正和烏騅子雄差一點把早上吃的飯給吐出來。
“郅大人,你看看,這……,哎,這要是沒瘋,世道上還有正常人嘛。”
管家籍福嫌棄地看著自己的老主人,同時指指點點。
“老爺,這可是旺財拉的啊!你怎麽就……”
“老爺,吃不得!”
眾婦人哭哭啼啼地從別的地方走來,看樣子田齊真的被丞相田蚡給砍到了,回來準備看丞相田蚡時,就見到了這惡心醃臢的一幕,哭著上前勸解。
“滾!這可是雞肋!好的的很呐。”
丞相田蚡一甩肮髒的長袖,背過眾人,就好像旁人要跟他搶一樣,嘴裡塞著一坨,手裡抓著一坨,袖子裡藏著一坨。
“各位夫人,你家老爺乃是我大漢丞相,位列三公,當朝首輔,你們當眾看著他吃狗屎,成何體統,傳出去喪我國威,都散去吧。
本官略懂漢方醫術,專治各種失心瘋,雄大!帶咱們的田丞相進入二堂。”
郅正一手在前,一手背負,擺出一種高深莫測、醫術高超的樣子。
“啊?先生,你還會治病呢?治失心瘋?”
烏騅子雄想笑但是憋住了,看著郅正少有的裝模作樣,烏騅子雄一眼便看出郅正在吹牛皮。
“廢話!你這黑廝難道忘了你的失心瘋不就是本大人治好的嗎?要不然你會對本官如此感恩戴德、鞍前馬後?”
郅正不停地向烏騅子雄使著眼色,烏騅子雄迷惑地摸了摸腦袋。
“先生,我烏騅子雄何時得過失心瘋啊?”
“……”
郅正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想要發作吧,當場人太多,害怕暴露,最關鍵是打不過烏騅子雄那個莽夫,於是咬著牙喘著粗氣瞪著眼睛慘笑道:“你就把田丞相帶到二堂裡面,本官給他治病,你明白了嗎?”
“明白是明白,可我啥時候得過失心瘋啊?先生你要說清楚啊。”
郅正氣的沒辦法了,只能先一步往二堂內走,烏騅子雄跟在後面不停追問。
“管家啊,你看看,這廝快犯病了。”
郅正悲憫地搖了搖頭,而後讓眾婦人退下,進入二堂內,等著烏騅子雄帶丞相田蚡進來。
“陛下,你也要吃嗎?”
丞相田蚡嘴裡塞著一坨狗屎,手裡拿著的就往提溜著他的烏騅子雄嘴裡塞。
“吃啥?吃屎吧你!”
烏騅子雄自然是不肯吃,嫌棄地躲來躲去,帶著丞相田蚡進去了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