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這就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在大漢遊俠中那可是響當當的名聲,聽到我師父他老人家的名字,天下遊俠誰能不給他三分薄面,在江湖上跺上一腳,那都要顫三顫,在有些地方,那可比你們官府裡當官的好使。”
卿晨璟靚自然是已自己的師父歐陽龍城為榮,豎起大拇指當著郅正的面好不得意。
“這我就放心了,嚇死我了。”
郅正大笑著摸著胸脯,隻感後怕,慶幸只是師徒的關系,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怎地?瞧不起我們這些江湖粗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歐陽龍城面帶不悅,嘲諷起了天子近臣郅正。
“我……哈哈哈哈!我不能笑!千萬不能笑!這可是卿晨璟靚的師父啊,一定要搞好關系!一定要忍住!千萬要忍住。”
這歐陽龍城不開口還則罷了,這一開口,聽的郅正差一點繃不住大笑出來,別看歐陽龍城長的倒是人中龍鳳,氣勢也是令人懾服,可這個說話的聲音就好像是被閹過的太監一樣,說是娘娘腔吧,比娘娘腔硬氣著一點,說是聲音像女人吧,可比女人柔多了,還尖著嗓子,就跟公鴨嗓一樣,娘娘腔加公鴨嗓,這倒沒啥,可跟他的外貌、氣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如果在黑暗中,只有郅正和歐陽龍城兩個人,一旦歐陽龍城一開口,郅正還以為有第三個人呢。
歐陽龍城的外貌、氣質使其聲音顯得極為滑稽好笑,就這還天下第二劍?要是去當優娼伶人,估計早就紅透了半邊天了,再跟相聲祖師爺東方朔學上幾個段子,估計都能入宮給天子劉徹表演了。
“哈哈哈哈!”
郅正使勁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可歐陽龍城的聲音實在是好笑,快快要繃不住憋不住的時候,郅正趕緊用藏在袖子底下的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要不然一定會大笑出來。
“不敢!不敢!我郅某人仰慕還來不及了,怎麽敢瞧不起,既然是烏騅子雄的朋友,恕在下貿然攀附,那也就是我郅正的朋友不是,只要大俠瞧得起在下,不介意在下的身份。”
郅正在一掐之下,笑意減半,不敢再懷有輕視之心。
“罷了,不知者不怪,某謝過了小先生救我兄弟之恩,若沒有先生,我兄弟估計早就死了。”
歐陽龍城給郅正行了一禮。
“嘿!我師父給你行禮呢,你還不趕緊還禮?找死啊你。”
卿晨璟靚看郅正那玩世不恭的態度,極為不爽,自己那可是師父歐陽龍城親手養大,視若親爹,趕緊罵了郅正一句。
“不……不……敢!不……敢……”
郅正再一次被歐陽龍城的聲音搞得快要笑出來,上下嘴唇緊咬,憋住一口氣,而後趕緊回禮。
“烏騅兄,你以後就跟著這位小先生了嗎?”
歐陽龍城詢問其烏騅子雄日後的打算。
“哈哈哈哈!”
郅正到底還是沒忍住,控制不住決堤一般的笑意,彷若無人的笑了起來,形骸放浪,捧腹大笑。
“恩?”
卿晨璟靚和歐陽龍城一高一低不明所以地對視一眼:這人有失心瘋?
“先生,你何故發笑啊?”
烏騅子雄自然是一頭霧水,尋思自己也沒說錯啥話啊,一臉疑惑地看著還在大笑的郅正。
“各位莫怪!各位莫怪!在下突然之間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情,故而失態,千萬見諒!千萬見諒!哈哈哈哈!”
郅正看著錯愕的眾人趕緊賠禮道歉,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
歐陽龍城瞪了一眼郅正,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烏騅子雄繼續說著剛才的話題。
“兄弟我這不是之前發誓,誰能救我於困頓,今生以性命相報,生死相隨,赴火舞刃,死不旋踵嗎?
既然是先生救我,自然是以性命報答先生,再者說了,跟著先生還能扶危濟困、洗冤禁暴,施展心中抱負,足慰平生,何樂而不為呢。
你說呢,歐陽兄。”
歐陽龍城眯著眼睛摸了摸下巴,覺得烏騅子雄這樣坦蕩豪爽的漢子跟了郅正這個不著調的文官,有些埋沒人才,如果是跟了自己,闖蕩江湖,遊俠天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以俠名依舊可以名留青史,才算是不負此生,可任俠最重信義,既然烏騅子雄發了誓言,也就不好說什麽。
“君子不奪人之志,若他日厭倦了廟堂的爾虞我詐,官場的勾心鬥角,兄弟你隻管來找我,咱們快意恩仇,瀟灑於江湖之間。”
“好!”
“痛飲此杯!”
“乾!”
郅正陪著烏騅子雄端起酒杯,而歐陽龍城則沒有動手,而是身旁的一女侍女跪在其旁,替他跟烏騅子雄、郅正碰杯,再喂他喝下。
“好大的排場啊!”
郅正心裡暗諷一句。
忽然馬蹄飛濺,一鴻翎急使從酒肆窗戶旁疾馳而過。
“五百裡加急!河內郡急報!”
聞著紛紛讓路,不敢阻擋。
“河內郡發生什麽大事了?竟然由鴻翎急使同傳消息?”
敏感的郅正隱約覺得要有大事發生,要不然隻傳邊塞的塘報(軍報)的鴻翎急使不會如此匆忙,這也是郅正第二次見到鴻翎急使,第一次在驪山,這一次就在此處。
歐陽龍城和烏騅子雄沒有受到打擾,繼續聊著天喝著酒,郅正有的沒的跟著聊著,反正他跟歐陽龍城又不熟,就時不時的悄悄偷看卿晨璟靚,而這一切都被和烏騅子雄聊天的歐陽龍城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鴻翎急使一路飛奔而去,直接闖入未央宮北闕大門,看守衛士攔都不敢攔,放任其直接進入。
未央宮承明殿內,天子劉徹正在跟大將軍衛青、皇后衛子夫、霍去病、舞陽公主、太子劉據用膳聊天,再聽到鴻翎急使急報後,所有人都嚴肅了下來。
“五百裡加急!河內郡急報!”
鴻翎急使在承明殿前下了馬,就往承明殿裡闖,看守黃門、未央衛尉衛士還要搜身,鴻翎急使一把推開,闖了進去,低著頭跑到了天子劉徹之前,雙手奉上河內郡急報,大口的喘著粗氣。
八官令聖春陀接過急報書簡,風塵仆仆、精疲力竭的鴻翎急使完成使命,昏倒在大殿之上。
“請陛下閱覽。”
八官令聖春陀獻上急報書簡後,命令跟進來的黃門把鴻翎急使抬了出去。
心細如塵的大將軍衛青到了被抬走的鴻翎急使的靴子上全是凝固的黃土,再根據鴻翎急使所說的河內郡,斷定必然是黃河決堤。
“……”
天子劉徹面色凝重,一言不發,快速地閱覽急報上的內容,隨即猛拍龍案。
“速傳魏其候竇嬰來未央宮偏殿見寡人!”
謹慎的衛青身為武將,不便參與朝廷大事,趕緊告退,天子劉徹百般挽留,讓大將軍衛青和皇后衛子夫等人在這裡用完膳再離開,而後和八官令聖春陀急匆匆地趕赴未央宮偏殿。
酒過三巡,歐陽龍城和烏騅子雄閑聊起來,郅正覺得無趣想走,可為了多看幾眼卿晨璟靚,就默默忍耐。
忽然,酒肆中無聲無息地走來一抱著長刀臉上有一刀疤的漢子,抬頭四處尋找著什麽,在看到郅正這一桌時,眼前一亮,默默走了過來。
“你朋友?”
烏騅子雄和郅正同時問了對方一句,確認後再看向了忽然不說話的歐陽龍城。
“小二再來一個杯子!”
那刀疤漢子放下手中寶刀,也不嫌髒,跪坐在木塌之外,低著頭誰也不看。
店小二拿了一個杯子到那刀疤漢子之前,那刀疤漢子旁若無人,自斟自飲。
郅正仔細地打量著那突然出現的漢子,觀其破舊長袍,上面有刀劈斧砍造成的破洞,粗壯的雙手,虎口上全是老繭,長靴上還沾有已經變黑的血跡,郅正斷定此人絕非善類,所料不錯的話,是江湖遊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