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漢朝皇帝有點意思,有血性是個男人,要是窩窩囊囊,還不配是本單於的對手。
本單於竟然還有點喜歡他了,跟咱們和親了一百多年,咱們沒佔他們的長安城,他們居然還想著反擊,哼!”
伊稚斜大單於可沒有手下那麽衝動無腦,他很清醒地知道匈奴和漢朝的各自情況,對於漢朝這隻睡著的獅子,一旦醒來,那可就有意思了,反而激起了伊稚斜大單於的昂揚鬥志,欺負一隻溫順的綿羊和一頭獅子角力,好戰凶悍的匈奴人必然選擇跟獅子角力,欺負綿羊一點挑戰都沒有。
“大單於,通過這些年的觀察,似乎漢朝當今這位皇帝不願意再忍受我們匈奴人的鐵蹄,秣兵歷馬,磨刀霍霍。
從在下安插在漢朝朝堂內的細作傳來的消息,漢朝皇帝在襲擊完我們匈奴龍城後,好像在籌劃下一次戰場,不得不防啊。”
那漢人摸著下巴提醒道。
“大單於,打吧!”
“大單於,我樓煩王願為先鋒,替大單於打下長安城。”
“大單於,我白羊王願為先鋒,攻佔漢朝的土地。”
眾匈奴貴族請戰聲浪,一浪高過一浪,伊稚斜大單於也在琢磨,不能等漢朝這隻獅子醒來再打,必須要還以顏色。
“哈哈哈哈!若是像你們這些魯莽,我匈奴豈不是有去無回?”
那漢人高聲浪笑,鄙夷地看著那些魯莽只知道打仗的匈奴貴族。
“你這漢人什麽意思?”
“敢取笑我們匈奴人?”
“你這漢監(漢朝太監,漢奸一詞由來)想死嗎?”
眾匈奴官員哪裡能輪到這個漢朝外人在匈奴王庭取笑他們,紛紛怒指那漢人。
“左賢王,你去過漢朝腹地嗎?”
那漢人起身質問。
“不曾……”
左賢王慚愧地低下了頭。
“右賢王,你知道漢朝有多少人口嗎?”
“不……不知道。”
“左谷蠧王,你知道漢朝有多大嗎?”
“不知……”
左谷蠧王慚愧地低下了頭。
那漢人幾個問題問的那些好戰的匈奴官員啞口無言。
“我來告訴你們。
漢朝疆域廣大,幅員遼闊,物產豐富,人口何止百萬。
而我匈奴呢,地域雖然廣大,但多是草原、荒漠、戈壁,人口才二三十萬。
說句不好聽的,漢朝大如牛,我匈奴小如釘,真要是硬碰硬,長久消耗下去,我匈奴必然戰敗。”
“大單於,殺了他!”
“你這漢人竟然說這種喪氣話,殺了他!”
“大單於,漢人狡猾的跟狐狸一樣,這個漢人也一樣,殺了他。”
眾匈奴貴族一聽,哪裡還能忍受得了,紛紛請求伊稚斜大單於殺了他。
“肅靜!”
伊稚斜大單於把手中王杖往地面一懟,眾匈奴官員紛紛安靜了下來。
“你們看看你們像個什麽樣子?稍微用語言一激,你們就暴躁的跟發情的瘋牛一樣。”
伊稚斜大單於看著那群無腦的匈奴官員,就知道硬來,一點有用的建議都提不上,真是一群廢物,轉而獰笑著看向那漢人。
“漢監中行曰,聽你的意思,我匈奴是打不過漢朝人咯?”
漢監中行曰鎮定自然,不卑不亢,拱手回道:“我匈奴有眾王之王的大單於統領,自然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剛才在下說的是長期打下去,我匈奴必敗,咱們耗不起啊。”
“你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似乎你的心還向著漢朝啊。”
“漢朝人讓在下變成了一個不完成的男人,自在下進入匈奴的一刻,就再也不是漢人了,今生發誓要滅了漢朝。”
漢監中行曰咬著牙眼中噴火憤怒地說道。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伊稚斜大單於有些急了,他知道漢監中行曰是自己這一頭的,面對漢朝這一位有血性的皇帝,他還真不好貿然魯莽進攻。
“大單於、各位匈奴王,咱們匈奴人逐水草而居,只要是想搬家了,把帳篷一收拾,想去哪就去哪。
而那些漢朝人不是,他們是靠種地種莊稼活命。
如果咱們不講策略魯莽的攻打,反而適得其反。
請諸位識想,咱們去打漢朝人,攻佔他們的家園,擄掠他們的人口,燒了他們的莊稼,毀壞他們的田地,那麽那些漢朝人定然以死抗爭,反而讓他們團結一心,同仇敵愾,跟咱們匈奴人玩命,那漢朝的老百姓可有上百萬之多,要是全名皆兵,咱們才多少人?
一直打下去,就是一換一,一換二,咱們匈奴總有一天也會被消耗完的。
當今漢朝的皇帝不像以前的皇帝,是一個有血性有抱負的皇帝,咱們打他一拳,他就要反手給咱們一腳,咱們給他一刀,他就要跟咱們玩命。”
漢監中行曰多年沒有進入過漢地,但是根據派在大漢內的細作傳來的消息,綜合分析,漢朝的皇帝時時都在謀劃反擊匈奴,天天都在為打敗匈奴做準備,所以覺得匈奴人貿然進攻是徒勞的,反而更加激怒了漢朝皇帝的戰鬥之心,魚死網破,他漢朝耗的起,他們匈奴耗不起。
“那你到底什麽意思?打還是不打?”
“是啊,你說那麽多,嚇不倒我們匈奴人。”
“有眾王之王的伊稚斜大單於帶著我們匈奴人,再加上萬能的昆侖神庇佑,絕對能打敗漢朝。”
眾匈奴官員按捺不住火氣,自信地喊了起來。
“打!肯定要打!而且要狠狠地打!
但是在下剛才說了,要講究策略的打,不能今天攻佔一個城池,搶完東西,就走,明天攻佔一個城池,燒殺搶掠就跑,這樣只能是損耗我們匈奴戰士的寶貴生命。”
漢監中行曰站起身激昂地回道。
“看漢監的樣子,似乎已經想到攻佔、打敗漢人的辦法了,可是這樣?”
伊稚斜大單於一直在默默地觀察漢監中行曰,看其自信地樣子就知道,他已經想好了策略,要不然不敢貿然得罪這麽多匈奴貴族。
“大單於說的不錯,如果一直貿然的打,沒有目的性的打,吃虧的也只是咱們匈奴人。
打,只是手段,更重要的是瓦解漢朝統治。
據在下從漢朝派出去的細作匯報的消息,現在的漢朝皇帝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制定了很多強兵的政策,但是也得罪了不少藩王、巨富、豪強、世家。
只要我們利用了這一點,跟那些藩王、巨富、豪強、世家聯手,裡應外合,讓他們漢朝人自己推翻自己的皇帝,一面重挫漢軍,一面讓他們在內謀反,使漢朝皇帝收尾不能相顧,那麽我們匈奴必然取得最後的勝利。
而後我們長驅直入,選一個傀儡當他們的皇帝,乖乖地聽著我們的話, 為我們服務不好嗎?
非要跟他們硬碰硬,逼的跟我們背水一戰、釜底抽薪才好嗎?
如果可以減少咱們匈奴戰士的傷亡,而佔取漢朝的土地,何樂而不為呢?”
漢監中行曰驕傲地說完,眾匈奴貴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小聲議論起來,對於漢監中行曰所說的深以為然。
“恩,不錯,你越來越像我們匈奴人了,哈哈哈哈!”
伊稚斜大單於看著漢監中行曰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具體的計劃是什麽呢?”
漢監中行曰看了看那些匈奴貴族,隻說了一句:“人多口雜,大單於,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伊稚斜大單於立時心領神會。
“除了左右賢王、左右谷蠧王,全部退下。”
“是,尊貴的眾王之王的大單於。”
除了左右賢王、左右谷蠧王之外的匈奴貴族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出匈奴王庭。
“這漢人就知道賣弄嘴皮子。”
“狡猾的漢人,看本王哪一天不殺了他。”
“殺不得,這漢監中行曰也是伊稚斜大單於的智囊、左右手,當初伊稚斜大單於當王子的時候,就是聽了他的計謀才當上了大單於,你殺一個試試。”
眾匈奴貴族憤憤不平地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現在沒多少人了,你可以說了吧。”
伊稚斜大單於急不可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