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偷偷摸進屋子裡的那個蒙面黑衣人不急著尋找東西,而是先把門從裡面關好,而後打開了火折子,黑漆漆的屋內瞬間變的有一絲光明,那人每走一步小心謹慎,每看到一個東西都要不停地摸一下,甚是無聊,一看就不是蟊賊,而是對這個房間充滿了情感。
最後那個蒙面黑衣人看到了屋內掛著的兩幅畫帛,盯著看的入神。
“不好。”
趴在屋頂上的黑衣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就聽到了在官署內巡邏的人正在往這邊趕。
“喵喵喵!”
眼見屋內的蒙面黑衣人要暴露,緊急之下,瞎眼少年張墨只能學貓叫,不停地亂叫,好似貓在發春。
“嗯?”
屋內的拿著火折子的蒙面黑衣人趕緊合上火折子,一動不敢動。
“欸,你們兩個剛才看到那個屋子裡好像發光了沒?”
一個眼尖的兵卒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那個房間內有微弱的燈火一閃一滅,本欲去看,卻被屋頂的貓叫給吸引了過去,再低頭看時,那個屋子黑漆漆一片。
“你可別胡說,那可是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大人生前所住的房間,他老人家就在裡面自殺了,這大晚上的,你可別嚇唬人啊。”
另一個兵卒自然是沒有看到,以為同伴在嚇唬人。
“是啊,我們都沒看見,那個房間挺邪性的,咱們還是繞著走吧。”
另一個兵卒舉著火把就和別的兵卒故意繞開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所住的房間,而看到那個房間內微弱的燈火一閃一滅的兵卒卻堅持自己的意見,非要一個人往那個房間裡去看看。
“你小子還真不信邪,到底是新來的,這大晚上貓叫春叫的人心煩意亂,我們繼續巡邏咯,前面等你。”
那些兵卒舉著火把繼續巡邏,而那個看到鬼火的兵卒輕輕地推開門,但是也不敢進去,因為定陶鹽梟白子虛交代,除了他和幾個人外,誰都不能進。
把火把往裡面一揮,發現什麽都沒有,那個兵卒還真就以為自己看錯了,出現了幻覺,二話不說,關上門追上前面的兵卒繼續巡邏。
“先生,好險啊。”
黑臉漢子度香萬低聲說道。
“是啊。”
瞎眼少年張墨剛說完,那個房間的門從裡面推開,而後慢慢合上,只見那人手裡抓著兩個東西,就要逃走,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怎會給他離開的機會。
“度二,把他弄上來!”
“諾。”
黑臉漢子度香萬如同天神下凡,直接跳在了那個蒙面黑衣人的跟前,嚇得那個蒙面黑衣人差點把手裡偷走的東西嚇掉。
“是你?”
蒙面黑衣人嘴角嘟囔一聲,可黑臉漢子度香萬來了勁,最近難得有施展的機會,一手抓住那個漢子的肩膀笑道:“給某上去吧!”
隨著黑臉漢子度香萬右臂猛地一發力,那蒙面黑衣人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就像是勁風中的羽毛被飄灑而上。
“先生,接住!”
黑臉漢子度香萬交代一聲,屋頂上的瞎眼少年張墨趕緊伸手抓住那個蒙面黑衣人的肩膀,落在屋頂之上,待其落穩,用劍抵在了那個蒙面黑衣人的喉嚨處。
“有聲音!”
之前巡邏的人聽到了些許聲音,再度折返,黑臉漢子度香萬躍上屋頂,巡邏的兵卒一到,什麽都沒有看到。
“喵喵喵!”
瞎眼少年張墨繼續學發春的貓叫,那些人不耐煩地離開,蒙面黑衣人也才知道剛才不是巧合,而是瞎眼少年張墨救了他。
“他娘的,這貓發春啊,是真他娘的煩。”
“是啊,遲早殺了和蛇燉一鍋龍鳳配。”
隨著巡邏的人聲音漸小,屋頂上徹底安全。
“你究竟是誰?”
黑臉漢子度香萬急不可耐的對著那個蒙面黑衣人質問道。
“我……”
蒙面黑衣人正要說,瞎眼少年張墨卻放下了手中神兵幽墨。
“讓我來猜猜。”
瞎眼少年張墨捋著鬢發盯著那個手裡抱著東西的蒙面黑衣人打量一番後,自信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王英奇!”
“什麽?”
黑臉漢子度香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補充道:“先生,不對吧,他可是從左邊的廂房裡出來的,那可是跟咱們來的十九名未央衛尉衛士的房間啊,王英奇姑娘應該從主位的房間出來才是,您是不是搞錯了?”
“我沒有搞錯,她之所以從那個房間裡出來,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擔心有人看到,即便是看到,但也不是她,她現在在外面裝的是我,所以即便發現了,她也可以利用官職圓回去。”
瞎眼少年張墨說完後又補充道:“子雄,你看她的身材,四肢纖細,肩膀不寬,身形瘦小,再想想那十九個未央衛尉衛士都是實打實的壯漢,所以我敢斷定她就是王英奇。”
“這麽一說,確實如此。”
黑臉漢子度香萬這才仔細的盯著假裝郅正的王英奇身材上下打量。
“到底是大漢神斷,您分析的不錯,郅大人。”
王英奇微笑著揭下了蒙面的黑布。
“王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裡?怎麽大晚上出來偷東西啊?”
黑臉漢子度香萬一見是自己人,便放松了警惕,好心詢問。
“烏騅大哥,我是來拿……”
王英奇正笑著解釋,瞎眼少年張墨兩手交叉在胸前看向天邊孤月插嘴道:“她是來拿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遺留下來的畫的。”
“郅大人,您果然聰明。”
王英奇隨即把左右手臂夾著的畫軸攤開,正是兩幅畫,待瞎眼少年張墨看了一眼後,命令黑臉漢子度香萬收回,王英奇也心甘情願的交給了黑臉漢子度香萬。
“這算什麽,東方英奇姑娘。”
瞎眼少年張墨嚴肅地看向了王英奇,同時在最後幾個字加重了口音。
“什麽東方英奇姑娘?郅大人您說什麽呢?”
王英奇尷尬一笑,表示不知。
“是啊,先生,王英奇姑娘姓王,怎麽姓東方呢?”
黑臉漢子度香萬提醒道。
“我可沒有搞錯,東方英奇,我來問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裡來這裡拿這兩幅關於定陶鹽梟白子虛生死的畫帛呢?”
瞎眼少年張墨歪頭斜視質問。
“我……”
王英奇一下就被問住了,本以為自己此來沒有任何人知道但是沒想帶還是被神機妙算的瞎眼少年張墨給抓住了,一時之間,還真不好回答,不是她笨,而是瞎眼少年張墨太聰明了,一般的借口還真騙不了他。
“說啊,王姑娘。”
黑臉漢子度香萬為王英奇姑娘捏了一把汗,真的擔心她是定陶鹽梟白子虛或者是皇帝派來的繡衣使者之類的人,之前印象不錯,可不能因此而毀了。
“我……”
王英奇看了一眼瞎眼少年張墨那高深莫測的表情,只能硬著頭皮信口胡謅:“我就是來偷東西的。”
“哈哈哈哈!東方英奇,你可真是被我逼到沒辦法了,開始胡說八道了啊。”
瞎眼少年張墨搖頭一笑,而後威嚴道:“其實你前天晚上也在定陶監獄的屋頂偷聽呢吧?”
“你……”
王英奇臉上一紅,羞愧難當。
“什麽?當時王姑娘也在場?”
黑臉漢子度香萬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急躁的不行的王英奇。
“沒錯,當時咱們從定陶監獄後門進去的時候,是我虛掩的後門,可是誰能想到我故意將後門關上的時候沒有對齊,乍一看,可能後門是平行對稱的是,其實一扇門朝外,一扇門朝內,而咱們出去的時候監獄後門就變了,我記得當時我給你說了啊,烏騅大哥。”
瞎眼少年張墨轉頭看向了黑臉漢子度香萬,黑臉漢子度香萬摸了摸腦袋回憶了一下,這才點頭道:“沒錯,確實有這麽回事,而是後面咱們也看到了是有人出來,只不過樣子沒有看清啊,你也不能說是王英奇姑娘啊。”
“是啊,你怎麽能說是我呢?”
王英奇很是感激黑臉漢子度香萬,順著黑臉漢子度香萬的話繼續往下說。
“你還不願意承認,也好,那我就好好給你說說。”
瞎眼少年張墨捋著鬢發侃侃而談起來。
“四日前,那定陶鹽梟白子虛為了試探我是是不是朝廷派來的人,就安排了我去審問一個的罪過他的人,等見到那個人以後,我從功曹史田德旺的嘴裡知道了那個人居然是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的管家東方三,而且知道東方軌大人身前調查出來定陶鹽梟白子虛背後的那些勾當的證據藏在哪裡,於是當時我就想到了一定要從裝瘋賣傻的東方三嘴裡套出實話,當然,當時就連我都忽視了一個小細節。”
瞎眼少年張墨故意吊著王英奇和黑臉漢子度香萬的胃口。
“什麽細節?”
黑臉漢子度香萬和王英奇同時問道。
“那就是功曹史田德旺說過,他們抓了東方三以後,那東方三日日受盡酷刑,後面開始裝瘋,沒有辦法,於是他們想到了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大人老家去抓他的女兒東方英奇,不成想,那東方英奇居然早就受到了消息,離開了北海郡即墨,我後面一想到這個東方英奇是不是跟咱們的王英奇姑娘之間有一種聯系呢?這件事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瞎眼少年張墨有問向黑臉漢子度香萬。
“是,某當時還說先生你是不是想多了。”
黑臉漢子度香萬不會騙人,那一旁聽著的王英奇默默點頭。
“而後我就遇到了極大的困難,因為我不可能當著定陶鹽梟白子虛的手下說出我自己的身份,即便是說出來了,那裝瘋賣傻的東方三也不會說實話,所以我就再想什麽人才能讓裝瘋賣傻的東方三說實話,我思來想去,只有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的女兒才能讓裝瘋賣傻的東方三說出實話,當時我也只是猜測,暫時斷定你就是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的女兒東方英奇。”
瞎眼少年張墨頓了一頓,又繼續道:“我抱著賭一賭的態度,將東方三關在定陶監獄最裡面的消息告訴了你,同時告訴你那晚巳時我已經用調虎離山之計調開了看守裝瘋賣傻的東方三的兩個漢子,請你來協助我。
天之所幸,我們找到了當初你給我傳遞消息時的那個小乞丐,而那個小乞丐也不辱使命,把那個重要的消息傳遞到了你的耳朵裡,於是乎當夜你便假裝說什麽往年獄事卷宗有疑問,要提升犯人,去了定陶監獄,只不過到了門口假裝腹痛,而後從密林繞出,進入定陶監獄後門,去見了裝瘋賣傻的東方三,而那東方三見到你以後激動地難以自持,你當時還給他遞了一個布條,上面寫的應該是我張墨其實才是郅正, 所有的實情可以想辦法趁著沒人告訴我,可是如此?”
瞎眼少年張墨嘴角歪笑著看向了極為尷尬的王英奇。
“郅大人,你這是胡說了吧?你怎麽可能知道的這麽細?”
王英奇還在苦苦支撐,希望能騙過去瞎眼少年張墨。
“是嗎?烏騅大哥,你是老實忠厚的人,你說吧。”
瞎眼少年張墨而後背過手看向了遠處,黑臉漢子度香萬則低著頭吞吞吐吐躲避著王英奇的目光道:“其實當時某喝先生在巳時之前就趕到了定陶監獄,已經在關押裝瘋賣傻的東方三牢房上面等著你了。”
“這……”
王英奇兩個眼睛一轉,見躲不過去,便長歎一聲。
“好吧,那你也不能說我是前任縣令東方軌的女兒吧?就不能是東方三的女兒嗎?”
王英奇繼續狡辯。
“是啊,也有這個可能啊。”
黑臉漢子度香萬也幫襯道。
“對啊,我當是也曾經這麽想過,但是誰見過爹給女兒下跪的?而且下跪的如此自然?所以你絕對不是東方三的女兒。”
瞎眼少年張墨肯定道。
“你還想說什麽?”
王英奇只能硬著頭皮面對心思如此縝密的人了,這才能理解到當初被瞎眼少年張墨對付過得殺人凶手們,被瞎眼少年張墨一層一層的剝開謊言的外衣,是何等的惶恐和不安,這才感受到瞎眼少年張墨恐怖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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