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少年張墨和猛地起身的黑臉漢子度香萬穿好鞋子後,這就準備往外面走。
“不是,你們打獵怎麽不帶上我啊?”在場當中舞陽公主劉文姬第一個不答應了,當即起身,兩手叉腰,嗔怒道。
“哦,我們去打獵的地方地形複雜,凶獸極多,稍有不慎,便會受傷,而且外面到處都是監視我們的耳目,危機四伏,我和度二遇到什麽危險的情況,不但能相互照應,而且能順利脫身,帶上你……”
瞎眼少年張墨站在大堂門口欲言又止。
“帶上我就怎麽了?”
舞陽公主劉文姬噘著嘴十分不服。
“帶上你這不是多個累贅嘛,你放心,等處理定陶的事情,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朝露晚霞,一日不爽,那就來他一個月,你看如何?”
瞎眼少年張墨為了穩住舞陽公主劉文姬只能好言相勸,柔情蜜意,利用舞陽公主劉文姬對自己的喜歡,對症下藥。
“不是,驪山狩獵我都沒事,你個給我說小小的定陶?開玩笑了吧你,不想帶我就說不想帶我,還找一堆借口。”
舞陽公主劉文姬氣呼呼地轉過身兩手交叉在胸前,等著瞎眼少年張墨來哄她。
“驪山狩獵?”
一旁看熱鬧的瘌痢頭九毛心裡咯噔一下:不是只有劉姓皇族才能在驪山狩獵嗎?而且他還姓劉,難道說……他也是劉姓皇族,沒跑,要不然張墨大哥和度香萬大哥為何要怕她?沒想到這俊少年身份如此尊貴啊!
“哎呀,下一次帶你,相信我,你現在這裡玩著,等晚上我來接你。”
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走出了大堂,回頭對著瘌痢頭九毛嚴肅地點了點頭,舞陽公主劉文姬正好生氣著背對,沒有看到瞎眼少年張墨的表情。
“張大哥,難不成又要……以身犯險?”
瘌痢頭九毛從瞎眼少年張墨嚴肅地表情之中,看出了些許端倪,要不然這麽緊張的時候,他怎麽還有心思想著去狩獵呢?這完全不對啊。
“替我照看好劉文少俠還有他的仆人。”
瞎眼少年張墨無奈地交代了一句,暗示不要讓舞陽公主劉文姬亂跑,給他添亂。
“諾。”
瘌痢頭九毛也默默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我先走了,回來跟你說!”
瞎眼少年張墨這就摟著黑臉漢子度香萬在馬廄內找了兩匹馬,出了河岸碼頭堂口大門,向著定陶東南方向二十裡鋪趕去。
“張墨!你這個混帳!混帳!天底下沒有比你更混帳的人了!等你回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自己生著悶氣,舞陽公主劉文姬還想著瞎眼少年張墨會來哄他,結果拍拍屁股就走了,氣的舞陽公主劉文姬迅速轉身,對著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消失的方向大怒不止。
“先生,你我穿著長袍,還不帶弓箭,這如何打獵啊?”
黑臉漢子度香萬跟在沉默不語、一臉嚴肅地瞎眼少年張墨後不解道。
“哎,出事了!”
瞎眼少年張墨歎了一口氣。
“什麽?出什麽事了?難不成是建章樓樂坊有人鬧事的事情?”
黑臉漢子度香萬還是雲裡霧裡,十分不解,茫然地看向了瞎眼少年張墨。
“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事情是這樣的……梔子姑娘被定陶鹽梟白子虛綁走了……讓白紙扇帶話……逼我去定陶城外東南方向的二十裡鋪的一個破水磨坊裡……”
瞎眼少年張墨直覺壓力太大,昨天剛和劍榜第一高手項天嘯決鬥,幸運地撿了半條命回來,這還多虧了突然殺出的卿晨璟靚,要不然和黑衣少年項天嘯有明顯實力差距的他,估計昨天就身首異處了,也是天意也是自己運氣好,這剛送走了一個劍榜第一高手項天嘯,定陶鹽梟白子虛又給他出了一道難題,讓瞎眼少年張墨十分頭痛。
不過瞎眼少年張墨也明白,只要熬過去這些難題,一一克服和解決,那麽接下來辦事就會順風順水,定陶鹽梟白子虛無計可施之下,必然屈尊拉攏,之後再也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份,同時可以打入定陶鹽梟內部,只不過目前的每一步路他都無法預知,昨天是運氣好,有卿晨璟靚幫助說話,可今天呢?誰知道定陶鹽梟白子虛手下還有多少厲害的辣手角色呢。
“白子虛這畜生!見跟先生玩明的玩不過,就開始玩陰的了,真是個宵小之輩!”
黑臉漢子度香萬自然是嘴下不饒人,憤恨地罵完後,看向了低頭思考對策的瞎眼少年張墨,試探道:“先生,你不會真的為了梔子姑娘以身犯險吧?某覺得犯不著,梔子姑娘跟咱們其實沒有多大關系,你說非要為了她……折了性命多不值啊,而且咱們是乾大事的人,怎們可以為了一個淪落風塵的女子玩命呢,先生某看……”
黑臉漢子度香萬正有理有據地勸著瞎眼少年張墨,誰知一道冷冰冰刺骨的寒光襲來,正是瞎眼少年張墨回頭怒視他呢,嚇得黑臉漢子度香萬話都不敢說完。
“梔子姑娘確實是淪落風塵,可她跟一般的下賤女子不一樣,若是沒有他,咱們現在能做到這一步?人家不計報酬、不計生死的幫助咱們,等到性命攸關了,咱們可倒好,棄之不顧,那咱們兩個大男人還活個什麽勁?還不如一個女人呢?
再說了,欲成大事,咱們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麽做大事,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咱們都必須救梔子姑娘出來,其實也不知是為了她,還有咱們自己,只要咱們一一破解了定陶鹽梟白子虛給咱們設的難題,不怕定陶鹽梟白子虛不來主動找咱們談判,到那個時候,調差那個案子可就輕松多了,你明白了嗎?”
瞎眼少年張墨耐著性子解釋道。
“先生,某明白了,剛才是某小肚雞腸、太過自私了,對於幫助過咱們的每一個人,不論是什麽出身的人,咱們都要盡全力保護他們,不管是當官還是當地頭蛇,不論是查案還是平時做事,咱們都要對得起心中道義,要不然跟那些狗官、貪官有什麽區別,先生,您也不必多說,先生去哪,某就去哪,絕無怨言。”
黑臉漢子度香萬慚愧不已,仔細想想那梔子姑娘雖然潑辣,出身卑微,淪落風塵,但是算得上女中豪傑,為了瞎眼少年張墨可以豁出性命的那種,再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當真是禽獸之言,好生慚愧。
“這就對了,咱們之前利用了梔子骨娘,往後還要害她性命、棄之不顧?那咱們還真就跟定陶鹽梟白子虛一樣的宵小之輩了,更別說以後做大事了,若真是那樣行事,咱們跟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為人又有什麽區別?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救命之恩乎?”
瞎眼少年張墨又教訓了一頓黑臉漢子度香萬後,乘著快馬,繼續往前趕路。
“先生,別說,羞煞我也!無地自容啊!”
黑臉漢子度香萬發自內心的慚愧難當。
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默契已經達成,默默地往前趕路,來到一處山坡交界之地,山坡兩邊長滿了大樹,密密麻麻,但也為路人帶來了陰涼,好不舒服,二人盯著大太陽在這一條小路上得以愜意趕路。
倏地,山坡上的樹林中閃過一個黑影。
“嗯?”
敏銳警惕的瞎眼少年張墨當即向右邊密林裡看了一眼,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怎麽了?先生?”
黑臉漢子度香萬詢問道。
“我剛才感覺右邊樹林裡好像有人一路潛藏跟蹤……”
那一瞬間的黑影,實在是太快,快的瞎眼少年張墨根本沒有看到,而是只能感覺到,即便是感覺,也不太確定,本來騎著馬向前趕路的他為了安全起見,放慢了騎馬的速度,不時盯著右邊山坡上密林深處掃視,就害怕陰險的定陶鹽梟白子虛讓他救人是假,半路埋伏殺手,圍追堵截殺他才是真。
“不會吧?”
黑臉漢子度香萬雖然沒有瞎眼少年張墨那麽敏銳的觀察力,但是視力自然比瞎眼少年張墨好了很多,在夜裡都能看清許多,故而也掃了一眼右邊山坡密林深處,什麽都沒有看到,隨即放松道:“先生,是你太緊張了吧?根本什麽人都沒有啊,按照先生你之前教某的,說樹林裡如果有人埋伏亦或者是有藏匿起來的野獸,其上方的鳥兒必然會被驚動飛起,從而暴露位置,可如果有人或者野獸的話,怎麽沒有驚鳥飛出呢?”
“……”
瞎眼少年張墨沒有著急回頭,而是又警惕地掃視了幾眼後,隻當是自己感覺錯了,對著黑臉漢子度香萬嚴肅地命令道:“可能是我太緊張了,這一段地形十分危險,十分容易埋伏人,咱們騎快點,前面是平原、河流,無處藏人!”
“好嘞!”
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剛一催動馬鞭,鞭子還沒有落在馬屁股上,右邊山坡處又快速地冒出一個黑影,那黑影在密林之間,可速度居然不比騎馬的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慢,在接連不斷的樹身之間來回穿梭,速度之快,令人怎舌。
“你到底是誰?”
那個黑影終於被一直警惕的瞎眼少年張墨捕捉,瘋狂催動馬鞭的瞎眼少年張墨迎著風對著右邊山坡裡的黑影喊道。
“哈哈哈哈!”
那黑影在劇烈快速的跑動下,竟然還能發出桀桀怪笑,一點都不氣喘。
嗖!
隨著那黑影怪笑一聲後,往前快速一個翻滾,在翻滾的同時朝著瞎眼少年張墨的面門,不緊不慢地射出一個藥丸大小的東西。
“先生小心!”
黑臉漢子度香萬這才知道瞎眼少年張墨沒有感覺錯,只是自己反應太慢,被射出的東西迎著風發出嗖的聲音,等他呼喊時,那射來的東西快要靠近瞎眼少年張墨的面門了。
好在瞎眼少年張墨一直警惕防備,也虧在那射來的東西的速度不快不慢,堪堪要擊中他的面門時,眼疾手快、早做準備、時刻提防的瞎眼少年張墨反手一抓,直接抓在手裡。
“抓住他!”
瞎眼少年張墨握緊被射來的東西,猛地勒住馬韁繩,回身去看,黑臉漢子度香萬見瞎眼少年張墨無事,也迅速勒住馬韁繩,坐下馬匹受驚之下,抬起前蹄,好在黑臉漢子度香萬乃是騎馬的好手,穩住馬匹後,跳轉馬頭,向著此時換了方向的左邊山坡那黑影站立的地方狂奔而去。
“那賊子,休走!暗箭傷人, 算什麽英雄好漢!有本事跟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伴隨著黑臉漢子度香萬的叫囂聲,那個站在一棵樹旁的黑影衝著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得意一笑,而後迅速地消失在了左邊山坡的密林之中。
黑臉漢子度香萬見那黑影動作靈活迅速、身法奇怪,在密密麻麻、盤根錯節的密林之間,幾個起躍騰挪,竟然消失在了密林之間,黑臉漢子度香萬哪裡能忍受得了,便要策馬衝上山坡的密林之中,非要找到那個暗箭傷人之人不可。
“度二休去!小心埋伏!”
瞎眼少年張墨覺得不能深追,對方面顯示想誘敵深入,進入他們彀中,而後圍而殲之,如果衝的之下,殺了進去,凶險至極,瞎眼少年張墨當即喝止大怒的黑臉漢子度香萬。
“哎!便宜這賊人了!”
黑臉漢子度香萬又勒住馬韁繩,而後氣哄哄地折返到瞎眼少年張墨旁邊。
“此人究竟何意?以他的身手,明顯能在偷襲的情況下將我打傷甚至暗算性命,可他為何向我射來的東西能夠讓我輕松抓住?他究竟想要幹什麽?只是為了勾引?那也不對啊,明明能夠輕松殺死,他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瞎眼少年張墨手裡抓著那個被射來的東西,眯著眼睛盯著那黑影消失的地方端詳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