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快走!走的越遠越好,定陶鹽梟白子虛知道咱們四個聯手都沒有殺死張墨和度香萬,必然棄之如敝履,搞不好還會殺人滅口,你就此離去,找個地方先養傷,而後尋找機會即便是下毒或者是各種下三濫的辦法,只要能為我們兄弟報仇,什麽招都可以用,畢竟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傻愣著幹嘛?還不快走!留下來等死嗎?”
墨家叛徒冷海鵬先是交代後事,而後叮囑站在原地皺著眉頭左右為難的高世寶報仇大計,墨家叛徒冷海鵬知道,如果用武力來報仇,高世寶這輩子是不可能了,只能用一些小人之舉方能報仇,而他此時知道自己是跑不了,反正是死,不如將報仇的希望寄托在還能全身而退的高世寶身上。
“……”
高世寶有些動容,但依舊糾結猶豫,站在原地十分為難。
“快走!替我們報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殺了他們二人後,用他們的人頭在姚謙樹、如子牛還有我的墳墓前祭奠!
快走!滾啊!不要猶豫!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兄弟們也就白死了!快走啊你倒是!”
墨家叛徒冷海鵬歇斯底裡地喊著叫著罵著,同時忍住劇痛,用腳抬起了右臂袖箭,這一次他沒有對準瞎眼少年張墨亦或者是黑臉漢子度香萬的心口,而是對準了還在艱難抉擇的高世寶面門。
“你再不走!我殺了你!”
墨家叛徒冷海鵬幾乎是哭喊著叫了出來,淚水如瀑,他只希望高世寶不要跟姚謙樹那樣意氣用事,而是能夠以大局為重,自己現在不逼高世寶一把,估計高世寶今天也要死在這裡,到時候就沒有人替他們三個報仇了。
此情此景,瞎眼少年張墨都有些動容,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瞎眼少年張墨肅穆地看向了高世寶,冷冷道:“他說的對,你再不走,必然死在度香萬的手下,你現在走了,還有替他們三個報仇的可能,若是不走,哎,那你們四個死的可真就太冤了,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枉死,送上了三條命,這一切都值嗎?
我張墨把話放這裡,隨時接受你的挑戰,你要是明白事理,現在就走吧!”
“不能放他走!某要殺了他!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逐漸靠近瞎眼少年張墨的黑臉漢子度香萬卻從後面肆意一句,很顯然,他殺上癮了,記得上一次可以肆意殺人,無人約束還是對匈奴入侵的時候呢。
“快走!”
墨家叛徒冷海鵬怪叫一聲,眼角流出彌彌淚水的高世寶終於下定決心。
“放心,我會替你們三個報仇的!”
痛苦的高世寶對著墨家叛徒冷海鵬行了一大禮後,左手抓著長劍背著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的方向狂奔而去,隻幾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故人消失密林中,只剩驚鴻照孤影,墨家叛徒冷海鵬欣慰且淡然地笑了,而後低下頭十分高興,他堅信有一天高世寶會不計任何代價和辦法替他們三個報仇的,想到這裡,墨家叛徒冷海鵬擠了擠眼睛,不再讓淚水留下來,等待著從容赴死。
“別想走!”
黑臉漢子度香萬哪裡能放跑了狼狽逃竄的高世寶,幾個箭步正要追上,路過瞎眼少年張墨時,卻讓瞎眼少年張墨伸出左臂攔住。
“先生,你這是何意?你之前可是說今天誰都不能放走的啊?”
黑臉漢子度香萬雖然殺意慢慢,但面對內心十分尊敬視若神明的瞎眼少年張墨在殺死兩個人後還是不敢造次,只能乖乖站在原地詢問。
“罷了,他不會留在碭郡定陶了,以後也不會給咱們造成什麽困難,至於報仇的事情,咱們以後等著他來,你別忘了,你我的真實身份,他怎麽可能找得到咱們報仇呢?窮寇莫追,今天已經無辜殺了跟咱們沒有任何關系的兩個人了,接下來還要殺了墨家叛徒冷海鵬,所以……”
瞎眼少年張墨低下頭看向了只剩下自己反而從容淡定的墨家叛徒冷海鵬一眼,哀歎道:“所以就饒了他們吧。”
“哎,也罷全聽先生你的。”
黑臉漢子度香萬見已然是尋不到高世寶的聲音,也只能長歎一聲,而後攙扶住了有些站不穩的瞎眼少年張墨,且看他如何處置墨家叛徒冷海鵬了。
“把頭抬起來,我有話要問你。”
瞎眼少年張墨站在癱軟在地上靠在破爛木質牆壁上的墨家叛徒冷海鵬跟前,厲聲命令道。
“……”
墨家叛徒冷海鵬慢慢抬起了頭,微笑且從容地抬頭看向了瞎眼少年張墨,等著他的問話。
“士可殺不可辱,給我一個痛快,殺了我吧,別忘了,我之前可沒有羞辱過你,趕緊讓我死吧,我想早點在九泉之下跟姚謙樹、如子牛見面。”
墨家叛徒冷海鵬這輩子沒有像此時這麽想死過,而且還是自己求死,那份淡定,那份從容,真可謂是做到了視死如歸,好似死就是他的宿命一般,不再抗爭,不再掙扎,一切聽天由命。
“我不會羞辱你,更不會急著殺了你,這一點你放心,我做人還是有底線的,之前諸般小人之舉也是無可奈何,為了圖存而已。”
瞎眼少年張墨淡淡地解釋著。
“哦?”
墨家叛徒冷海鵬稍加遲疑,兩個眼睛一轉,吵架遲疑。
“這麽說你要把我送到墨家總壇交給老钜子處理咯?”
墨家叛徒冷海鵬自作聰明道。
“非也,其實我和度香萬並不是墨家的人,只不過我之前僥幸認識了墨家老钜子的二弟子乾元子,這才對你們墨家十分了解,之前只不過是哄騙你們,為的就是拖延時間,讓我好好休息,同時嚇唬你們,看看能不能咱們就此算了,可惜啊可惜,你殺心太重,也怪不得我了。”
身受重傷、體力已然達到臨界點的瞎眼少年張墨臉色越來越慘,身上手受的各種傷口,除了大的深的傷口外,基本上不怎麽流血了,知道沒有了任何壓力以後,身體羸弱的他靠在黑臉漢子度香萬的肩膀上,看向了遠處風景說出了實話。
“什麽?你不是墨家的人?”
墨家叛徒冷海鵬瞪大了眼睛開始重新審視起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
“沒錯,你太傻了,你居然信了。”
瞎眼少年張墨歪嘴恥笑道。
“是啊,我真是傻,我就說墨家一向是不收胡人的……”
墨家叛徒冷海鵬則一臉懊悔地看向了攙扶著瞎眼少年張墨一看就知道是胡人的黑臉漢子度香萬。
“行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隻想知道你們四個和定陶鹽梟白子虛的事情。”
瞎眼少年張墨而後又慢慢地轉過身盯著頗感震驚的墨家叛徒冷海鵬的雙眼。
“你到底是誰?”
墨家叛徒冷海鵬這才明白,原來眼前的少年絕對不是看上去聽上去那麽簡單,似乎目的很簡單,那就是衝著他背後的家主定陶鹽梟白子虛而來的,這一下讓墨家叛徒冷海鵬清醒了很多。
“我是誰還重要嗎?告訴我,你們替定陶鹽梟白子虛殺過誰?”
瞎眼少年張墨厲聲質問。
“那可多了,比如什麽定陶縣令東方軌……”
墨家叛徒冷海鵬如數家真的一一說著。
“什麽?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也是你們殺的?”
黑臉漢子度香萬吃驚不已,因為之前從朝廷和天子劉徹那裡得到的消息乃是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自殺,所以才有些震驚。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大人為人官風我也有所耳聞,乃是剛正不阿、秉公辦事的漢子,這是當今天子為何派他去定陶出任縣令的原因,像這種只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人怎麽可能自殺呢?
所以一定是你們殺死他以後,在命案現場製造他上吊自殺的假象咯。”
瞎眼少年張墨捋著鬢發自信分析道,所有的一切,他早就有所預料。
“沒錯,這件事是我和如子牛做的,他上吊的假象也是我和如子牛製造的,但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麽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你到底是誰?”
墨家叛徒冷海鷗越來越對瞎眼少年張墨的真實身份感興趣了,反正是死,也談不上什麽怕不怕了,索性反問。
“我是誰在你死之前我會告訴你的,對了,還有定陶前任縣丞王玄素也是你們打傷的嗎?”
瞎眼少年張墨一想起當初見到自己同門好友王玄素那副慘狀,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居然連他都知道?厲害啊!”
墨家叛徒冷海鵬點頭誇讚道,而後意識到了什麽,瞪大了眼睛道:“定陶前任縣丞王玄素沒有死?”
“沒錯,他沒有死,不知道是你們裡面誰下的毒手,王玄素當時用裝死躲過一劫,而後被繡衣使者救走,根據你們四個人的性格特點,估計是沒腦子的姚謙樹乾的吧。”
瞎眼少年張墨大膽猜測道。
“不出,你猜的不錯,正是姚謙樹去殺的定陶前任縣丞王玄素,聽你這麽一問,看樣子你跟定陶前任縣令東方軌和前任縣丞王玄素二人之間有著莫大的關聯咯?”
墨家叛徒冷海鵬點著頭認真分析道。
“沒錯,是有那麽一點點關系,你也別想套我的話,我今天是不會留你的,我只希望你能在死之前能說實話,這樣對你我對大家都好,還有就是收起你的小聰明,別在我面前現眼了,汝之智如芥子之大,莫要賣弄,免得自取其辱,我問你什麽你回答什麽便好。”
瞎眼少年張墨警告著墨家叛徒冷海鵬。
“行,你問吧。”
墨家叛徒冷海鵬開始根據他們殺死的前任縣令東方軌、打傷前任縣丞王玄素來分析判斷瞎眼少年張墨的真實身份了。
“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關於運鹽官船在邗溝連續傾覆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瞎眼少年張墨問到關鍵處死死地盯著墨家叛徒冷海鵬的眼睛看,看看他是否說的是真話,畢竟任何細節都被瞎眼少年張墨看在眼裡。
“我明白了,你是朝廷的人!”
墨家叛徒冷海鵬眯著眼睛盯著瞎眼少年張墨點頭確認。
“還有可能是繡衣使者,可是如此?”
墨家叛徒冷海鵬好在也是心思敏捷,一下猜到了瞎眼少年張墨的身份,只是猜對了一半。
“……”
瞎眼少年張墨盯著墨家叛徒冷海鵬看了半天, 並沒有急著說話,良久之後,幽幽道:“你一個都快死的人了,為何對我們的身份如此感興趣?你知道了又有什麽意義?”
“我隻想知道我們三個死在了誰的手裡,死在了哪方勢力的手裡,我可不想做個糊塗鬼,若是連死在誰的手裡都不知道,那豈不是真的死不瞑目了?哈哈哈哈!”
墨家叛徒冷海鵬大致猜到了眼前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必然是朝廷的人,既然他們對乾溝運鹽官船連續傾覆的事情如此感興趣,不如以之為要挾,問出他們二人的真實身份。
“實話告訴你,乾溝運鹽官船連續傾覆的事情牽扯極廣,不僅有定陶的人,而且還有附近藩王牽扯其中,更是有……”
墨家叛徒冷海鵬說到緊要處,便吊起了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的胃口。
“說啊,你倒是說完啊!”
黑臉漢子度香萬還以為這一次便能輕松地調查出那個案子,所以急不可耐的催促,一探究竟。
“除非你們告訴我你們的真實身份,我才能說。”
墨家叛徒冷海鵬此時捏住了瞎眼少年張墨的小辮子,反倒是得意洋洋起來,不急不躁。
“嘿,你他娘的還敢威脅我們?找死嗎?”
黑臉漢子度香萬便要提起拳頭去打可惡又可恨的墨家叛徒冷海鵬的面門。
“度二,住手!”
瞎眼少年張墨趕緊製止,黑臉漢子度香萬乖乖聽話,而後根據瞎眼少年張墨眼色,攙扶著瞎眼少年張墨走到了旁邊欄杆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