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陶鹽梟白子虛慢慢地豎起右手食指中指,對著老天起誓。
“我白子虛對天起誓,派手下張墨、度香萬去定陶監獄隻為替我辦事,並非算計他們二人,如果他們二人是被算計而死,就教我白子虛全族不得好死,我白子虛瞬間橫死,身首異處,我白家一族滅門斷了香火,死無葬身之地。”
定陶鹽梟白子虛對著老天發完毒誓後,氣哄哄地白了一眼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
“現在相信了吧?”
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這才徹底放心。
“我們自然是相信白老爺的,要不然當初不會帶著所有人來定陶建章樓樂坊跟白老爺談判不是,管家您也是,我們兄弟二人就隨便說說,你看你,非要逼著白老爺發毒誓,這多尷尬啊,行了,我們這就跟白老爺的人去一趟定陶官衙,見什麽功曹史田德旺對吧?”
瞎眼少年張墨既然是個地頭蛇,那自然有不要臉的一面,所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白府管家身上。
“喲,這倒是我的不是了,行了,你們兩個跟著他們兩個先去定陶官衙,而後功曹史田德旺會帶你去定陶監獄見那個人,既然一定要讓那個人說出實話,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
白府管家對著正在往門外走的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喊道。
“知道了。”
白府的兩個莊客帶著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去了定陶官衙的後門。
“二位現在現在這裡等一下,我去進去找功曹史大人。”
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在後門等,看門的兵卒一看是白府的人,兩個莊客如如無人之境,自由出入,過了一會,功曹史田德旺走了出來,不過沒有穿官府,而是一身便服。
“你們兩個回去吧,我這就帶他們去定陶監獄。”
“諾。”
那兩個白府莊客任務完成,這就回白府複命,而功曹史田德旺跟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客套了幾句後,帶他們去了定陶監獄。
在定陶監獄門口,功曹史田德旺先讓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等著,自己一個人進去了很久。
“先生,你說白子虛這廝葫蘆裡賣的什麽藥?搞得神神秘秘的。”
閑來無事,黑臉漢子度香萬詢問起來。
“我感覺這個人身份不一般,估計是……”
瞎眼少年張墨正說著,進入很久的功曹史田德旺走了出來,黑臉漢子度香萬給他眼色,讓他別說了。
“二位,裡面的人我已經清空了,現在跟我走吧。”
功曹史田德旺微笑道。
“清空了?有這個必要嗎?”
瞎眼少年張墨越來越好奇,此人到底是誰。
“人多眼雜,咱們還是小心一點好。”
功曹史田德旺說完就帶著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正式進入定陶監獄,甫一進入定陶監獄,除了滿滿當當的牢房外,看不到一個看守監獄的獄卒,路過板房時,聽到了裡面人的說話,看樣子定陶監獄所有的獄卒全部都在板房裡面。
走過漫長潮濕也發臭的監獄長廊,來到了監獄的盡頭,那是一個單獨的牢房,周圍的牢房全部是空的,看來是有意為之,不想過多的人知道,而那個牢房門口坐著兩個凶神惡煞的大漢,估計是看守裡面那個犯人的白子虛的手下。
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跟隨功曹史田德旺走到了那個單獨牢房的門口,裡面躺著一個衣衫襤褸、披頭散發看不清模樣的漢子,而那個漢子所躺的位置周圍擺滿了各種刑具。
“最近有什麽閑雜人等來過這裡嗎?”
功曹史田德旺詢問著看守牢房的兩個大漢。
“沒有,什麽人都沒有,就是監獄的獄卒也不敢靠近。”
看守牢房的大漢回道。
“那他說實話了嗎?”
功曹史田德旺關心地問道。
“沒有,還是一個字都不說。”
看守牢房的大漢如實回道。
“行了,我知道了,開門。”
功曹史田德旺命令一聲,兩個大漢打開了牢房。
“兩位,請吧。”
功曹史田德旺擺出一個請的手勢,還沒進入那個牢房,裡面那令人作嘔的惡臭就熏得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難以呼吸,直接用長袖掩住鼻息,勉強進去,而後功曹史田德旺也跟了進去。
“他就是得罪咱們白老爺的人?”
瞎眼少年張墨盯著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以為是死人的人詢問道。
“正是。”
功曹史田德旺點頭回道。
“這裡面刑具挺齊全,難不成這些刑具都用過來了?”
瞎眼少年張墨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刑具搖頭歎道,難以想象眼前這個看著跟死人一樣的人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和非人的折磨。
“人家問你們話呢。”
功曹史田德旺回頭對著門口看守大門的兩個漢子質問道。
“回三位老爺的話,這裡面所有的刑具都給他用過來了,隔幾天就用動刑逼問,可是這人還是什麽都不說,而且還裝瘋賣傻,著實可恨。”
看守牢房的大漢憤怒回道。
“厲害啊,我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這裡面很多刑具比大漢詔獄裡面的刑具還要歹毒凶險,這人愣是什麽都不說,足見是個硬骨頭啊。”
瞎眼少年張墨看著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搖頭歎息道,同時心裡暗驚:殺人不過頭點地,這人到底是怎麽得罪白子虛那個畜生了?
“那可不,要不然能請你們二位來審問?”
功曹史田德旺也是喪良心的人,面對這麽悲慘的人,沒有一點同情心,反而還能笑出來,真可謂是喪盡天良。
“你們說他裝瘋賣傻?”
瞎眼少年張墨注意到了看守大門的兩個漢子所說的細節之處。
“回老爺的話,正是如此,一旦用刑,也不喊疼,嘴裡就瘋言瘋語,說著常人難以明白的瘋話。”
看守大門的漢子如實回稟。
“這種情況有多久了?”
瞎眼少年張墨又詢問起來,來斷定這個人到底真瘋還是裝瘋。
“這種情況已經有三個月了,不過依小的們的看來,他應該是故意裝瘋,拖延時間,這裡的刑具他都試過來了,而且都好像對他都沒用了。”
看守牢房的手下氣憤道。
“這個不一定,搞不好就是被你們給折磨瘋了,普通人每日遭受再這樣的酷刑,居然還沒有死,不折磨瘋也會被折磨傻,你們還好意思說?白老爺把人交給你們兩個看守,結果把人折磨成這樣?如果此人真的瘋了,看白老爺怎麽收拾你們兩個!”
瞎眼少年張墨也是對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心生憐憫之心,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居然還能堅強地活到現在。
“我們知錯了。”
兩個看守大門的漢子顫聲道,同時看向了功曹史田德旺求助。
“你們兩個是太過分了,但也不必過分自責,你們兩個進來,協助張老爺審問。”
功曹史田德旺給那兩個手下一個台階下,自己一個官府的人自然不會乾這種下人乾的粗活,走出牢房後,找個椅子坐了下來,那兩個看守牢房的漢子則走了進來,站在瞎眼少年張墨兩邊。
“他死了嗎?”
饒是瞎眼少年張墨觀察細致入微,但是也看不出躺在地上的那個人是否活著,因為他整個人腦袋被散亂的頭髮蓋住,看不清本人長什麽樣子,胸口亦看不到起伏,不知道還以為是個死人呢。
“回老爺的話,沒有死。”
兩個漢子肯定道。
“叫醒他!”
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往後一退,那兩個壯漢走到那個躺在地上的人旁邊,對著那個人腿上踢了幾腳。
“喂!起來,有白府來的老爺要審問你呢。”
“……”
那個躺在地上的人依舊躺著,也不動彈,也不說話。
“他娘的,之前裝瘋賣傻,現在裝死?”
兩個大漢一合計,這樣不行,於是乎從附近的水桶之中舀了一瓢水準備往那個躺在地上的人臉色潑,但是還是轉頭看向了瞎眼少年張墨征求意見。
“嗯。”
瞎眼少年張墨一點頭,那個壯漢把舀好的水直接潑在了那個躺在地上的人的臉上。
噗!
那個躺在地上的漢子臉上被水一激,這才悠悠轉醒。
“啊!”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亂喊亂叫,像個受驚的瘋子一樣,亂喊亂叫個不停,吵得人十分聒噪。
“這瘋子著實呱噪,吵死了,讓他閉嘴!”
瞎眼少年張墨還沒有說話,功曹史田德旺卻坐不住了,厭惡得瞪著那個瘋子一樣的男人對著兩個壯漢命令道。
“閉嘴!”
啪!
一個壯漢用手撕住了那個瘋子的頭髮,另一個壯漢對著那個瘋子的臉上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直接扇的那個剛醒來的瘋子有些暈暈乎乎,使勁搖晃了幾下腦袋後,害怕地往牆角一縮,仔細地觀察著眼前的人。
“我來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瞎眼少年張墨正式開始審問。
“我是老神仙,是老天派來懲罰你們的,過不了多久,老天會讓你們這些人全部死,死的很慘。”
那瘋子嬉笑著喊了起來。
“老神仙?哼,有意思。”
瞎眼少年張墨歪嘴一笑。
“架住他,我想看看敢得罪白子虛老爺的人究竟他長什麽樣。”
瞎眼少年張墨命令一聲,左右壯漢抓起躲在牆角的瘋子,架起來後,撕起了那個瘋子凌亂肮髒的頭髮,露出了本來面目。
眼前那個瘋子,長得十分蒼老,約摸在五十多歲,嘴巴縮成一團,牙齒已經被打光了,臉上全是各種傷口,自然是遭受了諸多酷刑,而且整個人面黃肌瘦,像是很久沒有好好吃飯,十分的可憐,同時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也注意到那個瘋子的右手似乎是斷了,耷拉在手腕上,十分淒慘,再別說身上其他的傷口了,總之一個字:慘。
“先生,這人一看就挺老實的,怎麽會敢得罪定陶鹽梟白子虛呢?而且這樣一個人能知道啥?並且遭受了這麽多酷刑還堅強的活著,我要是他早就自殺了,他到底圖啥啊?”
黑臉漢子度香萬也是看的觸目驚心,沒想到定陶還有這麽悲慘的人,饒是如此,此人還不願意自殺,可見背後隱藏著多麽重要的秘密。
“田德旺大人,此人究竟是誰?你今天必須告訴我!我雖然答應替白老爺做事,但是沒答應做欺壓善民的事情。 ”
瞎眼少年張墨暗藏憤怒地看向了功曹史田德旺。
“他可不是什麽善人,白老爺交代了,告訴你無妨,此人十分也不高,權利也不大,就是一個普通人。”
功曹史田德旺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你們為何如此對待他?”
瞎眼少年張墨更是不解,按照定陶鹽梟白子虛的脾氣,別人惹他,估計早就殺了,而且在定陶除了他,誰敢惹定陶鹽梟白子虛啊。
“雖然他是普通人,但是他是前定陶縣令東方軌的管家,知道很多關於東方軌背叛白老爺的事情,自東方軌自殺以後,知道東方軌暗中背叛白老爺的事情的人只有他一個人,所以我們在想讓他說出實話。”
功曹史田德旺眯著眼睛按定陶鹽梟白子虛給他交代的話如實說著,準備給瞎眼少年張墨和黑臉漢子度香萬下套。
“什麽實話?”
瞎眼少年張墨繼續追問。
功曹史田德旺心中一喜,繼續道:“那就是前定陶縣令東方軌假意投靠白子虛老爺,而後秘密調查,他好像把他調查來的東西記錄造冊,白老爺發現以後,他藏了起來,唯獨告訴了最為信任的管家還有托人告訴了他的女兒東方英奇,只不過他的女兒一直在老家,我們派人去尋時,她早已銷聲匿跡,沒辦法,我們只能逼問他的管家,也就是眼前這個瘋子了。”
“東方英奇?”
瞎眼少年張墨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臉震驚地看向了啥都不懂的黑臉漢子度香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