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扇到底還是讀書人,有著讀書人的善良,見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都說這樣的話了,自己於心不忍,於是乎就大著膽子幫他說了一句好話,替他求情,看看能不能留下他的一條狗命。
“這件事一會兒再說,我自有主意,但會考慮你的意見。”
瞎眼少年張墨知道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是個貪生怕死的人,可萬沒有想到這廝居然還是個極有眼色、能說會道的弄臣,小人嘴臉,極盡吹捧之能事,不由得歪頭苦笑一聲。
“行,白紙扇這事咱們就算了。”
瞎眼少年張墨瀟灑放浪地走到了梔子姑娘身旁,當著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面一把摟住了梔子姑娘的肩膀,梔子姑娘自然是臉上一紅,嬌羞地低下了腦袋。
“那梔子姑娘怎麽說?你要帶她走?剛才不是信誓旦旦的要帶她走嗎?她不肯,你還要準備偷襲她?你可真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啊。”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雖然內心有無限恨,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被自己仇家死敵摟在懷中,自覺地低下了腦袋,同時在雙手往地上放的時候,握緊成拳,縱然有千斤力氣,放下的時候輕如鴻毛,不露聲色。
“不敢!不敢!張墨大哥的女人,小人怎麽敢有非分之想。”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為了活命,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可是他沒有辦法,活下來才是最要緊的,有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苟活要緊,其余的事情以後再說,即便現在內心十分痛苦。
“張墨大哥說笑了,小人自見到張墨大哥的那一面,便覺得張墨大哥跟梔子姑娘以前的情郎長得有幾分相似,像小人這樣狗一般的人物,長得獐頭鼠目、尖嘴猴腮,怎麽能配的上梔子姑娘呢?
這些年都是小人在幫張墨大哥照顧梔子姑娘,就等張墨大哥把她領走。
看看張墨大哥你,長得眉清目秀、風流倜儻,如竹秀於林,清新高雅,是女人都會鍾情於張墨大哥,您和梔子姑娘才是天生的一對,地設的一雙,今天張墨您要把梔子姑娘領走,小人我心裡也可以放心了。”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見瞎眼少年張墨無動於衷,又舔著臉看向嫌他惡心的梔子姑娘求道:“
梔子姑娘,你今天終於可以得償所願,雖然之前失去了情郎,可現在得到了一個英明神武、博學多才、鶴立雞群的如意郎君,小人在這裡恭喜你了,還望你替小人多多美言幾句,我要得不多,隻想著帶走屬於我的那份就好,而後在定陶消失,不,... ...
是碭郡,不,整個大漢北方,您這下可滿意嗎?”
梔子姑娘眉頭緊蹙,不知如何是好,一時間陷入了糾結之中,雖然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對她又打又罵,沒事還來蹂躪強汙,可梔子姑娘這些年也對虧了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照顧和勢力,活得有滋有味,如若不是,她早就自殺,根本不會見到長得跟她情郎有幾分相似的瞎眼少年張墨。
女人只要不沾染權利,內心都是善良的,所以此時她動了惻隱之心,尤其是見到曾經不可一世耀武揚威任性使威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今天放棄所有尊嚴,跟狗一樣求她,雖然說目前沒有殺死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但這種侮辱絕對比殺了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還讓梔子姑娘過癮。
“張郎,要不然……”
梔子姑娘一開口,
瞎眼少年張墨便知道她要說什麽,同時也見到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今天居然是這個嘴臉,失望至極: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我當著你的面侮辱你,調戲你的女人,可你竟然連一句硬氣的話都不敢說,你讓我怎麽饒你?不是男人的男人,活著也是多余,今天便饒你不得。 “行了,今天起這建帳樓樂坊就是我的,我張墨就是這裡的主人,包括你你也聽我的,明白嗎?”
瞎眼少年張墨威嚴地對著梔子姑娘命令道。
不知道為何,曾經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也曾這樣對她這樣說過,她一臉嫌棄,內心抗拒,後來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平日裡不敢用強,就跟一般登徒子一樣,想要用花言巧語騙她,可是眼前的瞎眼少年張墨那樣的威嚴,她便是心甘情願,極其願意,簡直把自己當做了瞎眼少年張墨的女人一樣,而瞎眼少年張墨的話似乎也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女人,所以漲紅了臉嬌羞地往瞎眼少年張墨肩膀上靠。
“嗯,奴家知道了。”
“知道就好!”
瞎眼少年張墨見梔子姑娘一臉羞紅,便猜到了她誤會了瞎眼少年張墨的話,故此趕緊從梔子姑娘身旁掙脫,再次走到了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面前,也就是這個動作,在場黑臉漢子度香萬、白紙扇甚至是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都看的出來瞎眼少年張墨根本、似乎有些不喜歡梔子姑娘,而梔子姑娘依舊癡癡地看著瞎眼少年張墨的背影,像一個聽話的婦人,充滿了崇拜,可能這就是人賤的一面,喜歡的人,無論做什麽都喜歡,不喜歡的人,就是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也不會喜歡吧。
“張天勝!你抬起頭來!”
瞎眼少年張墨頤指氣使道。#... ...
“張大哥,您招呼!”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通過白紙扇和梔子姑娘的求情,心裡期盼瞎眼少年張墨能饒他一命,此時,他知道瞎眼少年張墨接下來說的話就是關乎他性命的話,所以他內心充滿希望,抬起頭舔著臉賠笑,極其諂媚。
“今天我並未有意侮辱你,這樣做實在是不好,有違本心。”
瞎眼少年張墨居然帶著歉意給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說話,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可是心裡樂開了話,還以為瞎眼少年張墨會饒他一命。
“張大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善良的。”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趕緊吹捧起瞎眼少年張墨,嘴角都笑出了花。
“你別急著高興,先聽我說完。”
瞎眼少年張墨頓了一頓,可這一句話像一盆冷水直接澆滅了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內心希望活下去的火焰,雖然笑的有些僵硬,可瞎眼少年張墨的話十分柔和且帶有歉意,他依舊像狗一樣仰望主人賠笑。
“我今天十分難受,因為無端侮辱一個人實在是有違道義,可我還是這樣做了,目的有三。
一,算了報了你剛才的嘴賤之仇。
二,替被你欺辱多年的梔子姑娘報仇……”
瞎眼少年張墨說到這裡,梔子姑娘感動無比,眼神越發的炙熱,同時淚珠滾出:被這個畜生霸佔這麽多年,我多少次尋死膩活,都被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手下給救火,活在這個魔窟,今天終於解脫了,並且……並且……
“這第三嘛,就是看看你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話說到這裡,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根據自己剛才的伶俐表現,還以為瞎眼少年張墨一定會心軟放過他,不由得心中一喜。
“張墨大哥,我是個怎麽樣的人?”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期待道。
“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張墨雖然與你有仇,但是不會無端害了你的性命,可你剛才的表現實在是……
如果你要是像一個男人一樣,一個有血性的男人一樣,跟我喊,跟我吵,跟我鬧,跟我玩命,如此這樣,我反而有些欣賞你,絕對不會傷害你,會讓你帶著屬於你的東西滾出定陶。
可你想想你剛才的樣子,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這種為了活命什麽都不顧甚至在你面前調戲你喜歡的女人能說出那種話的人,似你這般齷齪怕死,十足的小人,你覺得我能饒你嗎?
你要是性情中人,剛烈的漢子,我今天放你... ...
,你定然會感激我,咱們的恩怨可以說是一筆勾銷,可你不是我所希望的那種人,反而是令我十分討厭的小人,如果今天放了你,日後你定然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對付我算計我,在暗處給我挖坑。
我來定陶為的是做出一番事業,就害怕你這種小人暗中作祟,故此……”
瞎眼少年張墨又頓了一頓,可憐又憐憫地看著眼淚都快急出來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
“張墨大哥,你要三思啊!三思啊!”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似乎預料到了自己的命運,可又如此的不甘心,當即哭喊著跪到瞎眼少年張墨的跟前,包住瞎眼少年張墨的大腿就不松開了,哭天抹淚,傷心欲絕,雖然說哭聲惹人可憐,但他不是一個值得可憐的人,瞎眼少年張墨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來此查案,如果把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活蹦亂跳的放出去,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一定會跟定陶鹽梟白子虛勾結在一起,反倒給自己增加了一個對手,給定陶鹽梟白子虛送了一個幫手,這樣賠本的買賣,他是不會做的。
“我一直再試探你,也一直給你機會,可你不值得給你機會,故此今天我留你不得,最少不會讓你站著出去!”
瞎眼少年張墨像夜晚索命的死神一樣,給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下了最後的死亡通牒,一臉愧疚地看著栗栗危懼、毛骨悚然如同見鬼一樣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
“你……你……非要殺我?”
處在生死關頭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簡直不敢相信這樣要人命的話竟然出自一個一臉愧疚的人之口,身體劇烈猛顫,手指劇烈猛顫,指著一臉無辜一臉愧疚的瞎眼少年張墨無端指責、懷疑。
“殺不殺就看你的命了,不過我有一種能讓你比死了還痛苦的辦法,對不起,並非我心狠手辣,而是時勢所逼,你命該如此!”
瞎眼少年張墨不忍再看嚇得快要死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歎息著搖頭往後退,一旁的黑臉漢子度香萬自覺地走到了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面前,一團死亡的黑雲籠罩了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全身。
“你……你要幹什麽?”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自然是害怕的要死,跪在地上的身體不斷往後退往後爬往後躲,而黑臉漢子度香萬則饒有興致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嗯?”
瞎眼少年張墨、白紙扇、梔子姑娘以及離他最近的黑臉漢子度香萬同時暗皺眉頭,用長袖掩住鼻息, 四處尋找,而後幾人目光同時鎖定在沿河八... ...
坊刀把子張天勝的襠部、大腿、長袍上。
“……”
原來是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被嚇得屁滾尿流,真正的屁滾尿流,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下半身居然全部都濕了,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他尿了一褲子,一股腥臊難聞的尿騷味傳遍了整個屋子。
“他娘的,還敢惡心某!看某不打你的屎從嘴裡給打出來!”
黑臉漢子度香萬擼起長袖,就像是拎小雞子一樣去抓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脖子。
黑大粗壯的五根手指像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的脖子摸索而來,他身受重傷,自知不是黑臉漢子度香萬的對手,即便不受傷,他也不是黑臉漢子度香萬的對手,如果說瞎眼少年張墨是他命裡殺死他的人的話,那麽黑臉漢子度香萬就是他生命中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魘。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一路退縮,直到靠在牆上,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面對黑臉漢子度香萬的那隻又黑又大的粗手向他索命而來,面對生死存亡,他之前選擇了臣服,無濟於事,現在他無計可施之下,選擇了反抗。
“張墨!張墨!你先讓他且慢動手!”
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看著跟他臉一樣大的黑手緊急呼喊道。
“喲?怎麽了?”
瞎眼少年張墨歪著頭正好能通過黑臉漢子度香萬的身體看到被嚇得眼睛都快凸出來的沿河八坊刀把子張天勝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