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律 ()”
讓然這件官府大規模殺百姓的事情,迅速傳遍了天下,讓墨家的人盯上了。戰國時期,商鞅為了讓新法順利推行,在渭水河邊殺了七百多人,墨家便讓商鞅到墨家總壇論道,由百裡溪的後人出面,商鞅才保住了命。
半個月後,郅正得到了朝廷調令,命他趕赴京城敘職,在去長安的前一天,正在桂林郡官署休息的郅正剛脫了衣服,往床上一趟,雙眼一閉,準備明天啟程去長安。
嗖!
不知從何處打來一發暗器,不偏不倚打在了郅正的枕頭旁。
“誰?”
郅正趕緊起身,打開燈火一看,背後一涼。
“這要是打在我的腦袋上,我命休矣。”
正當郅正思考是誰想殺他的時候,低頭仔細一看,那暗器之上綁了一個布條,郅正這才明白,不是有人要殺他,而是給他傳遞消息。
“是誰?莫非是我殺五大部落的事情讓別人知道了?”
郅正打開布條一看,居然是署名居然是墨家弟子。
書上內容:郅正,我墨家老钜子請你到秦嶺墨家總壇論道,若是不來,我墨家便下追殺令,天涯海角,不死不休,論道的原因就是你以鬼神名義誅殺五個部族族長,而後又誅殺二百多名無辜百姓,總之你這一次你必須來,負責後果自負,不要想著保管,我墨家弟子視死如歸,你若是聰明限你在下個月月底之前來我墨家總壇。
進入秦嶺深山後,歌謠喝之:天大地大,墨家最大。
“這……”
郅正萬沒有想到自己誅殺五個部族首領的事情會讓墨家人知道,墨家一向是哪裡不公平便出現在哪裡,郅正內心忐忑不已,但是沒辦法,只能乖乖聽話,因為墨家的勢力太大,他無法對抗,而且只要將這件事說清楚,應該就沒事了。
第二天,郅正帶著烏騅子雄、東方英奇返回長安城,一路上足足行了一個半月之久。
等來到長安,郅正先想皇帝劉徹述職,皇帝劉徹很是滿意,讓其休息幾天,而後郅正拜訪了自己的儒家師父董仲舒,說起了此事,儒家大賢董仲舒隻說了兩句話: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還有就是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如此了事,郅正回到了舞陽公主府,等著明天一早去秦嶺深處去找墨家總壇。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郅正並沒有帶任何人,只是自己一個人去了秦嶺深處,漫山遍野,草木幽香,各種動物放肆馳騁,因為是白天,郅正也不用擔心有什麽凶猛的大獸出現。
“天大地大,墨家最大……”
郅正在漫山遍野之中,漫無目的的亂走亂唱,唱了好久都沒有墨家弟子出現。
咕咕咕咕!
忽然,布谷鳥的叫聲傳來,敏銳的郅正聽得出來,這是人假裝的。
“還請墨家弟子現身吧,我郅正如約而至。”
郅正對著布谷鳥叫的地方喊了一聲。
“是大汗神斷郅正郅大人嗎?”
一顆大樹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正是本人,一個半月前,你們墨家弟子給我傳消息說墨家钜子要跟我論道,所以我就來了,還望帶路,免得今天見不到,被你們墨家追殺不是。”
郅正說完之後,大樹後面沒有了聲音,
良久之後,走出三名身穿黑衣的墨家弟子。
“郅大人請下馬。”
一名墨家弟子拱手請道。
“好。”
郅正這就下馬,那其中一名墨家弟子牽著郅正的雪照玉麒麟,而後另一名弟子給郅正檢查身體,發現沒有暗器後,蒙住了郅正的眼睛,這就開始帶路。
彎彎繞繞,郅正本想著記住去墨家總壇的路,結果墨家弟子繞來繞去,直接把郅正給繞暈了。
半個時辰之後,一路被蒙住眼睛的郅正被人撤掉了遮住眼睛的布,眼前豁然開朗,四周乃是群山環繞,自己所在之地,乃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不遠處有一群古樸的閣樓,在雲霧之中,仿若仙境。
咚咚咚!
忽而平靜無人的廣場上出現了幾十名墨家弟子,齊聲高歌,邊擊打地面邊吟唱。
“立德立言須立身,生逢亂世要正心。
刀兵四起說利害,人欲橫流莫沉淪。
……
生民苦兮,人世憂患何太急。
饑者不得食兮,寒者不得衣。
亂者不得治兮,勞者不得息。
征夫無家園兮,妻兒失暖席。
鰥寡無所依兮,道邊人悲啼。
念我生民苦兮,義士舞乾戚。”
一曲悠揚罷,又是一曲墨家鬼歌。
“鬼兮鬼兮,生者魂魄兮。
飄忽形之外兮,幽冥歎無極。
懲惡不能言兮,空有悲啼。
揚善須待時兮,日月太急。
鬼目如電察天地兮,有誰暗室虧心。
明鬼明鬼兮,天地萬物良知兮。”
吟唱完畢,墨家眾弟子拔出墨家劍,指向郅正。
“來者何人!”
眾墨家弟子齊聲道。
“在下郅正。”
郅正朗聲道。
“所謂何事?”
眾墨家弟子齊聲道。
“來此論道。”
郅正再度朗聲回應。
“你可知誅殺桂林郡二百百姓,乃是大罪?”
眾弟子齊聲道。
“是大罪,但情非得已,只能如此,我雖有罪,但罪不至死。”
郅正解釋道。
“二百百姓,你隨意誅殺?怎麽說無罪?”
眾墨家弟子齊聲道。
“朝廷之事,情勢所逼,非我之罪,若我不如此行事,容我解釋。”
郅正本想將事情的原委如實說一遍,可是那些墨家弟子根本不給解釋的機會。
“拿下,祭壇!”
突然,廣場前面的三十多階階梯上,走出一個男人,高帽奇冠,甚是風流,只不過歲數有點大,拔出長劍怒指郅正。
郅正本想反抗,可這裡是墨家總壇,墨家弟子,可謂是高手如雲,而且擅長各種暗器和機關,郅正素聞墨家老钜子乃是一個知書達禮、極其和藹之人,所以郅正甘心跪地受縛,等著跟老钜子說上一說。
“我要見老钜子!”
跪在地上的郅正被墨家弟子扣押在地。
“二師兄,他說要是見老钜子。”
眾墨家弟子對著台階上的那個漢子喊道。
“你是個什麽東西?就憑你也想見老钜子?”
二師兄眯著眼睛,站在高處,頤指氣使,根本不把郅正放在眼裡。
“我要見乾元子。”
郅正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是不能夠見老钜子的所有就想著讓乾元子出來說話,畢竟乾元子是墨家老钜子的大弟子,在墨家說話極其有分量,而且自己的關系跟乾元子最好,如果乾元子肯來見他,那麽郅正的命算是保住了。
“大師兄最近受傷了,正在臥榻上休息養病,還有什麽廢話?”
二師兄竟然如此冷酷,冷酷的讓人害怕,按說墨家不是這種不通情理的,可不知道為何,這二師兄似乎有意針對郅正。
“你們憑什麽殺我?嗯?我要見老钜子!”
郅正自然是一萬個不服。
“殺你還需要理由?就憑你在桂林郡乾的那些爛事,足夠殺你幾百次了,休要廢話,墨家弟子聽令,將他拉到後崖殺了。”
二師兄命令完,眾墨家弟子卻沒有聽話。
“怎麽?二師兄的都不聽了?嗯?”
二師兄看著十分為難的墨家弟子有些不高興了。
“二師兄,這沒有老钜子的命令,咱們隨便殺個人是不是不太合規矩啊?”
一個墨家弟子言道。
“是啊二師兄,老钜子說這郅正如果不來,便下追殺令,可是他來了,所以……”
又一個墨家弟子為郅正說情道。
“老钜子最近染病在床,大師兄又在前幾次的任務當中受傷,同樣臥床,我坤元子的命令就是老钜子和大師兄的命令,還有什麽廢話?”
二師兄坤元子仗著自己輩分高,眾墨家弟子也無話可說。
“拉到後崖殺了。”
二師兄坤元子說完之後,就準備回後面的閣樓。
“報!”
一個墨家弟子從大門口跑了過來。
“何事如此驚慌?”
二師兄坤元子質問道。
“二師兄,儒家大賢董仲舒要見老钜子。”
那墨家弟子跪在地上稟告道。
“告訴他,不見。”
二師兄坤元子直接拒絕道。
“可是他已經走進來了,而且帶了七百門徒,你是知道的,儒家大賢董仲舒和咱們家老钜子關系極好,老钜子說董仲舒來的話,任何人不許阻攔。”
那墨家弟子著急道。
“七百人?好大的排場,不見,就說老钜子不見他。”
二師兄坤元子剛說完,就聽到廣場的一頭走出一隊人馬,為首一人坐在馬車上,正是郅正的儒家恩師董仲舒。
“老钜子,你死了嗎?居然連我也不見?”
董仲舒下了馬車,帶著七百弟子往郅正這邊走來。
“師父救我!”
郅正當即對著儒家大賢董仲舒大喊不止。
“哎。”
二師兄坤元子無奈搖了搖頭,知道今天是殺不了郅正了。
“坤元子,為何抓我徒兒?不是說老钜子請他來論道的嗎?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儒家大賢董仲舒看了一眼押著郅正的墨家弟子,眾墨家弟子趕緊放開了郅正。
“哦,因為郅正在桂林郡殺了二百多百姓,按照墨家規矩……”
二師兄坤元子配笑著說道。
“什麽墨家規矩?當我不知道墨家規矩?笑話!”
儒家大賢董仲舒看了看郅正沒受什麽傷,也就沒有和二師兄坤元子計較了。
“董賢,這樣,你先讓您的弟子們退到大門外,我這就去找老钜子通傳一聲。”
二師兄坤元子趕緊找個台階下。
“不必你去找,老夫自己去找。”
儒家大賢董仲舒對著身後的七百弟子命令退出墨家論道之地,到大門口等候。
“諾。”
眾儒家弟子先給儒家大賢董仲舒行了一禮後,又對著郅正行禮。
“師兄安好。”
而後退出了墨家論道之地。
“你們給我等著。”
儒家大賢董仲舒這就一個人往閣樓裡走,輕車熟路,看樣子經常來墨家總壇。
“老钜子,你是不是死了?手底下的徒弟都管不住了嗎?嗯?”
儒家大賢董仲舒呼喊著就走了進去。
“坤元子,咱們之間之前從未打過交道,可是你似乎很針對我啊,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此中緣由,可否告知一二?”
郅正看向了心虛的二師兄坤元子。
“哈哈哈哈,非也,非也,只不過是你在桂林郡殺了兩百多百姓,所以我才……看老钜子如何處理,之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二師兄乾元子自然是不肯說實話,郅正也懶的想那麽多。
“好說, 好說。”
郅正說完之後背負雙手等著自己恩師董仲舒的消息。
良久,儒家大賢董仲舒跟一個拄著拐杖的白發蒼蒼的老者從閣樓裡走了出來。
“董仲舒,你好的火氣啊,居然一次性帶了這麽多徒弟,你是要滅我墨家不成?”
老者大笑著說完,墨家眾弟子紛紛跪在地上給老钜子行禮。
“這就是墨家钜子?”
郅正觀其模樣便知道老钜子不是一般人,趕緊一同行禮,都被老钜子看在眼裡。
“我要是滅你墨家就不會待這麽點弟子了,孔子有三千弟子,我董仲舒可比聖人厲害多了,這幾十年,門下弟子少說也有五千,要是真滅你墨家,我散落在天下的儒家弟子,各個都是用劍的好手,滅你墨家還不是吹灰之間?啊?哈哈哈哈!”
儒家大賢董仲舒這話自然不是給通達人情世故的老钜子說的,而是給墨家二師兄坤元子說的。
“行了,別吹了,一把年紀了,還喜歡吹噓,害不害臊?”
老钜子拄著拐杖慢慢走了下來。
“誰讓你的弟子要殺我的弟子,我這個當師父的能坐視不理?別忘了我這徒兒儒法接通,還沒算人家法家的弟子呢,你的弟子膽子忒大,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我徒弟,好在我多了個心眼,跟著我徒弟悄悄跟了進來,要不然哦,我的徒弟現在就身首異處咯。”
儒家大賢董仲舒內外裡都是護犢子的話,同時暗示墨家二師兄坤元子不是個好東西。
“這就是你的寶貝徒弟?”
墨家老钜子走到了郅正跟前上下打量,而後滿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