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龍二早就算計好了,跟葉天翔的手下混熟以後,威逼利誘,趁著葉天翔酒後大醉,將其殺死,從此後取而代之。
哎,人呐,惡,人心更惡,龍二一朝得了勢,霸佔了葉天翔家產,結識了郡守邱大輔,日後更是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不僅強佔我爹糧號,更是為了報仇,把我和我大姐一同娶了,一到晚上,龍二那惡賊,便用皮鞭抽打凌辱我們姐妹,當著我爹的面把我和我大姐給……
我爹直接氣癱過去,從此再也不能下床,而那龍二惡毒已極,竟然把我和葉天翔的孩子在葉天翔的墳前給活活捏死。
我們一家從此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不僅每日要遭受皮鞭之痛,更有那龍二讓手下當著我爹面,凌辱蹂躪我大姐。
我們本想自殺,可那惡賊龍二看守的緊,根本沒有機會。
就在昨夜,我家被搶,龍二氣的昏倒過去,躺在床上休息,我和大姐見時機成熟,先是將龍二那惡賊綁了,而後發泄往日遭受的痛苦和折磨,想方設法的弄死龍二。
我和大姐足足折磨了他一晚上,到了天亮那惡賊才咽了氣,哎,本想著折磨他三天三夜,一夜便弄死了他,著實騙了這惡人龍二。
我和大姐順水推舟,早上去報官,以為此事不會追查到我們姐妹頭上,反正當時人多眼雜,混輪不看,誰能知道是我們做下的案子,沒想到遇到了如此眼明心亮的大老爺你。
還望大老爺看在我們姐妹可憐一生的份上,饒了我們姐妹性命,要不然我們癱瘓的老爹可就沒人照顧了。”
兩姐妹再磕頭求饒,希望郅正能夠饒了她們性命。
“哎!”
郅正閉著眼睛搖頭長歎一口。
“這人心啊,怎地如此之惡。
說真的,本官有心放你們一馬,可你們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欺壓凌辱可憐卑賤之人,勢必遭到反噬,妄圖殺死無辜之人,勢必遭到反抗,有因就有果,你們不那樣對待龍二,像他那樣老實的莊稼漢不會變成你們說的那個樣子。
我就說那龍二一個農夫模樣,怎會搖身一變成為本地富商,原來如此。
哎,底層之人著實不易,你們姐妹一個身體毒打,一個精神壓迫,尋常人已是難以忍受,更何況是最為可憐的莊稼漢。
人都想活,他變成後來的樣子,也是你們一家人聯合惡霸葉天翔逼的,還有你們根本不想死,龍二死了,你們更不想死,你們自私自利,你們隻愛自己,根本不會體恤老百姓的苦楚,如果你們真的想死,早就自殺了,何必等到現在?
這場天災,本官看了太多太多人心醜惡,但願往後天佑我大漢,不要再出現這種事了。
哎,罷了。
你們是自己去認罪呢?還是被本官押解州衙問罪?
自己選吧。”
郅正悵惘環宇,沒想到小小的龍二家裡還有這麽多故事,那麽放眼天下,又有多少不公呢。
“大老爺饒命啊!饒命啊!我們不想死!”
大姐見郅正態度堅決,說的她們羞愧難當,又磕頭求饒,反觀一旁的二姐,兩個眼睛滴溜溜一轉,似乎聽到了話外之音,臉上不由得一喜。
“專使大人在上,剛才聽專使大人說什麽天災,小女子這裡倒是有個有用的消息,想與大人做個交換,只求饒了我們姐妹性命,不知可否?”
“什麽消息比你們的命還重要?”
背對著她們的郅正,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大人,您是天子派來的,可有些事情未必有我們知道的多。
實說了,這一次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二姐逐漸勾引著郅正的好奇心。
“你說什麽?人禍?”
郅正猛地轉過身,皺著眉頭盯著二姐的表情打量。
“沒錯,是人禍。
如果小女子用知道的事情換我們一家性命,不知道可以嗎?”
二姐知道郅正上鉤了。
“好,真假本官自然會判斷,如果是真的,本官自然答應你,如果是假的,哼!那就罪加一等。”
郅正慌張地看向一樣驚訝地不可名狀的烏騅子雄。
“不瞞大老爺,其實這一次黃河泛濫,並非天災,而是人禍。
早在幾年前,黃河南岸用來泄洪的灘塗淤險之地,就被當今丞相田蚡改成了十幾萬畝良田,賣給了長安城的皇族貴勳,其中有幾萬畝地就是丞相田蚡的。
自從河堤南岸的灘塗淤險之地變成良田之後,河內郡官吏得到丞相田蚡的授意,一味加固河堤南岸,而河堤北岸卻因年久失修,才導致了快要在結冰期泛濫成災,從而導致了居住在河堤北岸的百姓被淹。
不知道這個消息能不能換回我們一家的命?”
二姐說完,得意洋洋地看向一臉憤怒且悲戚的郅正。
“你……你說的是真的?你一個婦人,從何得知這樣常人難以觸及的秘密?”
郅正、烏騅子雄內心萬丈波瀾起,疑雲漫天來,此中震驚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只是驚的三魂蕩蕩、七魄幽幽,長大的嘴巴根本不能合緊。
“自然是真的,龍二那惡人雖然對我們一家猶如豬狗,仗著把控了我們一家生死,做事辦事從不避諱我們。
這些事情都是我們姐妹從龍二和郡守邱大輔嘴裡聽到的。
還有一個消息,也就是半月之前,黃河北岸還未決堤之前,郡守邱大輔好像就知道黃河南岸就要決堤一樣,提前來找龍二,把商都倉內好的糧食全部調換出來,把七大糧商存放壞了的糧食搬了回去。
在大人你沒有來之前,故意每日多放賑災糧,趕在大人到來之日讓災民們吃完了。意圖消除證據。
大人,不知道這個消息對你有用嗎?”
二姐從郅正那張震驚莫名的臉上已經看出了一線生機。
“對上了!對上了!所有的一切都對上了!”
郅正歡喜地連連喊叫起來。
“先生,什麽對上了?”
烏騅子雄趕緊詢問。
“雄大,你可曾記得當日我們去商都倉調查發霉的糧食時,那看糧官說過半月前就開始調換糧食。
我當時就納悶為何郡守邱大輔就能提前知道黃河要泛濫, 從而調換糧食從中漁利,原來郡守邱大輔早就知道了黃河河堤要決堤。”
郅正不斷點頭,知道二姐說的話絕對是真的,要不然不可能和素未謀面的看糧官說的話能夠一分不差的對上。
“先生,你這麽一說,確實如此,沒想到這河內郡官吏為了撈錢,竟然置十萬百姓生死安危於不顧,當真是該死!應當千刀萬剮方能贖其罪行。”
烏騅子雄鋼牙緊咬,怒目圓瞪,想要把郡守邱大輔抓起來好好折磨而死,他一個胡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一個漢人,還是一郡之尊,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殺了他都不能泄心頭之火。
“郡守邱大輔是河內郡郡守,手下官吏百名官吏,其中就有治理黃河防汛的河堤使者,自然能夠提前得知。
你們三個在這裡等某現在去河堤邊查看,抓了河堤使者審問後,如果跟你們說的一樣,本官自然會放了你們。
老實待著,隨時等待傳喚,龍二已死,樹倒猢猻散,也應該沒有人會來找你們的麻煩。”
原來造成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居然是遠在長安城的丞相田蚡,如果不替百姓弄死這個國之蠹蟲,日後百姓還會遭殃,郅正在此刻下定決心要扳倒百官之首的丞相田蚡,雖然自己身單力薄,勢單力孤,但是抓了主要的證人,交給皇帝,以天子劉徹的性格,丞相田蚡必然被殺。
此刻也顧不得什麽龍二的死因了,郅正叫上烏騅子雄急匆匆地就往州衙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