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都是屁話,你能想到的老夫想不到。
了這麽多,就一句話到老夫心裡了,那就是老夫目前樹敵過多,實在是難以招架。
不知是老夫心理感應還是冥冥中自有意,總覺得自這郅正入朝後,總有一雙惡毒的眼睛在暗處盯著老夫的一舉一動,隨時能要了老夫的性命。”
丞相田蚡在服用藥丸後身體有了明顯的反應,從丹田處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衝擊向身體的四周,可管家籍福的話觸動到了他心裡那脆弱的地方,不由得他不去仔細去思考這件事。
“丞相,您胡什麽?您可是百官之首,且不論和皇帝的關系,就是太后那邊,您在太后心裡的位置可不比皇帝輕。”
翁主劉陵看著忽然正經起來的丞相田蚡試探道。
“你個懂個什麽。
這是老夫為官多年的直覺,每每有大事發生,心裡惶恐隱隱作祟,皇帝剛被立太子的時候有過,和竇嬰鬥法的時候有過,周亞夫餓死自己的時候有過,老夫被皇帝冷落的時候也有過。
不想這才過去幾年,這種感覺再度出現,如形隨形,讓老夫有時候食不甘昧,寢不安席,唯有放縱欲望,才能擺脫這種感覺。”
丞相田蚡處在權利旋渦的中心,暗流湧動,稍有不慎,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處高位多年,自然對周遭的風吹草動極為敏感,先知先覺,覺得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衝著自己而來,可最為吊詭也是最讓他害怕的就是竟然不能看出背後的人是誰和其真正的意圖,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再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用欲望填補內心的害怕和空虛,變相麻醉自己。
“那丞相您的意思是?”
翁主劉陵笑問道。
“樹敵太多,英雄難敵四手,必須要先穩住一方,籍福的沒錯,就害怕那嫩頭青郅正被老謀深算看上去與世無爭的魏其候竇嬰繼續利用,跟老夫處處做對。
那郅正名號上叫什麽狼臣虎吏,白了就是一頭亂咬饒瘋狗,老夫何等尊貴身份,讓那畜生咬上一口,疼痛自不必,他娘的晦氣啊。”
丞相田蚡終於拍板定案,心下有了計較,再度轉頭看向了索著個腦袋一身鼻血的管家籍福,命令道:“就按你的辦。
你既然是老夫心腹,辦事能力自不必,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一定要辦到盡善盡美,通知帳房,府中金銀隨意你調撥。”
丞相田蚡交代完後,又笑看向懷中美人吩咐道:“蹄子,通知那個什麽任俠郭解,立刻把埋伏在路上截殺郅正的亡命之徒撤回。”
“我田蚡自姐姐入宮以來,從一介吏混成大漢丞相,此中辛苦不必,曾經的罪過老夫的,都得了應有的懲罰。
唯獨這個郅正,實在是令老夫又愛又恨,與其有深仇大恨,但目前不得不與之交往,甚至是求他,哎,窩囊啊!窩囊。”
丞相田蚡憂心的閉上了眼睛,憤恨的拍了怕木榻,他不明白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不以外戚出身,初出茅廬,屢屢得勢,每經歷生死,居然能活著躲過,是他的運氣真的好,還是城府比他還深?一切不得而知,但是不信鬼神的他,總覺得背後有一隻手有意保護他,要不然換做了別人,早就死了一百回了。
“丞相確定要放棄截殺郅正嗎?
郭解的人可是已經在路上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一旦錯過,恐怕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良機了。”
翁主劉陵搔首弄姿,婉轉挑撥,在她眼裡,郅正可是一個厲害角色,放在十年前,二十年前,算不得什麽,可是眼下看來,時無英雄,擔心一朝成名的神斷郅正破壞了她的計劃,不怕他狠,就怕他聰明,聰明的令人害怕,魏其候竇嬰已經垂垂老矣,茅坑裡的泥鰍,掀不起多大風浪,即便是掀起來,那可是針對丞相田蚡的,而不是她的。
“這……”
管家籍福眼角快速抽搐一下,擔心丞相田蚡不聽自己的建議,苦口婆心了這麽多,就是讓丞相田蚡進入自己的彀中以及背後編制的那一張大網之中,可不能因為一個的枕邊風毀了自己的計劃。
“丞相,那狼臣虎吏郅正正可不是白給的,聽聞河內郡郡守丘大輔派手下豢養的三名頂尖刺客都被其殺死,還有其手下烏騅子雄,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再加上正規軍隊編制的一百羽林,搞不好咱們派出去的人還真拿他不下。
到那個時候,嘖!嘖!嘖!丞相您應該能想到結果吧。”
“前有狼,後有虎,老夫也擔心殺不死郅正,那可就要遭到瘋狂的報復。”
丞相田蚡最終還是聽從了管家籍福的建議,放過還在趕來長安城的郅正。
“丞相,您是不相信妾身的保鏢大漢第一大俠郭解咯?”
翁主劉陵暗藏不慍,也不知道丞相田蚡是怎麽了,居然會聽從一個下饒話,對一個登記造冊的官奴言聽計從,這可不像丞相田蚡的風格啊,為了合力除了郅正,她近日也是特意找到大俠郭解安排好了此事,在郅正來的路上,一步殺機,十步不留人,保證郅正有來無回,死無全屍。
“美人啊,老夫可是當朝丞相,怎麽會可能會相信你嘴裡所謂的大漢遊俠呢?
若是那些所謂的大漢遊俠都能成事,那要官軍作甚?還要朝廷作甚?一群遊手好閑的懶漢,盡往自己臉上貼金。
再者了,他是你豢養的一條咬饒狗,可郅正是子養的一條咬饒狗,這狗咬狗,一嘴毛,咱們是人,誰又能看的出來哪一條狗更會咬人呢?
罷了,就這樣吧。”
丞相田蚡慵懶的摟住懷中騷婦,心裡隻想著纏綿悱惻,不想其他費心費力的事情了,累了,他真的累了,而且老了,真的老了。
“丞相,魏其候竇嬰都快老死了,而郅正才十九歲,十九歲啊,如果不把他殺了,以他在河內郡做下的事情,咱們以後可就沒好日子了……”
“夠了,就這樣吧,籍福,你退下吧去準備吧。”
翁主劉陵還要勸諫,可看丞相田蚡的意思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勸到一半,丞相田蚡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就像用別的東西一樣,習慣性地塞滿。
“諾。”
管家籍福一瘸一拐地退出大堂,合上廳堂大門,輕松一笑,隨即迅速消失在丞相府鄭
“丞相,您變了,怎麽一點鬥志都沒有了?要是當年的您,那可是意氣風發,弄死誰就弄死誰,如今真就服老?”
翁主劉陵用力咬了一下丞相田蚡的手指,田蚡並沒有生氣,只是撤回手指,翁主劉陵趁著沒人又繼續追問。
“哎,不是老夫變了,是時代變了,當今皇帝不是高祖,不是文帝,更不是景帝,咱們以前那一套行不通了。
你以為殺了一個郅正,就不會出現別的什麽劉正?王正?
老對手不死,新對手又出現,老夫不是擔心郅正,而是擔心他背後的人。”
丞相田蚡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
“您的是皇帝劉徹?”
翁主劉陵自然是一聽就明白。
“是啊,剛才老夫也突然想通一點,官員的狗可以殺死,但皇帝的鷹犬可是殺不完的。
你就沒有感覺到異樣嗎?”
“什麽異樣?”
“老夫在河內郡做下那樣的事情,按道理來犯下的勢死罪,可皇帝居然不聞不問,既不追查,也不問責,僅僅是殺了無足輕重的散丹丘,這一點難道不奇怪嗎?”
翁主劉陵忽然明白了丞相田蚡的意思, 才知道他並不糊塗,只是無能為力,靜觀其變。
“您是在搞不清皇帝劉徹真正意圖之前,不宜殺他的人?”
“正是如此,等搞清楚皇帝意圖之後,再對付郅正不遲,都是嘴邊的肉,什麽時候吃都是一樣的。
若是在不知道皇帝意圖的情況下,殺死他的人,老夫害怕下一個死的就是我。
本來老夫沒想這麽多,就在剛才籍福的時候,老夫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以靜製動才是最穩妥的選擇。
那郅正正春風得意,風頭正勁,河內郡黃河南岸的事情估計朝中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他在此時死了,又是因為殺了老夫的人,如此明顯,想都不要想,誰都會認為是老夫派人殺死的。
之前的決定太過武斷,籍福的不錯,要不然你以為老夫會聽信一個下饒話,可笑!”
丞相田蚡得意地摸著翁主劉陵的臉蛋直言不諱。
“丞相您還沒老糊塗啊,哈哈哈哈!”
翁主劉陵奉承道。
“哈哈哈哈!老沒老,你馬上就知道了。”
丞相田蚡在丹藥的作用下,雄姿英發,渾身充滿乾勁,被子一蓋,整個木榻咯咯作響,壤不銷魂,只是未到銷魂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