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四名把刀羽林軍伍,中間烏騅子雄一夫當關,後面郅正挺劍攔住河堤使者,周遭在官署內處理公務的河堤官員紛紛打開窗戶探出腦袋看著熱鬧。
“郅大人,我們兄弟四個佩服你,你是第一個敢跟我們作對的人。
行!夠爺們!
虎賁校尉烏騅大爺的名頭那也是響當當的,關西一帶有名的好漢,說真的,我們四個未必是烏騅大爺的對手,再加上儒門第一劍客郅大人,哼!這結果還真不好說。
與其鬧到各有生死,不如咱們各退一步,想個折中的辦法如何?”
為首羽林軍伍懾於烏騅子雄和郅正的強大武力,也不敢貿然造次,只是後悔這一次劫人沒有多帶人。
“什麽折中的辦法?你說來聽聽。”
郅正見那軍伍態度略微好轉,也好言相對。
“我們呢其實帶走他也沒用,就是想通過河堤使者了解一些事情,等了解了之後,自然會放了他交給郅大人。
不知道郅大人以為如何?”
為首羽林軍伍打起了自己的算盤,就看郅正鑽不鑽進去。
“這倒不錯,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們要在哪裡審問?
本官知道你們審問的手段,對於被你們審問的人,想死都是一種奢求,難不成要戲耍本官?
交給本官一個死人?那本官要一個死人有何用?”
郅正也不傻,沒那麽好騙。
“郅大人多慮了,就在此間詢問幾件事便好,問完之後就把河堤使者交給郅大人,放心,我們只是一般的審問,絕對不會用刑。
郅大人完全可以放心,我江充以人格擔保。”
為首軍伍不經意間故意向郅正透漏自己的名字,因為他們神秘的身份不得向外人更不能向自己人言明,可他還是這麽做了,那就是要取得郅正的信任。
“江充?”
郅正皺著眉頭聽著這人的名字為何如此熟悉,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就是在下。
郅大人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可否退讓一步,我們四個帶他進去詢問幾句便好。”
江充這才一收之前傲慢狂狷的態度,給郅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好吧,本官就信你一次,半個時辰以內,你必須放人,要不然你們四個今天別想走出治河官署。”
郅正衝著烏騅子雄一歪頭,收起手中勝邪,緊張的氣氛頓時消弭於無形。
“這就對了,郅大人,你當真是一條漢子,像你這樣的官,我還是第一次見,哈哈哈哈!”
江充帶著三個手下從烏騅子雄身前走過,押著河堤使者又走回剛在所在的官署之內。
“先生,這四個是什麽人?你為何對他們如此客氣?”
烏騅子雄很不理解,按說郅正是天子特使,手持天子符節,乃是河內郡最大的官員,就是丞相田蚡的女婿丞相少使散丹丘也要讓郅正七分,怎麽會怕了四個軍伍呢,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個由頭,這才發問,一解疑慮。
“雄大,你還猜不出來?”
“……恩……”
烏騅子雄搖著碩大的頭顱。
“就是你最討厭的那種人。”
郅正提醒道。
“先生,你是說他們四個是繡衣使……”
烏騅子雄才明白過來。
“別說了,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免得驚嚇到了其他治河官吏。”
“諾,先生。”
“咱們安靜等一會吧,既然那個叫什麽江充的敢答應我,想必不會騙我,但是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放松戒備,隨時準備搶人,安靜等待吧。”
“是。”
郅正和烏騅子雄站在官署外安靜等待,反正治河官署是個四合院,江充那四人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這個院子。
等了有半刻鍾,就聽到裡面河堤使者求饒的聲音。
“放我一條生路吧!放我一條生路吧!”
河堤使者絕望地乞求,聽得郅正動了惻隱之心。
“江充,你答應過本官的,不許動刑。”
郅正衝著官署大門喊了一聲。
“放心,我們並沒有動刑,他只是害怕而已,不信的話,郅大人可以進來看看。”
“算了,你不是說了嗎?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們動作快點。”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在此期間,再也沒有聽到河堤使者說話的聲音,裡面安靜地就好像沒有人一樣。
“江充,好了吧。”
郅正抬頭看了看日頭,覺得半個時辰差不多到了。
“好了,請郅大人稍等,我們這就出來。”
江充話音剛落,官署大門從裡面打開,不過只打開了容一個人進出的距離,江充等四人魚貫而出,衝著郅正得意壞笑。
“郅大人,請吧,河堤使者就在裡面等你呢。
我們呢就先告辭了。”
江充走到郅正跟前,行了一禮,一揮手,帶著手下往官署院子外跑去。
“趕緊拿下河堤使者,看看繡衣使者有沒有對他用刑,怎麽一點聲都沒有。”
郅正看著江充帶人快速跑出去的樣子,心中隱約覺得有什麽問題,像百官懼怕的繡衣使者怎麽會輕易地向郅正讓步呢?
還不容郅正多想,幾個箭步邁上三層台階,一腳踹開只有一人寬的官署大門。
“他娘的!怪不得故意拖延時間,我們居然被他們給耍了。”
郅正咬著牙憤恨地看著吊死在房梁上河堤使者的屍體怒罵一聲。
“郅大人,我們是為了你好,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像郅大人這樣的好官,我們可不忍心害死啊!哈哈哈哈!”
江充等四人跨在馬上,在官署院子大門口衝著郅正得意地喊了一聲後,一揮馬鞭,揚長而去。
“江充那廝!你且站住!看某不摘了你那騙人的口條!”
烏騅子雄提矛就要追趕,被郅正一把攔下。
“罷了,事已至此,也只能任由他們溜走,既然河堤使者死了,咱們去抓河堤副使者(官名),他雖然知道的沒有河堤使者多,但也知道不會太少,對付郡守邱大輔那夥人是綽綽有余了。”
郅正氣的牙根癢癢,繡衣使者這夥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不應該相信他們的鬼話,也是自己一時不查,信了江充的謊話,害了河堤使者的性命,只不過這筆帳,丞相田蚡肯定會算到他頭上。
而後郅正、烏騅子雄二人又找來河堤副使者,找個沒人的地方,施壓威逼,河堤副使者後台背景沒有河堤使者那麽硬,一番質問,面對郅正和烏騅子雄這一狼一虎,連哄帶騙加嚇唬,果然什麽都交代了。
“有了這廝的口供,不怕河內郡大小官吏不認罪,綁了他,帶回商都城!
咱們趕緊趕路,要不然今夜子時之後才能回到商都,那個瘋婦人可還在狼窩之中。 ”
“諾,先生。”
烏騅子雄解下腰間蠻帶,綁在河堤副使者的雙手上,又從治河官署找來三匹馬,三人騎著馬在眾官吏的注視下,氣憤離開,當然也無人敢攔。
回到黃河南岸,棄馬上船,渡過黃河,再騎上自己交給船家看管的馬一路奔往商都城。
一來一回,道路難行,夜幕悄然而至,夜空斑斕星光,北鬥七星在上引路,神駿識途胯下狂奔。
一路上,郅正悶悶不樂,一言不發,心事重重。
“駕!
先生,你何故不說話啊?”
烏騅子雄策馬奔騰,跟在郅正後面忍不住相問。
“啊?你說什麽?”
正在發愣的郅正先是一怔,回頭看了一眼烏騅子雄,一臉茫然。
“先生,莫說你為何一路不說話?可憋死某了。”
烏騅子雄又說了一遍。
“你說呢。”
郅正臉色極不好看,話語之間,慵懶至極。
“莫不是河堤使者被江充那繡衣使者給弄死了?”
“知道你還問。”
郅正反嗆了烏騅子雄一句。
“先生,這有什麽可愁的,死了張屠戶,咱們就吃帶毛豬啊?
咱們手裡不是還有河堤副使者呢嘛,一樣能收拾了河內郡的贓官。”
烏騅子雄不以為然,反正有口供在手,管他是誰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