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準備下來嘛,你看你這男人怎麽這般粗魯,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女子嬌嗔一聲,端起郅正所倒的茶,郅正正想一睹廬山真面目,趁著那女子掀起帷帽邊上皂紗的時候,仔細看看她的臉是不是自己昨天見到的那張,可那女子也是小心,微微掀起帷帽邊沿皂紗,低著頭一飲而盡,郅正大失所望,頓感無趣。
“我怎麽知道你是女人?你不說話悄悄躲在上面,我又不能透視,如何知曉,真是的。”
郅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慢慢品著。
“早就聽說了你的大名,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年輕,可你那些勘驗屍體的辦法是從哪學來的?我都看呆了我。”
女子脖子往前一伸,兩手靠在木桌上,支撐著腦袋,顯得興趣極濃。
“這個不能說,說出去那不就人人都學會了嘛,俗話說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這個道理你該懂吧。”
郅正趕緊推辭,他可不想告訴別人他真實的來歷。
“切,愛說不說,那些擺弄死人的辦法我還不想聽呢。”
女子身體往後靠去,瞬間沒了興趣。
“對了,烏騅兄口中的那個朋友就是你吧,而且就是你在監牢裡告訴烏騅兄只有才能救他,是這樣吧。”
郅正試探道。
“要是別人,我肯定不會說實話,可我面對的是你郅正啊,天才神斷,實話實說,在我聽到烏騅兄殺人後,我師父派我來救出烏騅子雄。
途徑秦州府郡,就從老百姓的嘴裡聽到了你的大名,於是到了平涼後,我本想救出烏騅子雄,可他堅決不走,我就提到了你,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還真就來了,而且還如此年輕,當真在我的意料之外。”
女子也是坦誠,想著郅正這樣的人,說假話一定會被拆穿,所以乾脆就說實話。
“不盡然吧。”
郅正眯著眼睛奸笑起來。
“喔?你什麽意思?”
女子歪著腦袋,心裡暗暗驚歎,沒想到還是讓郅正給猜到了。
“我就說我同門師兄弟寧毅怎麽可能會來找我。”
郅正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又給那女子倒茶。
“那你說說。”
女子假笑一聲。
“我那兄弟何等身份?行事一向隱秘,衣食住行要求乃是最好,又急匆匆趕往平涼,怎麽可能接觸的到平頭小老百姓。”
女子聽後身體一怔:“繼續!”
“所以他能從小老百姓嘴裡聽到我,想必是你找人給他演的一出戲從而說出我吧。”
郅正說完嘴角一笑。
“你果然好聰明,我服了。”
那女子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郅正一杯。
“謝了,既然姑娘你知道了我的名字,那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名字啊?恩?”
郅正放下茶杯看向了藏在帷帽後面的臉,可惜有紗幕擋著,只能看到大概,一張清秀瓜子臉,與昨日見到的那張臉型極其相似。
“我複姓卿晨,名璟靚,代郡人氏,今年十七。”
卿晨璟靚笑著介紹道。
“好名字,對的起你的長相。”
郅正實話實說。
“哎喲,你看錯了,昨天在停屍房看到的那張臉和早上監牢看到的那張是假的,我戴的人皮面具,其實我長的可醜了,醜的能嚇死你,你看我,走哪都帶著帷帽,知道為啥嗎?”
卿晨璟靚捂著嘴笑道。
“不會是因為害怕自己的臉驚豔到別人吧?”
郅正點著頭壞笑。
“虧我剛才還誇你呢,你怎這麽笨,我是害怕我的醜臉嚇到別人,所以走哪都帶著帷帽,要不是昨天和今天趴在屋頂,脫掉帷帽才能看清楚,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人皮面具長啥樣。”
卿晨璟靚雖然心虛,但騙起人來倒還是臉不紅心不跳。
“是嗎?那你脫掉讓我看看?我可是什麽醜人都見過,你嚇不到我。”
郅正依舊無法忘記那張臉,知道卿晨璟靚在騙人,但就故意這麽一說,還想一睹芳容。
“得了,得了,不跟你說這個了,對了,你案子調查到哪裡了?”
卿晨璟靚最關心的就是這個話題,成天暗中跟著郅正也是想從郅正嘴裡得知,也是沒想到郅正如此好說話。
“目前來說,應該可以洗脫烏騅兄殺人的可能,當然也只是可能,這個案子比我遇到的無頭屍案還要複雜。
無頭屍案看上去沒有線索,但是漏洞百出。
這件案子看上去認證物證都在,可依舊沒有什麽頭緒。”
郅正皺著臉如實說,卿晨璟靚卻急了。
“那可不行,你必須早點替烏騅兄洗冤。”
郅正為何聽後心中一酸,試探道:“莫不是你是烏騅兄的相好?”
“你說什麽呢?”
卿晨璟靚臉上一紅。
“那是為何?”
“哎呀,他是我師父的朋友,我師父命令我務必要救出烏騅子雄,要不然我師父肯定要收拾我。”
卿晨璟靚一嘟嘴,一想起她的師父就十分頭痛。
“我明白了,你本來想救出烏騅兄,可他死活不走,於是乎你從平涼縣令顥之茅那裡得到了朝廷要派繡衣使者調差的消息,又趕往秦州府,才有了我剛才說的話,對吧。”
郅正此刻完全了解了這突然冒出的卿晨璟靚的目的。
“是啊,如果要是連你都不行,那沒辦法,我只能將他劫走。”
卿晨璟靚堅決道。
“姑娘你這就說大話了吧,烏騅子雄我是見過的,別說你,就是十個我恐怕都不能近他身吧。”
郅正不屑一笑,沒想到一個十七歲的女娃就敢誇下這等男人都不敢說的海口。
“切!硬的不行,我就來軟的,反正在他行刑之前,我一定要讓他出去。”
“你要幹什麽?”
郅正拉下臉來,嚴肅地看著卿晨璟靚。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你要是不想我這麽做的話,你最好早點破案,就這麽簡單。”
卿晨璟靚搖晃著腦袋俏皮地說著。
“我不管你要做什麽,總之我不允許你做出任何違背、踐踏漢律的事情,你告訴我,難道就不怕我抓住你嗎?”
郅正威脅道。
“哎喲,你年歲不大,口氣還不小,你以為你能抓的住本姑娘?做夢吧你。
要不是本姑娘太想從你嘴裡知道案情到哪一步了,我能讓你抓住?笑話。”
卿晨璟靚歪著頭好不傲嬌,郅正恨不得把腦袋塞進帷幕之中,看看她那惹人的樣子。
“這麽說你是故意讓我抓住的咯?”
“那可不?”
卿晨璟靚搖晃著腦袋,十分傲嬌,郅正看破不說破,笑笑而已。
“行了,不跟你廢話了,本姑娘走了,隨時都會來找你,記住,不要告訴別人你認識我和見過我,一定啊,那我就告辭了。”
卿晨璟靚一起身,白袍飄逸,英姿颯爽,露在帷帽外的長發如瀑布暴瀉,轉身盈盈而去,郅正心裡居然產生了那名一絲絲的不舍和留戀。
“那你下次找我,能不能別跟賊一樣,嚇不嚇人?”
“那不行,那是本姑娘的習慣,對了,烏騅子雄是因為被孟明舉那老東西算計了以後才去喝酒的,那是個奸商,你可不能放過他。”
話音落,人已走,郅正望著卿晨璟靚跪坐過的跪墊,貪婪地吮吸著卿晨璟靚殘留下來的蘭花幽香。
“姑娘在這裡坐,然後放個屁,屁真他娘的香,好詩啊好詩。”
郅正閉眼摸著跪墊上卿晨璟靚因為坐的久留下的凹痕, 仰頭沉吟。
“客觀,您這菜還上不上了?”
店小二見郅正一個人在那裡發呆,不識趣地過來詢問。
“拿個食盒,帶走。”
郅正白了那店小二一眼,起身走之前撫摸了一下留有余溫的跪墊,這才心滿意足的帶著食盒離開。
為了不浪費食物浪費錢,郅正趁著天快黑之前,趕緊跑回了縣衙後府,看到老家院正在做飯,趕緊喊了一聲:“老家院,別做了,我買了些吃的。”
郅正喊完,提著食盒進入正堂,就看到縣令顥之茅正在看書。
“叔父,孩兒買了些吃的,請叔父和老家院笑納。”
郅正說著將食盒裡的五個菜端在桌子上。
“我的賢侄啊,你又沒有做官,怎麽天天下館子,下次可不許了啊。”
縣令顥之茅心情很好,也不等人,趕緊夾起筷子吃了起來。
“叔父今天心情不錯啊。”
郅正眼明心亮,自然看得出來。
“那可不,說吧,調查到哪一步了?”
縣令顥之茅吃著菜看向郅正。
“叔父,你還是別問了吧,哎呀,要不然又要讓叔父心情不好了。”
郅正一想起昨天縣令顥之茅那舉動,根本不敢再替案子上的事。
“你當叔父什麽人?這不是你說的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叔父怎麽就不能犯錯,說吧。”
縣令顥之茅騰出手笑著拍了拍郅正的肩膀。
“當真?”
郅正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