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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霸春秋》第五十一章 路遇狐氏
  狐氏兄弟這這段時間可沒少受罪。

  自從在魏邑停留避雪之後,他們可以說是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渡河到虢國的時候,申生已經率軍離開了,打探到申生是準備率軍入秦,這兄弟倆又馬不停蹄的往秦國趕。

  兄弟倆衣著打扮皆是不凡,又有車馬,一路之上遇到多少覬覦他們財物的盜匪可想而知。

  萬幸這兄弟倆年紀雖然稍大,但是技擊之術甚是高超,而且老當益壯,與人搏鬥起來絲毫不輸於年輕人,狐偃更是一杆長戈使的虎虎生威,讓人望而生畏,加之兩人勇猛,殺起人來,眼皮都不抬一下,所遇盜賊大多被這兄弟倆殺的膽寒。

  總的來說,一路行來,雖然耽擱了不少時間,遭遇了不少危險,但最終還是有驚無險,不過兄弟倆風塵仆仆的樣子多少顯的有些狼狽而已。

  渭河北岸,在這邊廣闊的關中平原上,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車後卷起滾滾的黃煙。

  狐偃手執韁繩,目視前方,專心致志的駕車,狐毛遠望四野,右邊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平原上大片土地被整整齊齊的分割成塊,狐毛站在車上,尚能看到田間縱橫的壟渠,田間地頭,大多數農夫都在埋頭苦乾,木製的鋤頭,石製的耒耜每一次揮落,潑灑的都是農人勤勞的汗水。

  左邊的渭水還在緩緩流淌,“嘩嘩”的流水之聲輕快悅耳,渭河河岸上,枯死的茅草葦茨耷拉著頭,沒有一點生氣,甚至仿佛連骨頭也沒有了,風一吹,大片大片的隨風搖擺飄搖,像一片黃色的波浪。

  而新生茅草葦茨則在這邊舊的葦茨叢中生根發芽,已經長到與人的膝蓋齊高,直挺挺的,挺拔英偉,風能吹動葉片,卻吹不動筆直的稈莖。

  狐毛覺得現在的晉國就像這片茅草葦茨,君上已經行將就木,太子才是未來……

  “大兄,你聽……”狐偃的話打斷狐毛心中的無限遐想。

  狐毛收斂心神,靜心屏氣,豎起耳朵仔細的聽,只聽得前方隱隱傳來馬鳴車輪之聲,隆隆咚咚,動靜好像還不小,似乎是有人在行軍。

  狐毛心神一動,正值春耕時節,這可不是用兵的好時候,他從東一路行來,也沒聽聞秦國的邊鄙出了亂子,況且戎狄寇邊一般也是選在秋收季節,戎狄部族又不傻,這個時候寇邊劫掠跟本就沒有什麽油水可撈。

  難道是太子?狐毛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也不怎麽確定。

  因為秦穆公是申生的姊夫,按說申生在秦國應該能夠安定下來才對。

  狐偃靠邊停車,沒過多久,果有大軍行來,當前的一杆“晉”字大旗直入眼簾,狐毛狐偃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喜上眉梢。

  一路上吃了這麽多苦頭,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

  申生率軍離開雍城,一路狂奔,秦國這個是非之地還是盡快離開的好,誰能保證秦穆公不會突然反悔?

  剛過郿縣沒多久,申生便遠遠看到路旁有兩人不斷的在向大軍揮手,先友和羊舌突同樣也看到了。

  先友有些不太確定的說:“太子,好像是狐老大夫家的兩位公子?”

  申生點了點頭。

  片刻,大軍停靠,申生一瞧,果真是狐氏兄弟。

  如果說魏犨的投奔,申生還沒有多大感覺的話,那麽狐氏兄弟的到來,讓他多少有些詫異,這是要把重耳的班底全部收入麾下的節奏嗎?

  狐偃、趙衰、顛頡、魏犨、胥臣這五人是所謂的流亡五賢,余者還有狐毛、介子推等人。

  現在重耳的那個流亡小分隊的成員已經來了三個,五賢佔了其中之二。

  說實話,申生並沒有和重耳搶人才的念頭,歷史上這幾人之所以有名,那完全是因為重耳最後成功了。

  而像罕夷、先丹木、先友、梁余子養、羊舌突這幾人之所以寂寂無名,只在伐東山皋落氏一戰中出場了一次,那完全是因為原主失敗了,歷史的真相無從得知,但想來這幾人在原主死後或是被清算,或是被邊緣化了。

  罕夷等人比重耳的班底差嗎?

  答案是一點也不差,甚至還要強上很多,罕夷和梁余子養分別是下軍將、下軍佐,能耐可想而知。

  羊舌突和先氏兄弟是宗室,後來分別成為晉國大族羊舌氏和先氏的始祖,先丹木的兒子先軫後來更是成為晉國赫赫有名的戰神。

  所以說,申生一點也不羨慕重耳的班底,他身邊都是晉國國內最優質的人才。

  當然了,重耳的班底願意棄暗投明,他也不會拒絕。

  狐氏兄弟見申生下車趕來迎接,隱隱有些激動,行禮道:“臣毛(偃)見過太子。”

  申生上前攙扶,笑道“二位賢大夫不必多禮,今日能在此地得見二位大夫,申生之幸也!”

  罕夷、先丹木等人同樣也下車趕來迎接狐氏兄弟, 原本都是絳城同殿為臣的舊識,不過數月卻都相繼離開晉國,說起來也是令人唏噓不已,各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感慨。

  幾人圍在一塊,閑敘幾句,狐偃道:“臣聞太子奔秦,故而與大兄前來投奔,而今太子又率大軍東行,不知這是為何?”

  說起這事,申生倒是臉色如常,罕夷等人卻是臉色微微一變,不免歎了口氣,原本相見的喜悅也被衝淡不少。

  狐偃和狐毛兄弟二人見狀,心裡頓時明白過來了,怕是遇到不順之事了吧。

  還沒等申生開口,先友便道:“子犯兄有所不知,秦伯實在是狼子野心。”

  說著,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簡單的說與二人聽。

  二人聽罷,俱有憤憤之意,沒想到秦伯竟然如此無禮,不過,事已至此,卻也無可奈何。

  狐偃說:“苟來日太子有幸享國,臣願提兵伐秦,為太子雪今日之恥。”

  狐毛點了點,深以為然,道:“此事暫且作罷,來日若有機會,我等必為太子雪恥。”

  申生並未多說,這些事現在說有些為時尚早,狠話誰都會放,放一萬句狠話,還不如作一件實事。

  況且,未來的事誰知道呢,國家之間永遠利益打頭,沒有永遠朋友,也沒有永遠敵人,歷史上重耳坑秦的招數就非常值得借鑒。

  “二位大夫,我們路上再敘,而今還是趕路要緊。”申生提醒了一句。

  眾人聞言,也不再多說,既然相見了,以後多的是敘話的時間。

  沒過多久,大軍再次上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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