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自家孩子一番討價還價,最後敲定了十個,又來找秦飛購買月餅。
“老板,我再來十個,都有些什麽口味的?”品嘗了秦飛的月餅,男人語氣變得尊重了不少。
畢竟這麽好吃的月餅,要是放到謝記,估計得賣出天價,人家可沒趁火打劫,三文錢一個,完全是在做慈善了。
“五仁、蓮蓉、蛋黃、雲腿。”秦飛簡單介紹了一下。
男人只能猜到剛剛吃的月餅是五仁,其他的完全沒聽過,就每樣買了些。
目送這對父子歡笑離開,秦飛覺得這才是月餅應有的意義。
因為今天中秋節,秦飛的月餅售價低,很多人願意購買,品嘗過後,發覺比市面上的任何一種月餅都美味,生意火爆得不行。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謝記,謝老板聽說過後,勃然大怒,竟然有人和自己作對。
閑著也是閑著,便帶了一幫人手,去會會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商販,就當殺一儆百了。
其實秦飛的一千兩百個月餅,賣得很快,你五個他十個的,差不多賣完就要收攤了。
這時瞧見一個穿著大紅袍子的矮胖子帶著一夥人氣勢洶洶趕來,上來就是劈頭蓋臉一通喝問:“誰允許你在東海城賣月餅的?”
“我交了攤位費的。”秦飛以為對方是官府的人呢,當即拿出票據。
謝老板沒有看票據:“沒有經過我的允許,誰都不能賣月餅,官府批準了也不行!”
“喲呵?您哪位?”秦飛真是好奇了。
“謝記糕點行的謝老板不知道?”幾個夥計耀武揚威地炫耀著。
嗐,還以為是哪個大人物呢,結果也是個做生意的,秦飛白了一眼:“一邊去,別擋著我做生意。”
謝老板勃然大怒,竟敢有人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當即吩咐道:“給我砸了他的攤位。”
這幾個小夥計哪是秦飛的對手,正手一記猴子摘桃,反手一記黑虎掏心,當即把他們打得連老媽都不認得了。
謝老板估計也沒料到一個小攤主這麽硬茬,猶豫片刻:“很好,我們走著瞧。”
雖說謝老板帶著人走了,但圍觀的百姓面色凝重,有幾個上前來勸秦飛:“這位小哥,勸你還是趕緊收攤回家吧,這謝老板橫行霸道慣了,不會放過你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秦飛才知道月餅市場就是被這謝老板搞壞的,脾氣上來,又去做了一批月餅來賣。
……
話說最開始找秦飛買月餅的那對父子,來到東海城典史家敲開了門。
典史是縣令手下掌管緝捕、監獄的屬官,男子作為一名小捕快,典史算是他的頂頭上司。
典史開了門,打量了男子一眼,依稀記得這個捕快:“原來是小宋啊!”
小宋行禮,還教自己的小兒子說了幾句過節的吉祥話,最後奉上精美的月餅作為禮物。
典史本來挺樂呵的,忽然臉色一變,沒有接月餅,呵斥道:“不是說了中秋不許給我送月餅嗎?”
小宋怔了怔,說道:“大人,雖然表面是月餅,但內有乾坤哦。”
小宋在月餅盒裡夾了五兩銀子。
典史眼神微眯,知道了對方的意思,但他依舊沒有接受,反而越發生氣了:“你們這些人,不想著好好工作,報效朝廷,只知道如何諂媚上官,我簡直太失望了!”
“把月餅拿回去,中秋過後不用來衙門報道了!”
小宋聽到這話,臉都白了,雖然早就聽說過典史大人為人剛直,但那些領導哪個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所以小宋還是要來送禮的,豈料卻把工作送丟了。
小宋連連告罪,典史毫不留情,就要關門,小宋的那兒子一腳就踢典史腿上,哭罵道:“你以為阿爹樂意把這麽好吃的月餅送給你們啊?不送不樂意,送了又欺負人,我阿爹真是太難了!”
典史嘴角一抽,小宋連忙把兒子扯過去打了幾巴掌,隨即對典史告罪:“小孩子胡說八道,大人勿怪。”
典史沉吟片刻,自己開除小宋的決定的確太衝動了,他也是從小吏做起來的,明白基層的辛苦,有的時候完全是身不由己。
“小宋啊,不管以前的長官對你們怎麽要求的,反正在我手下,我只有一個要求,做好本職工作,不要搞這些烏漆墨黑的。”
似乎為了讓小宋放心,典史從小孩手裡拿了個看起來不值錢的小月餅:“這個月餅我收了,那盒月餅你能退就退,不能退就自己帶回家吃吧。”
“這……這……”小宋隻覺得心頭有一股洪流在湧動,當即躬身一禮,“卑職遵命!”
目送這對父子離去,看著父子倆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著月餅,典史笑了笑,便把手中的月餅剝去外衣,嘗了一口。
“小宋你回來一下。”
小宋打了個寒顫,連忙小跑回來:“大人何事?”
典史看著手中的月餅:“這月餅哪兒買的,怎麽會這麽好吃?”
小宋覺得虛驚一場,便介紹了秦飛的攤位。
……
秦飛這邊,已經在賣第二輪月餅了,忽然有幾個捕快闖來,將人群推攘開,二話不說就要給秦飛套上枷鎖。
“我犯了何事?”秦飛氣憤道。
不料這群捕快比雲江縣的燕捕頭還要不講道理,人家燕捕頭好歹還冠冕堂皇地說什麽食品安全,這夥人什麽都不說,直接吩咐帶走。
秦飛正想動手揍他們一頓,大不了東海城待不下去,自己馬上坐船去個外地。
這時候一個中年人站出來,喝止了眾多捕快,聽捕快們口中稱呼,來人是縣裡的典史。
典史簡單詢問了一下情況,勃然大怒,也不休假了,當即回衙門辦理謝記欺行霸市的案子。
自古以來,世間有黑即有白,這是自然規律。
但秦飛始終堅信,邪不勝正。
……
東海城裡,一群小混混正在窩點無聊,一個癩子頭混混小跑進來:“大哥,那老匹夫被人把腿打斷了哈哈。”
“誰?”領頭的雜毛混混蹙眉詢問。
“就大哥以前念書時的那個教書先生啊,閑著蛋疼去管炸天幫的事,結果被姓徐的把腿打斷了,現在還躺床上呢……”小混混正繪聲繪色地講著,忽然挨了雜毛混混一耳光。
“老大,你為什麽要打我?”小混混不理解。
雜毛混混沒有回答,只是呸了口口水,低聲咒罵著:“老東西,叫你不要多管閑事,出事了吧。”
雜毛混混越想越生氣:“弟兄們,操家夥,今天去給老子廢了那姓徐的兩條腿!”
傍晚,秦飛準備收攤了,一個渾身是血的雜毛混混來到攤位,秦飛認出了他,昨晚那個想要打劫自己的。
但雜毛混混沒有認出秦飛,只是盯著攤位上的月餅,開口道:“老板,送老師哪種月餅合適啊?”
“應該都可以。”秦飛怔了怔,沒有找他麻煩。
“那我來十個,包好看點啊。”雜毛混混笑了笑。
他的牙齒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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