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年連忙腳上畫弧,身形一帶,借著另一側腰的力量拖著又長又重的尖槍向空中斜斜掃去!
“喝啊!”
碩大的身軀,碩大的槍,隨著葛年的長槍猛然甩出,四周也掀起一陣亂風。
鏘!
空中迎來一聲鏘鳴!
四周眾人皺緊了眉頭,是被這刺耳的碰撞聲震的頭疼,耳膜發麻。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余方左憑借著過人一等的夜視能力,幾乎是在賭命一般,重重砸出一拳。
手中指虎雖生來微小,質地也十分一般,但這一刻,面對著眼前的致命危險它勇敢地向前撞去,拖著一股勁風,狠狠對上槍尖!
勢不可擋!
葛年身形一滯,悶聲重哼。
手中死死握著長槍,任由它被人砸的彎曲,就是不放!
待到二者的力量互相抵盡,葛年心中一喜,知道機會來了!
他雙腿猛的一錯,呈馬步蹲姿,手上用力頂去想要將對方送出去一程。
兩人拚的都是蠻力,各自佔著不同的上風。
葛年心思多,年輕、夠血性。
余方左有經驗,全靠莽、不怕死。
終究,還是葛年手中的長槍更勝一籌。
他下體穩扎,腳掌深深陷入土裡,口中再次爆喝一聲將余方左狠狠頂了出去。
空中順勢一個翻身,身軀高大的余方左竟被他掀飛三丈開外!
落地之時,口中還不忘罵罵咧咧道:“不成不成,你這太賴皮了,老子使出七成力道都沒把你這槍砸斷,這槍的品級怕不是個中品?”
說話間,隨手向旁邊砸出一拳。
又一名金靈幫的弟子被他轟破了腦袋,連看都沒看到對方的拳影,直接一命嗚呼!
烏雲來的快,去的也快,沒有想象中的震耳欲聾,也沒有想象中的狂風閃電,如它的悄然出現一樣,又悄然消失在眾人上方。
月光下,匪寨中的場面完全呈現在眾人眼前,猩紅的液體將草地一點一點浸濕,一股說不出來的混合氣味在空中四處彌漫。
余方左定睛看向身前,在那不遠處,是一座屍體堆積出來的“王座”!
他瞳孔收縮,聲音變得低沉且冷漠:“這是你弄的?”
葛年頭也不回的迎上他的目光,知道他在說什麽,臉上是得意的笑。
他挑起尖槍,也像余方左那樣隨手向一旁捅去,鋒利的槍尖迎風呼嘯,直指一名兵客。
余方左冷哼一聲,眼中盡是不屑,面對手下被人偷襲,卻是不曾上前阻攔也來不及上前阻攔。
下一刻,只聽葛年本人發出一聲輕咦,那被判了死刑的兵客竟如同後背張眼一般,硬生生避開了!
余方左哈哈大笑,似乎早就猜到了結果:“就憑你還想傷到我們?好好看看四周吧,我們這麽多人在這,要是有一人受傷老子就跟你姓!”
他笑地暢快,笑地豪邁,對這些生死相依的弟兄們有著十足的信心。
葛年端著槍,怒視不語。
不用他說自己也看的出來,月光下,自己的身邊已是一個金靈幫幫眾也看不到了。
數百人將二人圍住,中間留了個十米見方的圈,從外人的角度看起來,兩人好似是要進行一場武鬥,但葛年內心清楚,自己無論如何是沒法活著回去了。
他啊的一聲挑起長槍,瘋魔亂舞一樣地武出一套槍法,最後重重將長槍倒著往地上一豎,慘兮兮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既不是試煉的隊伍也不是亂匪,究竟是為了什麽要與我金靈幫為敵?”
余方左冷冷看著他,就是不答一句話。
自從見到那一塊喪盡天良的堆屍地,眼前這人,已然沒有與他交手的資格。
他不配!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受夠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葛年昂頭,望著那還有鮮血在順勢下流的槍尖,無奈道:“可以讓我自己選擇死在何處嗎?”
對上他的眼睛,余方左微微一撇頭,葛年身後人群中立刻蹦出兩人,同時還有兩道寒芒。
噗噗。
心頭、頸後,兩把血淋淋的短匕穩穩扎在上面。
葛年瞪著眼,想不到對方竟然這麽直接,手掌死死握著長槍,身軀久久屹立……
葛年死後,余方左緩緩向他走來,路過這死了卻還硬撐著的屍體,悍然又是一掌劈在長槍上。
哢!
一股勁風呼嘯,長槍被他直接劈斷!
隨後,余方左猛唾一口濃痰,吐在對方的屍體上。
罵道:“少他娘的在這假威風,到了下面,有你受的!”
人群緩緩讓出一條路,余方左大步走去,眾人從後面跟上。
數百人從這具屍體身前走過,無一人對他有所憐憫,甚至看都不屑去看他一眼,對待這種喪心病狂的存在,沒什麽好說的。
眼見余方左等人從匪寨中走出, 肖雲鋒禁不住感歎他們的行動速度,真是快的出奇。
郝瀾等人走上前,望著長長的隊伍,顫聲問道:“氣勁宗弟子……”
余方左止步,面色凝重:“匪寨裡的氣勁宗弟子無一生還,還請各位節哀。”
說完,又回頭道:“封鎖區域,嚴禁他人進出!”
兵客們知道自家隊長此言所指,立刻按照平時的隊列模樣守緊匪寨門口,用自己布滿鮮血的身軀,組成一條人形防線。
氣勁宗弟子中,有人大喊道:“我不信!我要親眼看到才行!”
“他們一定還有人活著!”
“讓我進去看看!”
余方左搖搖頭,無心與這些年輕人多話,任由幾名氣勁宗的小姑娘拉扯著衣襟,拖著她們走向肖雲鋒。
又對上肖雲鋒的疑惑眼神,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讓肖雲鋒自己進去看看,說是一看便知。
肖雲鋒飛身輕點,腳上兩個起落穩穩立在匪寨的牆上。
一眼望去,橫屍遍地。
再看到那數量多到數不清的一座,肖雲鋒震驚了。
也明白余方左為何會下令讓人封鎖區域,實在是這樣的一幕讓人真心無法忍受,除了憤怒還是憤怒,連他也為那些不相識的氣勁宗弟子感到心痛。
良久,他從牆上落下,如一片落葉。
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回余方左身邊,口中輕聲道:“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