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
睡夢中,某名金靈幫幫眾被一股不知明液體硬生生潑醒。
他用手狠狠一蹭,有粘又滑。
還未來得及開口再說些什麽,隻覺得喉間一痛,便成為了下一個“潑液體”的人。
“有敵人!唔……”
“敵……”
一道又一道驚呼響徹整個匪寨,所有人慌作一團,四處尋找自己的兵器。
烏雲說來就來,這一刻蒙蒙月色被盡數遮攔,無聲無息間在眾人眼前和心中留下一片黑暗。
葛年站在一大片屍體上,雙眼緊閉,可任由他怎麽感應,竟是一名敵人的存在都感覺不到。
終於,他睜開眼睛悶哼一聲,腳上一勾,持槍跳入人群。
剛落入戰場,身前便撲來一人。
葛年不躲不避,單手將長槍向後一掄高高揚起,隨後左手接上握住長槍尾部,由上至下重重一砸!
轟!
直接砸破一顆腦袋!
“葛大哥!那是自己人啊!”
慌亂中,不知是誰用了一張兵客發放的盾守符,微弱光芒下,能看到一名身著金靈幫特有服飾的人趴倒在葛年身前。
腦袋,已不見了一半。
曾幾何時,他們哪曾想過會有過這樣一天,黑夜可是他們的主場啊!
葛年不動聲色,對自己先前的誤殺行為毫不在意。
此刻,他抬起眼皮,目光正死死盯住一人。
那人生的比他還要高大,在人群中最為顯眼,他那巨大的拳頭閃著光,如同一柄重錘,每次出拳都能終結一條性命!
這時,嗖的一聲,一塊不知名鐵器不知從哪飛出!
剛剛點亮盾守符的金靈幫幫眾根本來不及躲閃,恍惚間,便被那繞過單一護盾的鐵器直接斃命。
寨中,再次陷入黑暗。
肖雲鋒站在寨外,與氣勁宗弟子一同等待。
他的身邊,武祝已經清醒過來,默默站在一旁。
在他好一番向余方左解釋之後,武祝被當作了正常的氣勁宗弟子,兵客們沒再對他做什麽。
而周克,任由肖雲鋒說破嘴皮子也沒人聽他解釋,隻得各退一步,溫和一些,把他的手腳綁住和看守馬匹的兵客們一同留在山下。
氣勁宗弟子站在肖雲鋒身後,個個握緊了雙拳,聽著寨子裡殺聲震天,隻恨自己技不如人,無法投入其中。
先前肖師……不,肖將軍有令,氣勁宗弟子損失慘重,不許冒然參戰。
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目光轉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師弟,是怎麽成為狂流期高手,又如何能頭戴一副將軍頭銜,號令眾人……
“優先滅除光源,所有人隨意發揮!這是至關重要的第一戰,肖將軍還在外面看著呢!所有人都給我把血性打出來了,給老子拿出吃飯的力氣!”
余方左震天一吼,又是砸出一拳。
銀光閃閃的指虎深深陷入進去,很快拖出黏糊糊的一團,灑向空中!
忽然,一道寒意突然竄至腰側,余方左神色一凜,手肘連忙向下一壓,憑借過人的膽識和經驗將那看不清的尖槍抵至一旁。
一槍未中,葛年順勢將長槍向前一推,槍尖頓時刺入土中,斜立在地上。
緊接著,葛年快步上前猛踢一腳,也不管對方是否擋住,直接後腿一勾,將長槍再次接回手中。
一套流程下來,饒是余方左也忍不住眼睛一亮:“好快的反應!”
余方左撤下擋在身前的手臂,身影向後一退,向來橫衝直撞的他竟然率先與對方拉開了距離。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隻從那模糊的身影、重重的腳步聲和沉悶的呼吸上,可以讓人隱約分辨出對方也是個身軀過人的存在。
他雙臂輕擺,換了一副架勢,與先前的猛打猛殺不同,余方左要動真格了。
葛年端著槍,默默感應著對方的氣息,他不信對方一點兒馬腳都不會漏出來,更不信對方的斂氣本事能達到瞞天過海的地步!
果然,隨著那人的退去,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從不遠處散發出來。
那是一種凝重,凝重地有些粘稠的感覺,葛年不曾見過,卻知道這一定是對方身上所散發出。
他勾嘴一笑,準備向前突進,卻發覺腰側猛然一軟……
回過神時,自己已飛在空中!
“小娃娃,這一下你余大爺還給你了!娘西皮的,老子還沒睡過小娘們呢,你就刺老子腰!也忒不是個人了!”
無心聽對方說話,葛年咬牙握緊長槍,靠著手臂的力量在空中快速攪動。
隨著氣流的波動,他又硬生生在空中擰轉了身子,最終手忙腳亂地落在地上,靠著扎入土裡的長槍才勉強站住。
先前那一拳,余方左隻用了五分力,即便如此,對方也斷了骨頭。
他們都是氣定期大圓滿的兵客,學的用的是一種速成功法,飛速暴漲的實力換來的是他們可能永遠也無法步入狂流期境界。
但他們非但不後悔, 反而對此引以為豪。
正因為他們的犧牲,才能將圖謀不軌的他國打個落花流水,正因為他們的拚命,才能牢牢守住領土,不被外人所侵襲。
為了彌補境界上的差距,呆在邊陲之地那些年,老庸王大多數時間都在傳授他們暗殺技。
其中,武技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們每天起早貪黑的互相幫著鍛體,其次便是學得什麽叫斂氣。
葛年不曾去過邊陲之地,沒有見識過那些常人見了都要害怕的訓練,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輕敵。
這一刻他已經吃了一記大虧,可是用一塊腰間肉和幾根骨頭換來一個輕敵的教訓,葛年覺得值!
想必以後他都不會再輕敵了,但是,他還有以後嗎?
聽著身邊的動靜越來越小,葛年嘿嘿怪笑著,大口粗喘著氣。
眾人看出余方左有些想和對方單挑的意圖,紛紛引導著戰勢向一旁移去,把空間留給二人。
又過了兩息,余方左也稍稍有些不耐煩,手掌不斷握緊、松開,反反覆複,神色變得凝重。
咚!
人群中傳來一聲震響。
竟是余方左等的急了,腳上一跺直直竄入空中,向對方的方位主動跳去!
黑暗中,這樣的行為無疑是十分冒險的。
如此大的動靜,連尋常人也能分辨出發生了什麽,只要稍稍有點武學常識的人都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