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潘越然見肖雲鋒比自己這個做生意的還痛快,也不想這些東西是怎麽來的,再次蹲下身子,沉浸在震驚和喜悅當中。
肖雲鋒見他識貨,也不多話。
隨手搬來兩個小板凳,與武祝坐在一旁閑聊起來。
事情到了這裡,只要潘掌櫃的開價不是太低,他都無所謂了。
但凡是從小生活在金山銀山之中,對待身外之物都不會有什麽感覺,這一點他是真的深有體會。
最主要的是,他現在基本用不到錢,最起碼用不到自己的錢。
武祝看那潘掌櫃一臉的高興,全然一副撿到寶的表情。
心疼道:“肖師弟,你真要將它們全賣掉,不準備留上一兩件?”
這一百多件兵器中,師兄師姐們送上來的可能不算多好,但幾位長老、護法給的可都是上上品啊!
他怎麽也想不通,別人當做寶的東西,為何到了師弟手裡就被換做了銀錢?
“不了,我要錢有用。”
肖雲鋒眯著眼,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置於膝上,腦子裡不停估算著這次交易能給他換來多少銀錢。
三十多上品,四十多中品,再算上其他零碎或許能突破千萬兩白銀。
不知夠不夠幫到庸雲弱。
想著想著,肖雲鋒發覺自己冷了場,又隨口道:“武師兄要是有看中的,可以拿幾件留著,我看那有幾把手斧就挺不錯,你拿著砍人應該跟砍柴火差不多。”
“我啊,我就不用了。”武祝嘿嘿笑了兩聲,笑聲中有些失魂落魄。
他一個砍柴出身剛進了氣勁宗一年多的弟子,至今也只是學了幾招劍術,境界也一直卡在入境期。
這樣的他要這些兵器幹什麽用,讓人家眼紅然後找他搶嗎?
肖雲鋒本還在想事,一聽到他這話,頓時空了心思。
武祝這番樣子,讓他忍不住想起自己在伏雲山跟幾小分別的那天。
那時候幾小知道自己要出山闖蕩,一個個的都私自藏了心思。
他當時就有什麽預感,覺得心裡空空的。
果然過了一夜,一切都變了。
當下。
肖雲鋒也不管武祝怎麽想,徑自跑到武器堆裡,給他挑起武器來。
潘越然攀了比大生意,興致不錯,一聽肖雲鋒要為師兄選一把趁手的兵器,滿口“肖小友果真重情義”,“肖小友真乃豪傑”地誇讚著,幫著挑了一對表面鎏金的斧錘。
他說這是什麽什麽來歷,又是怎麽怎麽打造,說的頭頭是道的,就好像他本人親眼看到過一樣。
問他這斧錘有沒有名字,潘越然卻說:“這我哪知道,我只是從鑒賞的角度來給你分析分析。”
肖雲鋒一邊聽著這些虛頭巴腦的傳言,一邊簡簡單單地耍了一套,似是有所感觸,忽然地也覺得還不錯。
“武師兄,試試這個!”
他一把將這對斧錘扔去,扔的太突然,害的武祝差點沒接住。
“你從小砍柴,臂力應該沒問題。來,耍耍看!”
武祝兩手分別握著一斧一錘,嘴上想要拒絕,卻遲遲開不了口。
自它們入手那一刻起,武祝就喜歡上了這對寶貝,那是真的喜歡,打心底的喜歡。
比起他原來砍柴用的大斧,這一對斧錘要稍微小一些,手感上也好過數倍。
他那時候砍柴就總會抱怨,抱怨斧子做的不平衡、不合理,一不留神就容易手滑,
砍起柴火也有些費力。 幾次想要換掉,卻總不舍得花那個錢。
這對斧錘不一樣,一握在手裡他就感覺特別貼合自己。
潘越然見兩人感情不錯,也深有感觸,在一旁附和道:“肖小友,別愣著啊,你師兄這是開心的說不出話了,等著你教他幾招呢!”
肖雲鋒被人一點,頓時明悟,臉上掛起了笑。
又接過潘越然扔來的另一對斧錘,大喊一聲:“武師兄看好了!”
武祝定睛看去。
只見他手上舞著風,腳上踏著土,或凌厲出擊,或畫地為牢,舉手投足間步步精妙,招招老道。
看的武祝眼花繚亂,看的潘越然忍不住拍手叫好!
這一套《雙武法》,不是一套招數而是運用兩柄武器的基礎用法。
眼前肖雲鋒所揮的一套,乃是《雙武法講義之二》。其適用的正是兩柄鈍武,一隻主攻殺敵破陣,一隻輔佐攻守兼備。
就像劍有挑刺、刀有砍劈,不同的武器之間都有獨特的基礎用法。
雖然是基礎用法,但有了另一人的改進後,其招招之間就變得行雲流水,變化多端,讓人猜不清套路,看不透虛實。
「可謂是一套將死纏爛打發揮到極致的無賴打法」。
當年二哥將這套武學傳授給肖雲鋒時,就是這麽說的,其依據來源於上一個說這話的人——西貝兒。
很快,肖雲鋒便將這《雙武法》完完整整的演練了一遍。
緊接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對著武祝深看一眼,又開始新一輪的演練。
武祝癡癡站著,不知不覺間竟已淚流滿面。
身在“局”中,他知道肖雲鋒在等自己,等自己跟他一起感受這已經發揮出的“意”。
曾幾何時,他也聽人說過。
武者所學,會不是會,精也不是會,唯有能感受到其中的意,才是真的會。
肖雲鋒送自己如此大禮,恩同再造,此生必當湧泉相報!
看著這二人一同演練武藝,潘越然心中感慨萬千。
當年若是也有人願意對他這麽好,估計現在潘家的地位不會比平元城韓家低。
想著想著,眼前浮現出一個模糊身影。
是他?
原來當年的自己也有這麽一次機會,只是歲月過的太久,記不清了。
……
伏雲山上的晚霞,火燒依舊。
庸雲弱在禾樂與嶽千秋的親自陪同下,來到了山腳下的茶館。
茶館中,一年輕卻又經驗老道的瘦高少年,頗為矚目。
只見他不與人接話也不與人打岔,一心將一眾俠客招待的客客氣氣,隻盡職做好本分工作。生意十分紅火。
見到三人前來,瘦高少年客氣道:“三位是喝茶還是落腳?”
“既不喝茶,也不落腳。”
此話一出,茶館內頓時寂靜下來。
一眾俠客看往三人,見他們都將面容隱於鬥笠下,又身著古怪道袍,一身修為遮掩的乾乾淨淨,絲毫看不出究竟。
瘦高少年雖只有氣定期修為,但也不怯他們:“那還真不巧,本茶館除了這兩項服務就沒有別的選項了。”
庸雲弱輕笑:“不,你有。”
嶽千秋會意遞出一封書信,上面筆跡清秀地書寫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肖雲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