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豐末年像小孩子一樣在那裡伸著個小指頭朝裘天海比來比去,肖雲鋒無奈的搖搖頭,漸漸又把目光移回止如雲身上。
此時,她正因為豐末年的滑稽動作在掩面輕笑,一雙明亮又清澈的大眼睛,逐漸彎成了兩道月牙兒。
那柔嫩白皙的臉上還掛著兩抹紅暈,如同桃花一樣紅的輕淡,讓人忍不住有種想用手背輕輕摩梭的衝動,想要不自覺的接近。
察覺到身側異樣的眼神,止如雲的身軀忍不住一顫。
一邊悄悄看向肖雲鋒,明眸快眨,一邊將自己掩面的手掌輕放下來,安置在兩膝之間,臉上的紅暈也隨之更加濃厚幾分,少了幾分純情,多了一絲嫵媚。
四目相對,有月亮倒映在二人眼中。
止如雲忍不住羞澀道:“怎麽這樣看著我。”
肖雲鋒答:“你眼中有月亮。”
兩個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就這樣深情地望著彼此,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有一盞茶的時間,也可能只有一瞬間。
肖雲鋒回想起自己為她編織花環的最初,到初遇裘雨芳時的尷尬場面,再到後面的一幕幕,回想起兩人之間的每一個細節。
畫面緩緩在腦海中閃過,最終定格在自己眼前。
看著眼前佳人正如她的名字一樣溫和、柔美,僅僅是這樣看著就能給肖雲鋒一股很舒適的感覺。
“嘩啦!”
隨著一聲巨響,眼前的美好頓時被外來的雜音轟然敲碎。
兩人驚慌失措地從迷離中醒來,如做賊般心虛的匆忙望向四周。
不遠處,傳來裘雨芳的哭聲。
先前那一聲刺耳,竟是因為她從酒壇上摔了下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潘越然從廚房走出,扯著嗓子詢問。
其他人也陸續圍了過來,清醒不清醒的都清醒了一些。
小凳子站在離裘雨芳不遠的地方,他雙眼瞪大,雙臂顫抖,整體看起來還算無恙,只是有些受驚。
肖雲鋒快步上前,直接踩著一地碎片將她抱在一旁,上上下下查看了一圈發現她身上連點皮外傷都沒有,這才從一臉擔憂變成了一臉沒好氣的模樣。
見她哭的可起勁了,肖雲鋒低聲斥責道:“哭!還知道哭!下次再敢喝這麽多,罰你頂缸蹲馬步!”
不知是哭夠了,還是肖雲鋒的話真的傳進了裘雨芳耳中。
裘雨芳就這麽當著眾人的面,瞬間止住了哭聲。
前一刻如雷如雨,下一刻寂靜無聲,就是演戲也演不了這種程度,令人佩服!
豐末年第一個沒忍住,直接哈哈大笑起來,嘴裡還幸災樂禍的說著裘雨芳的不是,完全一副沒心沒肺模樣。
被他這麽一帶,其他人也輕笑幾聲,一邊笑著一邊偷偷看向裘天海,搞的裘大劍客無比尷尬,恨不得把裘雨芳扔回家裡,罰她一個時辰不準出門!
一片笑語中,止如雲悄悄向後退了半步。
先前肖雲鋒將裘雨芳抱起的樣子她是看清楚了的,雖然只是很倉促的一瞬,身體上也沒有逾越的接觸,可她看在眼裡,心裡卻莫名的痛。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她不止一次的聽師姐師妹們說過裘雨芳的不是,說她跟肖雲鋒不乾不淨,說她恬不知恥……
再難聽的,她連記都不願記得,天知道她們為什麽能毫無根據的說出那些話,簡直讓她感到害怕。
這麽多人中,也就郝瀾非但不說肖雲鋒的壞話,還經常幫他打抱不平,其他人不敢跟郝瀾做對,每每也都是見到郝瀾就閉口不談。
可自己卻不如郝瀾來的勇敢,隻敢在心裡相信肖雲鋒,相信他是一個正直,一個懂得分寸的男人。
可事實擺在自己眼前,止如雲不得不承認:裘雨芳比肖雲鋒年幼,自己比肖雲鋒年長,裘雨芳比自己至少要年輕三四歲!
三四歲,在她們現在這個階段還看不出什麽,甚至已經發育成熟的自己比起含苞未放的裘雨芳,有著明顯的優勢。
可裘雨芳因為拜了肖雲鋒為師的原因,可以和肖雲鋒長久相處在一起,時間長了難免會日久生情。
胡思亂想著,止如雲看見肖雲鋒再一次將裘雨芳抱起,一直抱到竹屋內,消失在眾人眼中。
她知道,肖雲鋒只是把裘雨芳送進屋裡,他很快就會出來,很快就會回到自己眼前。
可她的心就是忍不住隱隱作痛,痛的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有淚水在眼中打轉。
“如雲。”
不知什麽時候,郝瀾站在了她身旁。
她輕輕拉著止如雲的手,不安分地揉捏著,給予止如雲一個堅定的眼神,告訴她要堅強。
先前止如雲與肖雲鋒對視的一幕,她是看到了的。
畢竟整個小院就這麽大塊地方,廚房的門也正好對著院裡。
她本是好心要幫肖雲鋒熱菜, 卻發現自己主動將止如雲留給了他,一邊在廚房忙碌著,一邊偷偷看著外面的動靜,心中惴惴不安。
如今,郝瀾心裡也有著和止如雲心中一樣的感覺,雖不如她來的強烈,卻也一陣悸動。
沒過多久,肖雲鋒又回到了眾人眼前。
“肖小友!”一見到肖雲鋒從屋中走出,裘天海心急火燎道:“她怎麽樣了?”
先前,裘天海看著自家女兒躺在地上,心裡也想將裘雨芳抱進屋裡,讓她舒服一些。
可心裡不知怎的,總覺得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下不去手。
直到肖雲鋒主動把裘雨芳抱起,他心中非但不覺得不合適,反而有一股慶幸。
心裡在想:是肖小友啊,肖小友的話沒問題的!
見裘天海一臉擔心,肖雲鋒輕笑一聲,安慰道:“沒事,已經睡著了。”
聽他這麽說,大家都各自松了一口氣。
潘越然卻是忽然驚呼道:“啊,我鍋裡的魚!”
隨後,快步走回了廚房。
前腳剛走,郝瀾跟武祝也快步趕了回去,止如雲緊緊跟在後面,悄悄加入了他們的步伐。
小凳子乖巧的拿起掃把,在一旁清理地上的碎屑,鼻子紅紅的依舊心有余悸。
見他們都有的忙,只剩下豐末年跟裘天海兩個與自己差了輩的老家夥。
肖雲鋒負手站在院中,賞起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