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肖雲鋒抬手暗暗放出一股內勁,很快就使得萬青身上的邪氣同先前那樣迅速退去。
和它出現時的情景一樣,萬青身上的邪氣只在一個瞬間就全然消失不見,但肖雲鋒還是能憑借自己敏銳的感應力察覺到,這些邪氣只是附著在了萬青身上,並沒有完全退去。
再次將內勁一收,邪氣沒有第一時間冒出了,而是過了一會兒後才小心翼翼地一縷縷出現,直至幾個呼吸後才完全將萬青包裹,至此萬青也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的意識,被邪氣控制的很徹底。
“沒錯了,它們就是在等待什麽人!”
肖雲鋒突然想起自己曾在家中的書籍裡見過類似的描述,其正是和眼前這股邪氣一樣,先將某種東西在目標身上種下,之後再尋得合適的機會來操縱對方。
不嚴謹的來說,眼前的邪氣大概和一種名為“蠱”的存在有著異曲同工之處,但這股邪氣在本質上又屬於一種功法方面的秘法,不像用蠱之人,要依靠“蠱”本身來進行控制。
眼前,萬青的狀況就和這種情形很相似,其已經基本完成第一階段,到了可以任人宰割的地步,卻不知什麽原因沒有吸引來可以操控她的人,只能在這裡遲遲等候。
之所以說是基本完成第一階段而不是完全完成第一階段,是因為肖雲鋒悄然想起,不久前的萬青身上就已經出現過一次這種情形。
那是在他第一次向萬青發出邀請時悄然出現的場面,盡管當時的他已經迅速果斷的用內勁衝散了邪氣,可最終還是使得萬青的記憶發生了混亂,直接忘掉了上一刻發生的事。
不知是因為自己的做法太粗暴,還是因為眼前這股邪氣本身就有著這樣的作用,這才使得肖雲鋒第二次見到邪氣爬升上來時,強行抑製住了要驅散它們的衝動,進而對萬青觀察起來。
如今他已經在余方左的提醒下,找到了疑似問題關鍵的突破點,那麽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另一個問題:這股邪氣究竟是在等待誰?
難題之所以被稱為難題,不僅僅是因為它的答案不容易被人找出,而是因為人們在想出一個答案的同時,往往還會再次引發出更多問題,一連串下來,一個大問題就變成了許多問題,讓人束手無策的同時更覺心力交瘁。
從邪氣的出現到肖雲鋒確定自己的猜想,前前後後不過幾十個呼吸的功夫,就好似是過了一天一夜這麽長。
又隨著新疑點的出現,兩人的臉色都凝重非常,進而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即:不想拋棄舊的想法,又想不出新的答案。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什麽頭緒。
肖雲鋒幾次三番想要向萬青體內釋放內勁感受一番,卻還是礙於一些原因忍住了衝動。
一是因為萬青有著出塵期的境界,而自己只有狂流期的境界,在萬青沒有提前為他撤去防備之前,冒然將內勁打入很有可能會引起來自萬青功法本身的極力抗拒。
二是因為先前在邪氣第一次出現時,自己過於強硬的行為可能就已經使得萬青的記憶受了損傷,如今眼前的情況比之前還要嚴重幾分,自己擅做主張冒冒失失下去,會不會對萬青造成更大的傷害?
於情於理,肖雲鋒不敢大意。
畢竟萬青是他的朋友,也是他少有的幾個能夠信任的人,眼下萬青有了麻煩,他無論如何都想要幫萬青從困境中走出,哪怕他們最終不能達成共識,哪怕萬青不會幫升雲國什麽,他也甘心幫萬青一把,因為他們是朋友。
等不到邪氣主動散去,也等不到自己猜想出的那個能夠控制邪氣的人。
肖雲鋒重新邁出步伐朝萬沁一點點接近,身後是想要攔他卻又隻把手伸到一半就縮了回去,正一臉惆悵的余方左。
沒有把握的事,肖雲鋒冒險就是他在冒險,肖雲鋒跟他都冒險,那就是升雲國在冒險!
事情牽扯到了升雲國,那就不是小事了,一個萬青還不足以賠上這麽大的代價,他又怎能放任肖雲鋒去冒險呢?
可他想攔肖雲鋒的話,肖雲鋒會讓他攔嗎,他能攔得住嗎?
余方左一臉為難地,直恨自己本領不到家,只有個破破爛爛的氣定期修為,不然換做升雲國四將在此,哪個治不住肖雲鋒?
心裡氣歸氣,余方左其實還是很擔憂肖雲鋒的。
眼看著肖雲鋒已經走到萬青身前,正緩緩抬起手,似是要放出一股內勁,他緊張的連呼吸都忘了繼續,直盯著兩人目不轉睛!
隨著一抹翠綠在肖雲鋒指尖迸發而出,即便余方左只有著氣定期的修為,還是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充斥了整個大廳的生之氣息。
余方左被邪氣壓抑了許久,又被肖雲鋒的炙熱內勁狠狠刺激了一下,此時再被肖雲鋒放出的生之氣息層層包圍,整個人都感覺輕飄飄的似是年輕了好幾歲!
用溫和無害的生之氣息來壓製邪氣,明顯比用炙熱如火的內勁更加穩妥。
肖雲鋒眼看著萬青身上的邪氣隨著時間的流逝悄然散去,既沒有驚地它們驟然收縮,也沒有給予它們附著在萬青身上的機會,就這般絲毫也不反抗地逐漸化為虛無。
良久之後,萬青總算是醒了。
她坐在只有她自己一人才配坐著的椅上, 單手撐著腦袋,眼睛眨巴眨巴地望了望不遠處正在低聲交談的余方左和肖雲鋒,一點兒也不記得自己是在幹嘛。
用力伸了個懶腰,萬青好似剛睡醒般仍舊感到些許乏累。
肖雲鋒見她醒了,輕笑著上前打趣道:“醒了?不再繼續歇息下?我好不容易才見到三娘您的睡姿,怎麽著也得讓我聽上兩句夢話吧?”
“呸!”
萬青面色嬌羞地輕啐一句,想不到自己竟是真的睡著了。
又忽然想到什麽,條件反射似得低頭看看這、歪頭看看那。
最終一臉警惕道:“不對,我一個出塵期的武客怎會突然睡著,該不是你這個小混蛋玩了什麽把戲,故意戲弄我吧?”
對此,肖雲鋒態度堅決道:“三娘冤枉人了不是,我和余方左正在商議事情,一轉眼就見您睡著了,我也好奇你怎會不知不覺就睡著,但我一看你睡的香熟,也沒好意思打擾。”
“真沒有使什麽壞點子?”萬青狐疑著再次追問了一句,臉上的反應卻已經隨著肖雲鋒的解釋漸漸平緩許多。
見她還不相信自己,肖雲鋒一臉苦澀道:“真的沒有。”
他模樣說不出來的委屈,好似這輩子受到的最大委屈也莫過於此。
實則是從裘雨芳那裡學來,完全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