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跟著發出一聲哼唧。
單一禪呵呵一笑,雖然是對著五一,實際上他說話的對象是五一懷裡的析:“這是一個好機會,應該讓他獨自鍛煉一下,吾和你一同找要找的東西,你看如何?”
析又發出一聲作為回應。
“很好,很好。”他說著,用乾枯的手拉著五一走到了另一個角落裡,在這裡不用擔心王富聽到。
析於是掙脫出來,說道:“五一,每一個判夢官的繼承人在成為判夢官之前,都必須經歷一場考驗。喏,現在你的考驗來了。”
單一禪捋了捋胡子,說:“考驗並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你能夠在這裡,機緣巧合地得到這樣一個機會,說明吾的選擇並沒有錯。在這個人的身上,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魂介氣息,一般人的魂介只有在睡夢當中才會顯現,而且處於微乎其微的狀態。可他身上……卻是一種時時刻刻的魂介。”
五一問:“這表明什麽?他能和那些惡靈相比嗎?”
單一禪搖了搖頭:“錯。這表明他對於夢境的渴望,已經如火焰一般燃燒起來。五一,這事交給你了。算是對你的一個考驗。”
五一覺得自己真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行了,你快去吧。”析在他懷裡催促。
五一問:“等一下啊,你要我怎麽弄?強行給他灌藥,讓他進入睡眠?”
單一禪搖了搖頭:“吾有個寶物,現在交給你。”說著,他從白色的長袍裡掏出一個橢圓形的小罐子,裡面放著一堆被磨碎的粉末,呈棕色:“這是吾上次讓你入睡的藥劑,只需要打開,用手沾一點灑在他的面前,就可以讓他入睡了。”
五一接過這個罐子,不禁唏噓:“你的東西還真是讓人害怕。”
析又催促:“行了,別磨磨唧唧了,趕緊去,單一禪,你去告訴老板,讓他準備一個密閉的空間,好讓他們安心一點進行夢境。”
說著,他從五一的懷裡跳了下去,跑到了單一禪的腳邊。
“唉,知道了。”單一禪抱起析,走過去和王富商量了一會,就朝五一點點頭。
行吧……
五一在心裡暗自叫苦,但既然上了賊船,就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了。
況且,他確實需要力量,需要鍛煉和證明自己。
捏著罐子,他朝著剛才那個男生離開的方向找過去。
在一個書架邊上,他看見男生正蹲坐在地上,借著頭頂的光源,仔細地翻動著一本十分破舊的書籍。五一走過去,顯然嚇了他一跳,男生抬起驚恐的臉,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你在找什麽?”五一問。
男生啊了一聲:“我在找……關於格林童話的書。”
“格林童話?”五一按下心中的疑惑,沒將“你找格林童話的書不應該去正規的圖書館嗎”這句話說出來,他覺得,這個男生口中所說的格林童話,大概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麽簡單。他只能耐下性子,繼續詢問:“你想知道關於什麽的故事?”
男生咬了咬嘴唇,顯然是有話沒有說。
五一索性蹲下來,問:“我想,你不是想要找雅格·格林和威廉·格林所寫的那個版本吧?”
聽到五一這麽說,男生臉上緊皺起來的眉頭終於松了一點。
這是一個好辦法。
用共同的話題讓雙方進入到同一個軌道。
男生點點頭,打開了話匣:“對,我覺得普通的格林童話適合小孩子,但我需要找到一點適合成年人的。我去了很多地方找,甚至在網上都花錢請求別人提供,但一直沒有知道我所喜歡的那個版本,所以……這裡成為了我最後的一個希望點,可是我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五一算是聽出了個大概。
男生處於一個對任何未知、神秘事情都感興趣的年紀——五一覺得從他身上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要從這些一直以某個版本傳承下來的故事裡尋找不同,也算是理所應當。難道是單一禪和析小題大做了?不可能,五一在心裡自己否定了這一點,這兩個老奸巨猾的老家夥,肯定不會搞錯。
雖然他對於單一禪仍舊沒有放掉心裡的防備和怒意,但確實,他需要一個目標。
甚至是短暫的目標。
他現在有了。
提升自己的力量,然後為領隊報仇。
五一撓了撓頭,問:“你叫什麽名字?”
男生靦腆地笑了笑,回答說:“劉琛。”
五一繼續問:“那你認為,在格林童話中,你最喜歡的哪個故事?”
劉琛沒有一點遲疑,回答說:“白雪公主。”
五一眨了眨眼睛:這劉琛作為一個男生,居然會最喜歡白雪公主。不過他轉念一想,在這個年紀還在尋找有關格林童話的故事,還真能算是真愛了。
這時候就需要趁勝追擊了,五一問:“我個人倒是對這些故事保有一般的興趣,不過聽你的話,好像你對這些應該研究挺深的,能不能和我說說?”
劉琛看了看五一,反問:“那你是來這裡找什麽的?”
五一嘿了一聲:“看見剛才的老頭了麽,他啊,特別喜歡古風,所以來這裡找找看有關於類似的古籍。”
“哦?他好像是老板尊貴的客人。”劉琛有點羨慕地說。
五一擺了擺手:“這算什麽,你好好和我講講有關你心中的白雪公主的故事,我就讓老板想辦法幫你搞到你想要的書,怎麽樣?”
劉琛有點意外:“真的?!”
他的嘴巴已經驚訝地長大成了O型。
五一點點頭:“當然。我覺得你對於童話的理解,說不定會特別有趣。”
這是一句真話。
不過五一轉而將交談的地方,轉移到了由王老板特意安排的一個小房間裡。
劉琛一開始還帶著警覺的樣子,臉上掛著一種“我們兩個男的關在這種房間裡不是很奇怪嘛”的表情,但隨即,王老板拿過來的幾本市面上幾乎不存在的童話故事集——有《哈林的黑暗童話》、《波波波波寓言童話》等等五一沒有聽說過的名字——就打消了劉琛的念頭。
王富拍了拍這幾本書的封面,對劉琛說道:“小子,你可是好好說,說的好,我能給你帶來更多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