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你為什麽?！”王虎嘯終於無法忍住，開始朝陳建霖大吼起來。

警察走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讓他沒有辦法繼續動彈。

陳建霖呵呵一笑，雙手放到了褲子口袋當中，說道:“為什麽?沒有為什麽。這就是競爭。在商貿戰爭當中，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當然，也沒有人可以這麽輕松地贏得所有的勝利。王兄，自從你開始打這個算盤的時候，你可曾想過，自己實際上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呸！”王虎嘯啐了一口:“放你嗎的屁！你要害我是不是！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害我！”

陳建霖搖了搖頭:“我沒有這麽打算。原本大家都是相安無事罷了，誰知道你想要做不厚道的事情。我只是隨手推了一把。相信我，如果不是我，你父親也會這麽做。從始至終，你真當你父親沒有意識到你究竟在搞什麽鬼?”

“他已經老糊塗了！被你蒙騙了心智！”

“不，”陳建霖很肯定地說:“你知道他為什麽要當眾宣布關於我可以繼承他財產的事情?”

王虎嘯又啐了一口，但是沒有回答。

“你自己算來算去，終究是沒有算到這一點。當時那場晚宴，為什麽會在王富出現了之後舉辦?又為什麽會把你邀請過去?如果你父親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把所有的財產繼承給你，他又何必當著所有人的面，當著你的面，宣讀這個消息呢?不管怎麽說，你終究是他的兒子，這點面子如果都不給的話，他今後還怎麽做人?”

“而且，在宴會過後，只有一個晚上，所有的媒體都報道了這件事。可你有沒有去打聽一下，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傳出去了?”

王虎嘯瞪大了眼睛。

這時候，手臂上的刺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陳建霖所說的事情！

不可能！

不可能！

難道這一切，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騙局?！

他所看見的報紙、媒體的報道，都是假的?只是為了給他一個人看的?

這些消息根本沒有在大眾的視線裡出現！

這不可能！

他父親還有這樣的智謀?

是陳建霖！

是這個不要臉的人！

他越想越生氣，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是你！是你出的主意！”

可能是擔心王虎嘯的情況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帶頭的警察朝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帶著王虎嘯先離開這裡。

王富卻阻止了他。

——在來到王虎嘯這裡之前，老胡就好像是預測到了這一切的一樣，如幽靈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兩個人站在雨幕之中。

“你認識陳建霖?還是他的師傅?”

老胡回答:“這是另一個故事了。”

“你為什麽給我假的消息?”

老胡回答:“我為什麽要給你真的消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真實。任何事情都是在變化之中的，如果你連自己判斷消息的真假的能力都沒有，我為什麽還要你存在?”

“這些都是你設計的?”

老胡回答:“不。你有什麽感受?”

“人心的險惡。”

“沒事，還有幾分鍾，你可以說說看。”

王富說道:“僅僅是幾個人之間，就可以發生這樣的明爭暗鬥，好像對方都是必須要打死的敵人一樣。我實在是覺得，人果然是最複雜的動物。”

“這只是表面的，我想聽深層次的。”

雨，依舊在不斷地拍打著這個世界。

王富說道:“我覺得很有意思。”

老胡笑了起來。

他伸出手，拍了拍王富的肩膀:“恭喜你，

這個任務完成了。只不過你需要去掃個尾，該不該和陳建霖交朋友，是你的事情。結束之後來老地方找我。”——於是就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畢竟是老胡手下的人，王富對於這些警察來說，也是長官的存在。

他既然示意不要將王虎嘯帶走，警察也就站在那裡，將王虎嘯死死地看守住。

“不是我要毀了你。”陳建霖蹲了下來，此時距離王虎嘯，只有十幾厘米的距離。他們四目相對，完全沒有一方畏懼另一方的局面出現。

“而是你自己在毀了自己。”陳建霖繼續說:“你打算的很好，認為一切都是自己所計劃出來的，你只是沒有想過，為什麽自己需要這個看起來龐大的計劃?成為一個普通人，或者說普通的繼承人，在你看來沒有任何意思。在你的心中，存在著一頭野獸。正是因為它，你想要霸佔所有你覺得自己喜歡的東西。如果我的資料沒有錯，你只是王盛世的一個私生子吧?”

王虎嘯啊地大叫了起來。

他試圖用這種喊叫， 來掩蓋自己內心的憤怒！

為什麽?！

為什麽要說出來！

陳建霖卻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在你五歲的時候，王盛世的那個兒子，因為意外事故，從橋上摔到了水裡，連喊聲都沒有發出，就被淹死了。當時你在他的身邊，卻沒有喊救命，真的是因為你害怕嗎?”

王虎嘯繼續吼叫。

陳建霖的話，就如同一把裝滿了子彈的手槍。

一槍，接著一槍，打在了王虎嘯的心頭。

在那裡，有著太多太多的秘密，有著太多太多，無法被放置在陽光當中的黑暗。

“從那之後，你就成為了王盛世合法的兒子。”陳建霖站了起來，看著他，說道:“其實從哪個時候開始，王盛世就已經開始堤防你了。而你，卻恰恰如他所想的一樣，成為了一個他最不希望看見的樣子。所以，這一切，從始至終，就是你自己的錯誤！”

“不！”

王虎嘯哭喊了起來。

淚水，在這種時候，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王富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他揮了揮手，示意帶走王虎嘯。

陳建霖轉過身來，面對著王富:“謝謝你。這既是我的意思，也是王盛世的意思。”

王富沒有回答。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任務成功，陳建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即便他沒有說是什麽，但恐怕便是王盛世的信任。

陳建霖伸出一隻手:“我希望我們可以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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