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坐在椅子上，背部靠在柔軟的座椅靠背上，一點都沒有睡意地盯著眼前這個屏幕。

在長方形的屏幕上，映出了一個極為狹窄的房間的畫面，其中，監控設備正對著那張高低鋪。

沒錯，五一和那個頂著一頭亂發的男人，正各自躺在高低鋪上睡覺。

這樣一個看起來十分無聊，甚至可以說有點變態的畫面，卻讓王富看的津津有味。

要是讓其他人知道，堂堂一個警察局長，半夜不睡覺，就是為了盯著這兩個人，恐怕都會紛紛豎起大拇指，稱讚一下王富對工作的這種敬業態度。

但只有王富自己知道:他可不是吃了飯沒事情做，熬夜熬在這裡，只是為了看他們兩個睡覺。

他當然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要獲得。

咚咚——

敲門聲響起之後，門外的“客人”也沒有要等待王富的回應的意思，徑直打開了門，走了進來。

來者是一個身穿一件長呢絨大衣的男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頭髮往後梳，看起來風度翩翩。

等會……

這個男人……

居然是陳建霖！

他和之前第一次相遇王富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什麽變化。只是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那種氣質，卻更上了一層樓。如果他再稍微打扮一下的話——換掉這身十分休閑的裝扮——那就和電影明星沒有什麽區別了。

王富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眼神裡透露出一種與最要好的朋友相見時的神色一樣:“隨便找張凳子坐一下吧。”

陳建霖恩了一聲，很隨意地挑了張椅子，坐到了王富的身邊。

看了一會監控畫面，陳建霖問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子?”

王富點了點頭，說:“沒錯，光是這樣看，有沒有我年輕時的那種影子?”

陳建霖搖了搖頭:“和你比?差多了。要是光是這麽看起來，他首先和你差的，就是渾身上下的那種狠勁。”

王富笑了兩聲:“不過這件事情確實要謝謝你。”

陳建霖看了他一眼:“還記得當時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那段談話嗎?”

王富當然記得，而且比任何事情都要記得清楚。

“那不就成了。”陳建霖將手放在了王富的肩膀上:“你和我之間，有什麽客氣不客氣的，少在這裡裝。”

王富點點頭:“好吧好吧。你現在來，是想來打探什麽消息的吧?”

陳建霖哈哈笑了兩聲，算是對王富的這句話認可了。

“當初的計劃是這樣的。”

王富伸了個懶腰，緩緩開口說道:“單一禪本身就是我們盯著的一個點位，為了接近他，我不得不重操舊業，依照上級部門的要求，在他身邊扮演成一個開黑店的。不得不說啊，他要求的籍，果然是最刁鑽的，也是最難找的，我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齊。結果沒料到，他卻挑選了這個名為五一的年輕人作為自己的繼承人……”

陳建霖很耐心地聽著，聽到了這裡之後，很有風度地打斷說:“等一下，我問一下，你們盯著單一禪是為了什麽?”

王富說:“很簡單啊，為了搞清楚夢境對人類的影響。實際上，這個話題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上級部門給盯住了。其實說起來，人是一種很簡單的生物，白天為了各種瑣事而忙碌，到了晚上就要睡覺，進入到夢境之中，如果算時間的話，人這一輩子，其實有將近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在睡夢中度過的。因此，搞清楚了白天的活動之後，那些個專家就將重心放在了睡夢上。根據調查，僅僅是我知道的那一個部分，有關專家早已經提出來一個專題，

那就是，夢，會對人類產生什麽影響。”王富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說:“有些野心比較大的部門，覺得專家提出來的這個專題，確實可以為之利用。但是放心，我所效力的那個，只不過是擔心人類在夢境當中，會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影響到現實生活。所以對於這一點，我呢，就被派出來，尋找著那些隱藏在社會上的能人。這不，單一禪就是其中一個。”

陳建霖耐心地旁聽著。

“我一開始還不知道，原來真的存在可以在夢境裡控制自己的意識的行為。而且單一禪對夢境的了解，可以說已經超出了常人的范疇。我一開始還是覺得這事聽起來十分荒謬，做夢嘛，不過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誰能料到，原來在夢境裡，還存在著一個平行空間。”

陳建霖大概是聽到了“平行空間”這四個字，皺了皺眉頭:“你相信?”

王富呵呵一笑:“眼見為實。”

陳建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既然王富都說了“眼見為實”，那想必他已經見識過了。

“一開始我還是把這個項目當成一個任務罷了，但現在我卻不這麽認為。我很感興趣，所以我可以不遺余力地為了這件事情動用自己的力量。”

“包括我的力量。”陳建霖苦笑道。

王富從椅子上站起來:“唉，瞧你這話說的，我這些年可是也幫你幫了很多啊。再者說了，你自己要是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的話，我可不相信你會在這個時間點趕過來，看看我究竟在搞什麽花頭。”

陳建霖不可否認地點點頭。

“你接下去打算怎麽辦?我看到這一幕，就想起了你之前扮演的臥底角色。”

王富打了個哈哈，說:“這話怎麽說呢……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們也不會相信我啊。”

陳建霖指了指此刻正在監控畫面裡熟睡的五一:“你把他這樣不明不白地關進去，就不怕他到時候來反過來追查你?”

王富搖了搖手指:“他現在自己忙的不行。”

“哦?”

“把他關進去，完全就是因為上鋪那個男人。那個男人身上所藏的秘密，牽扯到了五一想要知道的信息。實際上，我這可不是臥底行為，而是見花獻佛。”

陳建霖呵呵一笑:“見花獻佛可不是這樣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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