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菲林格爾公爵
菲林家族誕下一個男孩的消息不脛而走,登門道喜的人絡繹不絕,一時間,菲林家族的豪宅門廳若市。
剛生完孩子的黛芙琳夫人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但還是抱著自己新出生的兒子到客廳裡與前來道喜的賓客們見面。菲林家族的管家吩咐廚師與女仆們準備宴席,招待賓客。
菲林家族是顯赫的貴族,與之來往的人自然非富即貴。登門者無不衣著華麗,仆從成群,他們帶來的禮物也琳琅滿目。送禮的價值表現出的是送禮者的財力和與被送禮者的關系。
金銀、寶石、名貴的藥材、精致的藝術品、奇珍異獸、奴隸……可謂無奇不有。
客人們遠道而來,不僅僅是來送禮和道賀的,當然還要與新生兒見面。
通常情況下,當被一大群陌生人圍觀時,不滿周歲的嬰兒很容易被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嚇哭,賓客們則正好通過嬰兒的啼哭聲,判斷這個嬰兒是否健康,對這個嬰兒的未來做出自己的判斷。
但菲林家族的這個新生兒令他們有些失望了,夏殷也好,蘇萊納也罷,他雖然身體是一個嬰孩,但心理卻早已高度成熟。面對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蘇萊納壓製住內心最初的惶恐與不安,從這些人們的交談中,蘇萊納知道他們是來看望自己的賓客。
因此,蘇萊納不哭不鬧,只是挨個觀察著每個人的長相與表情。
賓客們對這位公爵之子不同於普通嬰孩的舉動十分詫異,也趁機說一些恭維的話。
例如,有的人說蘇萊納見到陌生人而面不改色,必然會成長為一個勇敢的人;有的人說蘇萊納沉著冷靜,會成長為一位優秀的智者……
面對眾人的恭維話,黛芙琳夫人聽在耳裡,並未放在心上,這些恭維話,自己在別人的家裡不止一次的聽過,也不止一次的說過,所以她雖然向說好話的人道謝,但都不放在心上,以至於忽視了自己兒子那不該出現在嬰兒身上的眼神……
與此同時,正征戰在外的菲林格爾公爵在軍營中接到了自己的兒子出生的消息,頓時歡呼雀躍,恨不得立即跑回家,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完成此次作戰任務。
對於都鐸國的國王和貴族們來說,出兵平叛如同家常便飯。
作為同時代諸多國家中的佼佼者,都鐸國擁有先進的青銅器冶煉技術,相比於那些還只會使用石器或者只能小規模使用青銅器的國家,掌握大規模生產青銅器能力的都鐸國農業發達,軍事強大,國力雄厚,儼然是霸氣側漏的一方霸主。
這樣一個強盛的霸權國家,自然有不少追隨者,都鐸國周邊的許多小國,或自覺向都鐸國稱臣納貢,或被都鐸國以強大的軍事力量壓服而被迫稱臣。都鐸國雖然有不少忠誠的“小弟”圍繞左右,但也有心懷叵測的亂臣賊子背地裡乾著陽奉陰違的事情。
都鐸國作為宗主國,有義務保證忠誠於自己的屬國國王掌握王位,如果有人企圖推翻屬國國王,那也得先問問都鐸國答不答應。
於公,都鐸國作為宗主國要主張手下屬國國王的王位正統;於私,都鐸國必須保證屬國的國王是忠於自己這個宗主的。
所以,只要屬國有人謀權篡位,或者新上任的國王不服從都鐸國的領導,都鐸國就會出兵“修理”不聽話的亂臣賊子。
這一年,都鐸國的屬國米爾國的國王突然病逝,他的十個兒子為了爭奪王位互相爭鬥,但這十個對王位虎視眈眈的王子都把都鐸國這個宗主國拋到腦後了,
完全只顧自家人掐架,不顧“老大”的感受,這讓都鐸國王感覺自己的江湖地位受到了挑釁。 於是都鐸國王一聲令下,手下的軍事貴族從自己的封地帶兵前去討伐米爾國,至於米爾國的新王國是誰,那就得看到時候誰最聽都鐸國的話了。
蘇萊納的父親菲林格爾公爵正是率領軍隊去平叛的軍事貴族。在自己的妻子即將臨盆的時候,他其實是非常想留在妻子身邊,等待自己的孩子降生的。但君命難違,國王點名要自己出兵平叛,自己也無可奈何,只能離開懷胎九月的妻子,前去攻打那個害得自己不得安寧的米爾國。
似乎是為了發泄心中的不滿,菲林格爾一到米爾國,就對叛軍發起了暴風驟雨般的猛攻。
米爾國是個小國,只有高層貴族才裝備有青銅武器,基層士兵大多數還隻裝備著燧石磨成的石矛石斧,再加上十個王子互相內戰,米爾國軍隊不僅人數少而且疲憊渙散。
面對全軍裝備青銅甲胄和武器的都鐸軍隊,米爾國軍隊毫無招架之力,一觸即潰。米爾國的十個王子終於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急忙爭先恐後地派使者向都鐸國表忠心。
菲林格爾公爵要求米爾國十個王子命令手下士兵停止內戰,十個王子都要去都鐸國拜見都鐸國王,聽從都鐸國王的安排。
米爾國的大王子欣然同意,趕忙換了身行裝,翻箱倒櫃地找出自己的金銀珠寶,跑到都鐸國去向都鐸國王示好。但米爾國其他王子並不甘心,他們知道,自己即使去了都鐸國,都鐸國王一定會站在法理的立場上,讓大王子繼承王位。如果大王子獲得王位,那其他曾經與大王子為敵的人必然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於是除了大王子以外的其他九個王子聯手對抗都鐸國,在沒有任何預先表示的情況下突襲了菲林格爾公爵的軍隊。
菲林格爾公爵徹底被惹火了,他向自己的手下下令:“擊潰米爾國的九個王子的軍隊後,士兵們想怎麽搶就怎麽搶,不用憐憫。”
如此一來,菲林格爾公爵手下的士兵們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如狼似虎般地迅速擊潰了米爾國的軍隊,並且蜂擁進入米爾國的城鎮,肆無忌憚地搶奪。
結果,發起叛亂的九個米爾國王子被活捉,米爾國但凡是參加過反抗都鐸國的人不是被殺,就是被戴上木枷鎖賣為奴隸。
菲林格爾公爵下令搬空米爾國的國庫,以此作為對手下的獎賞和對自己背井離鄉前來這裡打仗的補償,當然,搶來財寶的大部分還是要用來孝敬都鐸國王的。
就在菲林格爾為自己的戰功洋洋自得時,一名信使騎馬趕來向公爵傳達消息:“公爵夫人生下一名健康的男孩,母子平安。”
菲林格爾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歡呼雀躍,下令自己的手下日夜兼程地往家趕,恨不得自己胯下的馬和自己的士兵都多長出幾條腿來。菲林格爾迫不及待地想去看自己的兒子。
當菲林格爾風塵仆仆地趕回都鐸國,先是強忍著回家的衝動,把搶來的財寶交給國王,並向國王匯報了戰況。九名叛軍王子被用青銅鎖鏈束縛住,與搶奪來的金銀珠寶一起作為戰利品陳列在都鐸國王面前。都鐸國王十分滿意,當場宣布:“向都鐸國稱臣的大王子可以回去繼承王位,其余九個膽敢反叛都鐸國的王子就軟禁在都鐸國。”
一方面讓效忠都鐸國的大王子繼承米爾國王位,另一方面將其他的米爾國王族拘束在都鐸國,如果米爾國再起叛亂,可以把手中的這個幾個王子當做政治籌碼,可謂一石二鳥。
然後在獲得國王的允許後,菲林格爾馬不停蹄地返回自己的公爵封地,回到自己家。
迫不及待地問仆人:“夫人在哪?”
仆人回答:“夫人抱著蘇萊納少爺在後花園散步。”
“蘇萊納?”菲林格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思索片刻後一拍腦袋:“……哦對了,我出征前說好的,如果是個男孩就取名叫蘇萊納。”
菲林格爾迫不及待地跑到後花園。公爵府的花園十分寬敞豪華,種著各種奇花異草,還有好幾個用大理石修建的涼亭,草地上還栽著果樹,可謂非常豪華。
因為花園太大,菲林格爾掃視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妻子。
菲林格爾激動地跑過去:“夫人,我回來了。”菲林格爾正想擁抱妻子,卻見妻子“噓”了一聲。菲林格爾這才注意到,妻子正抱著一個熟睡的嬰兒。
“這是我們的兒子,蘇萊納。”黛芙琳輕聲說道。
“我們的……兒子?”菲林格爾仔細端詳著黛芙琳懷中的嬰兒,懷疑自己的妻子是否說謊——這個孩子長得太像他的母親了,眉清目秀,皮膚白皙,乍一看實在像一個女孩。
“讓我抱抱他吧。”菲林格爾抱著狐疑的態度,從妻子手中接過嬰兒,然後用他那有力的大手在蘇萊納身上摸索了一下,這才點點頭,低聲嘀咕道:“不錯不錯,確實是個男孩。”
菲林格爾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下了,但他的手太過有力,剛才在蘇萊納身上摸索那一下,把蘇萊納給弄醒弄疼了。
在嬰兒的本能指導下,蘇萊納開始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睜眼看眼前的一切,心想:“這個胡子拉碴的男人是誰啊?”
面對兒子的哭泣,菲林格爾手足無措, 雖然他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實在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他只是笨拙地搖晃著懷中的蘇萊納,一邊用他那粗獷的聲音說:“不哭不哭。”
黛芙琳急忙從丈夫手裡接過兒子,輕聲細語地安慰兒子:“小蘇萊納,不哭不哭,他是你的爸爸,菲林格爾公爵,你以後也要像他一樣成為一名真正的男子漢哦……”
過了一會兒,蘇萊納終於止住了哭聲。蘇萊納心想:“這個糙漢子……就是自己的父親?幸好我遺傳母親的外貌多一些……”沒有想太久,一股困意湧了上來。盡管蘇萊納擁有一個比較成熟的意識,但他的身體畢竟還是個嬰兒,和其他普通嬰兒一樣,忍不住會啼哭,哭累了就想睡覺,很快,蘇萊納就在此睡著了。
看著懷裡再次熟睡的兒子,黛芙琳松了一口氣,將蘇萊納放到旁邊的木質搖籃裡。然後轉過身,和菲林格爾深情相擁:“你終於回來了,中途沒出什麽事吧?”
菲林格爾也擁抱自己的妻子:“沒什麽大事,那些敢偷襲我的敵人都被打服了。”
黛芙琳微笑:“你怎麽說話總是這樣,我是問你,不是問你的軍隊。”
菲林格爾撓了撓頭:“額……我還是先去洗個澡吧,渾身都是汗。”
“好,我去吩咐廚師做好飯菜,為你接風洗塵。”黛芙琳放開了菲林格爾。
“不用了。”菲林格爾揮揮手:“你梳妝打扮就行,今晚國王在宮廷裡為我舉辦慶功宴,你也一起去吧。”
“好。”黛芙琳踮起腳,吻了一下菲林格爾的嘴,然後向帶著兒子向房間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