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迎來實戰了。 坐在女妖駕駛艙的鄭祀滿心期待著:“這次一定要讓你們看到我的實力!”
然而開局似乎就有所不順,當小隊列隊之時,他由於一時反應失誤而落後了少許。這只是一個很小的失誤,而且很快就被他糾正過來,所以無礙大局,但有著強迫症的他卻覺得這是自己又一個無法容忍的錯誤,於是對自己更加不滿。
不過還好,只要能夠多乾掉幾個敵人,這一點點瑕疵應該也不會被人注意吧。
於是,他壓下不滿,繼續操作著女妖跟隨隊友而前行。
但事與願違。
就在他雄心勃勃地要通過這第一次實戰向眾人展示實力,並借助這些敵人點綴自身,讓他超越北鳴、超越嶽馨、甚至超越其他同僚們,最終成為貓隊最強者並證明自己之時,前方不過六枚小型導彈的出現,卻讓從未參加實戰的他一陣慌亂。
等從慌亂中醒來之時,他的女妖卻已經失去了一側引擎。
生活似乎就這麽開了個小小的玩笑,雖沒有奪取他的生命,卻奪取了他‘展現自我’的希望。
“混蛋!”
無論多麽不甘、多麽惱怒、多麽不願意接受,現實卻就這麽沉重地壓迫過來。
想要漠視現實的鄭祀,繼續推動女妖殘留的引擎,妄圖以殘破之軀衝向敵人,但就在此時,小隊中那位他希望超越的隊長,卻發來了通訊:“鄭祀,立即返航。”
“我還沒戰鬥過!”他不甘地辯解到。
“命令,你現在過去也只是送死!”
“你瞧不起我嗎!”
“沒有。”
“該死,為什麽啊!”怒吼一聲,無法辯駁的鄭祀卻隻得在不甘與憤恨中,帶著對自我的極端否定與厭惡,駕駛著這艘飛躍了數百公裡,卻沒能發出一炮就被重傷的女妖,向遠方的虎斑貓飛去。
……
鄭祀,年方16,二八年華還長著一副柔弱可愛的面容,可惜是個男的。
來201特務小隊之前的過去沒人知道,本人也對此也三緘其口,但從其性格就可以看出不會有什麽好事,於是自然而然地會讓人有種同情的想法。如果是女生,那絕對會被那些喜歡柔弱女孩的牲口追捧,可惜是個男的。
“為什麽不幸的總是我?”他偶爾會產生這樣的念頭。
如果單單是這樣的話,也許只是一個意志消沉、怨天尤人的懦夫,不會有人同情,更不值得被人同情,因為是個男的。但更多的時候,他卻會在隨後自我催眠般地補充上一句:“那是因為我還不夠努力,一切都是因為我沒有做的更好。”
於是,
雖然是男的,
雖然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對團體的認同度都不高,
但是,北鳴幾人即便不說,在內心深處卻還是願意接納這位如此努力的隊友,並默默地期待他的成長,等待其成為嶽馨小隊不可替代的一員。
而且……
當別人在睡懶覺時,他在訓練;
當別人在看風景時,他在訓練;
當別人在談戀愛時,他在訓練;
當別人……
基本上除了吃飯睡覺外,他都在訓練。
這樣的人,除了性格沉默寡言、交流不便這兩點需要改一改外,我們還要他怎麽樣呢?
但是,
因為是個男人,
因為他的實戰成績不高,平時努力的表現(絕對)和模擬戰成績(相對)卻那麽好,
因為這些原因,
在他第一次實戰前或許還沒什麽,因為大家都在半斤八兩。但當他第一次實戰卻早早地因負傷而退場,之後隊員們還大批死亡造成了眾人精神緊張之下,有點功績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蛋疼人士們,難免就對其產生了無聊的妒恨。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卻又無緣無故的恨。
而這種情緒,有時候也被稱之為遷怒。
然後,他就被圍攻了。
“第一次實戰就借著被導彈擊傷的借口退回來,你他○還有臉佔著一台模擬器一天到晚不撒手,你以為你是誰啊!”
“不過是模擬訓練時得了個中士,模擬訓練再好,沒成績也不過是白搭,一副目中無人的態度你做給誰看啊?嗯!”
“一臉被天下人傷害的表情算啥啊!你以為你是主角還是美女啊!就他M看不順眼你這種態度,以為自己是誰啊。”
“別人都死了,就你這廢物小子還活著,你還有臉沒臉!”
……
‘是嗎?大家看我的想法就是這樣的吧?’鄭祀卷縮在地板上,苦笑地想著。卻沒想到這一個簡單的表情變化,卻又讓他遭致更多的毆打。‘為什麽要這樣,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嗎?’
“夠了!”在人群外發現鄭祀身份的北鳴,終於站了出來。
‘什麽夠了?我做的夠了嗎?’
‘從來沒人這麽對我說過吧。但是,其實還是不夠吧,我做的還很不夠,否則這些人為什麽會打我?’
“你他X的算老幾,給老子滾開,老子這次戰鬥可是乾掉了一架烏鴉,你有什麽?現在我想要教訓教訓這一開始就逃掉的混蛋,有什麽不可以!”一臉發泄的快感尚未消弱的飛行員,對著突然闖入的北鳴狂噴。
對此,鄭祀只是趴在地上冷眼旁觀。
‘是啊,看來人們還是更看重結果。’他這樣想到,‘我一開始就離開戰場,讓別人去面對艱苦戰鬥,這就是我的錯。相比起來,這些獲得了戰果的人的確比我厲害,所以也有資格打我吧。’
“一架烏鴉又怎麽樣,給老子滾開,這人是老子的隊友!”或許穿越前的北鳴會退縮,可穿越後到現在,他不僅僅是參與了幾次戰鬥,更主要的是學會了拚命。現如今更是乾掉了數人的他,已經變得不願妥協起來。
‘隊友?我有隊友這種東西嗎?’
‘還是說,這個聲音說的是其它人?’
但不知道為何,這樣想著的鄭祀心中,卻生出一股希望。
“隊友,這種垃圾的隊友也不是什麽好貨,再不讓開,老子連你一起揍!”被毆打他人的快感所迷惑的飛行員無法冷靜。但這時,他身旁的隊友卻拉住了他:“隊長,夠了吧。他好像是嶽馨小隊的北鳴,聽說他們小隊乾掉了整整九架烏鴉,他一個人也有四個戰果!”
“什麽!”在以戰績評定階級的規則下欺壓鄭祀的人,面對比自己高階的人時理所當然地退縮了。
躺在地上的鄭祀卻依舊面無表情。
‘這些人的語氣為什麽都軟下去了?’
‘果然,還是要得到比別人更高的成就,才能獲得別人的尊重和認同嗎?這就是世界的現實啊。’
‘不過,隊友?’
終於想起了些什麽的鄭祀這才小心翼翼地抬頭,隨即看見了熟悉的人影。
北鳴,這個人他認識。
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而且有些貪戀美色的人。總是繞著隊裡那個叫嶽馨的漂亮隊長轉,還很享受別人以他為中心的感覺。但在小細節上,對方的表現的確不俗,按家裡人的話來說就是那種有一定能力,喜歡隱藏自己卻又缺少些技巧,顯得不太成熟的年輕人。
‘仔細想想,他似乎的確算是我的隊友,’但這樣想著的鄭祀,臉上卻沒有多少被救的喜悅,反而充滿恥辱感:‘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看我笑話嗎?’
‘而且,那種眼神很討厭。’
‘同情弱者一般的眼神,真的很討厭!’
出於這樣的心理,在毆打他的人被驅散,北鳴伸出手想要將其拉起他時,鄭祀卻厭惡地拍開對方,留下一句“我不需要別人的幫助,做得不夠就應該受罰”的話語,顫顫巍巍地起身之後,轉頭便自顧自地尋一台空余的模擬器坐了進去。
‘等著吧,這次不行還有下次,下次不行還有下下次,只要這沒用的身體還活著,我總有一天會讓你們明白我的實力!’
—————人的存在—————
“……”
被自己救下的隊友毫不領情地拍開自己的援手,這讓北鳴頓時有些尷尬。所幸周圍的飛行員似乎因為他那四架烏鴉的戰績而顯得拘謹,見沒有好戲之後都立刻散去,才使得他得以自如地收回右手。
只不過,他心中的無奈卻難以掩飾。
“真是的,為什麽我總遇到這種性格扭曲的家夥啊,”北鳴這樣抱怨著。
如果鄭祀是女性,甚至以為美女,他也許都會上去安慰一番,更或者還會期待著借此走進對方內心,然後展開啥啥啥的;可對方既然是男的,那他也就毫無興趣了。這並非性別歧視,只是但單純的男女差別而已。
在北鳴看來,
女性在低落時,需要的是關心與呵護;
而男性在低落時,需要的卻是刺激與呵斥。
“就像穿越前廢材一般的我,正因為經歷了穿越之後的戰鬥和逼迫,才走到了現在不是嗎?”如是想著的他,也隨之跳入了一台空余的模擬器,通過模擬室數據鏈找到鄭祀之後,發出申請:“如何,要不要來一戰呢?”
對面沒有回答,有的只是被接受的對戰申請。
看著開始載入戰鬥場景的標示,北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還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家夥啊。”
—————背後有隻手—————
特務艦虎斑貓號的某個未知角落。
“這次檢查的情況還算不錯,不過仍然沒能達到預期……”
“三號基因的活躍性只能代表種子並未被免疫,但是只有讓其發揮作用才能表示接近成功……”
……
“總而言之,各位先驅者請記住,這裡雖然規矩寬泛,但你們的身份畢竟不同於那些鎮靜劑,所以,請不要有太多越線的行為,”門內毫無感情的女聲回蕩:“上頭對你們最近的表現不甚滿意,例如貝拉,你的尾巴太多,如果只是愛好還可以,但若是干擾到了試驗……”
“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很好,至於嶽馨你們幾個,表現都還不錯。但是也請你們注意,在某些東西上不要投入過多,這對大家都不好。”
“是。”
……
幾分鍾後,走廊中只剩下嶽馨和貝拉兩人。
轉頭看了看被嶽馨抱在懷中的那隻安靜的機械兔子,雖然沒有虛擬技術為其製造仿真的外貌,修複之時也沒有特別調整外形,使得此時晃動耳朵一臉好奇地打量四周的兔子,看起來有些冰冷,但這隻玩偶般的兔子存在,卻給兩位少女帶去了些許的溫情。
貝拉的眼中複雜情緒一閃而逝。
隨後,她掩飾般地捂嘴發出驕傲的笑聲,轉而調侃起身旁的友人:“嶽馨你什麽時候開始有這小女孩的愛好了?”
“這個?”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向懷中,嶽馨面無表情地回答:“只是覺得有趣。”
“有趣?這可真是奢侈的想法,”貝拉的語氣之中卻明顯帶著些妒意。
“你那些跟班,不覺得有趣嗎?”機械兔三無少女看向身旁的女王。
“跟班?不過是些調劑品而已,連鎮靜劑都算不上的貨色,”嘴角抽了抽,貝拉回想起之前長官的吩咐,忍不住用衣袖掩住鬱悶的表情:“果然,沒用的調劑品就應該扔掉才對,現在還害得我被教訓。”
但說到這兒的貝拉,腦中卻突然冒出那總是在自己面前炫耀各種情報的金發蒼蠅,那種活躍的態度和耀眼的表情……
“還真是礙眼啊。”
“木言?好像是我所在小隊的成員,喜歡?”
嶽馨突然間的發言嚇了貝拉一跳。
“怎麽可能!”她急忙反駁,卻隨即皺眉:“誒!你怎麽會知道我在想什麽?”
“你剛剛說出來的,”嶽馨指向一臉驚訝的貝拉。
“哈?”貝拉滿頭黑線:“我什麽時候變得會把心裡話也說出來了。”
“一直都是,”機械兔三無少女口無遮攔。
“不是吧,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想象著在那些跟班面前暴露內心的自己,女王就有些快要崩潰的感覺。
“沒問,”嶽馨的回答依舊簡潔明了。
“……”女王撲街中。
“不過,”嶽馨低頭:“這種情況,似乎也只有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才出現過。”
“真的?”貝拉立刻抬起頭來。
“嗯,”嶽馨點頭。
“原來如此,幸好,”貝拉大大地松了口氣,隨即指著嶽馨抱怨:“為什麽現在才說,嚇死我了啊。”
“沒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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