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木言的地圖指引,三人這一路上只花三十多分鍾就順利返回軍港區。 但即便如此,離趙震上校給予眾人的三個小時時間,依然超過了十分鍾。這使得步入軍港後的三人連周圍空無一人的場景都沒來得及欣賞,就快速奔向港口,並在等待入港大門開啟之時心懷忐忑。
至於星空聖殿這種太空城,雖說並非動漫小說中那一碰就碎的玻璃杯,但出於安全考慮,在這次較為大范圍的危機之下也早早發布了‘所有船隻離港暫待’的命令。
不過,當通過漫長的通道出現在港口登船區,看到裡面那艘孤零零的特務小隊專屬黑豹級6級遠星特務艦虎斑貓號,還靜靜地俯臥其中,等待著隊員們的回歸之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難得對趙震上校產生了點感激的情緒,”木言忍不住說道:“不然,我們就只能去擠避難所了。”
“同上,”北鳴和嶽馨點頭附議。
“可惜,要是他在作戰指揮上也能正常一點就好了,”木言隨即補充。
“……”
“是啊,”三人同時搖頭歎氣。
“你們幾個,快點!”遠處傳來了貓隊成員的催促聲。
※
接下來的幾天,停泊在星空聖殿外的虎斑貓號基本無事可做。
新兵們在經歷了一次大戰之後,雖然算不上真正的老兵,卻也可以稱呼為普通士兵了(奇怪,為啥總覺得這反而比新兵還炮灰了,一定是錯覺)。
這些沒有經歷過正規軍訓,又才做了不到幾個月軍人的普通士兵,年齡大都在15至25歲之間,少年心性。身處安全的虎斑貓內又暫時沒有了戰鬥之後,沒心沒肺的他們很快就將之前哀悼陣亡隊友時的心情,給拋到了九霄天外。
恢復活力之後的士兵們沒幾個自覺訓練的,反而大都旁觀者般地調侃起星空聖殿的變化來。
北鳴三人返回特務艦的當天,是星空聖殿最亂的一天。
大街上空無一人,所有人都躲入了避難所等待彈射或者救援;所有飛船也都離開了空港,等待太空城的修複;作為導致一切根源的和平會議,更是不得不暫時中止……一切都仿佛世界末日來臨的前夜,人們只能被動地等待最終審判的到來一般。
事後統計,這一天中死傷的人數就高達七千人,這其中很大部分都是因人群擁擠而導致的踩踏事件、以及某些乘火打劫所造成的受害者。
這是因為設計常駐人口只有十萬的星空聖殿,因和平會議的召開而導致世界各地湧入的人群,將這裡的人口在襲擊事件發生當天,就推高到了整整三十萬的數目,很大程度上助長了人員傷亡遇難的概率。
至於其中渾水摸魚的,那已經只能算是少數了。
而更大的問題是,這段時間出現在這裡的外人絕大部分都是記者、組織管理員等等,他們掌控著很大的話語權。可想而知,當他們從那些避難所被放出,回到各自的國度之後,會帶去怎樣的一種恐慌情緒。
不過這些都是高層們頭痛的東西,對於北鳴他們這些小兵而言,看戲才是正事。
而很顯然,好戲並未結束。
第二天,高效的維修隊伍終於將控制中心修好,並對各地的虛擬現實系統進行了全面檢修。
但擠在避難所中的人群卻沒有獲得期待的離開許可,反而因星空神殿運營部門(注1)莫名其妙地突發奇想,要借機對整個星空神殿展開了一次全面檢查,
而不得不繼續擠在狹窄的避難所中,等待一切的結束。 若是對控制中心的維修完成並不知情還好,但所有身處避難所中的人在其修好的那一刻就已經獲知情況。
為了盡快走出擁擠的避難所,他們顯然不會同意運營部門拍腦門的決定。
然而,此時的運營部們竟然置逃生艙民眾情緒於不顧,真就這麽幹了。
對此,世界輿論一片嘩然。
此舉一出,不單和平會議不得不再次延期,連這些被擠在逃生艙內的各地民眾不滿情緒也再一次高漲。短短兩天內,幾千個避難所中就相繼發生了數百起暴力事件,導致運營部門強製將這些避難所彈射到了臨近空域之中,以將其丟給外部戰艦監督。
而此時,運營部門竟然還要求外界飛船在結束檢修之前,不要放這些避難艙乘員登艦。
這下,不但避難艙內的民眾一片嘩然,連星空聖殿外的飛船船員、乃至於太陽系各地關注著這裡的人都感到難以理解。可即便如此,運營部門的成員們卻依舊頂著來自世界的壓力,固執己見。
這情況可就好玩了。
“就算這些逃生艙都是廣告裡面的一般舒適,但超過三倍設計容量的人擠進去,再舒適的別墅也會變大學宿舍。若我這麽擠在裡面,怕早就暴走了吧。”
“就你那小身板,還暴走?”
“……”
“真不知道星空聖殿這一屆的運營部門在想什麽?不會是集體腦抽了吧,不然怎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誰知道,也許他們有什麽高層的想法,要普通人多加理解呢?”
“切,可那至少也要解釋一下吧。”
“……”
“你們說,會不會是,他們實際上是要在逃生艙裡抓什麽人呢?”
“什麽人那麽重要,能夠讓運營部門無視自己的前途,做出這種全太陽系都震驚的舉動啊?”
“誰知道,也許是恐怖分子的指揮官。”
……
—————圍觀人群—————
或許是由於全部飛船都已經離港暫待的原因,星空聖殿周邊停留集結了超過兩個主力艦隊規模的軍隊,使得任何一個恐怖分子都望而止步。結果幾天下來,身處內圈的貓隊士兵們反而完全松懈下來。
他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舷窗、休息室、停機坪等地侃侃而談的場景,成了這幾天特務艦內的常態。
不過北鳴在第二天,就沒再這麽做。
此時的他正獨自漫步於走廊之中,準備前往模擬訓練中心,通過模擬聯系,將此前戰鬥時所獲得的經驗予以鞏固,並多鍛煉一下自己的駕駛技巧。
並非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高,只是相比其他人而言,他的優勢在於多經歷了一次生死拚搏。正因為如此,他比這些新兵更容易從之前的大戰中恢復過來,也更看重對自身能力的鍛煉。
因此,在其他人還處於用放松來安撫受傷心靈的心態之時,他已經開始總結前一次戰鬥的經驗和認識,為下一步做準備。
不過,此時漫步於走廊中的北鳴所想的其實也並非戰鬥,而是幾名隊友。
三人之中,木言應該是最不用擔心的一個。平時也常常前往模擬中心學習作戰的他,還多次與北鳴和嶽馨配合訓練,使得三人間的默契被漸漸培養起來。甚至於他還獲得了趙震上校的許可,在保留海鷗戰機的情況下編入嶽馨小隊。
但或許是身處兩性社會中的生物所必中的詛咒,每當提到那名叫貝拉的女子時,木言就開始腦抽。
據北鳴的不完全觀察,平時的木言若沒有在宿舍、餐廳和模擬中心出沒,那80%以上的概率就是去糾纏那位擁有一批‘親衛隊’的貝拉中士。
“真沒想到木言盡然是個M,”想想那位貝拉中士的女王性格,北鳴忍不住渾身發顫:“果然還是咱家的嶽馨可愛啊。”某人妄想中……
不過……
“嶽馨為啥也總是神出鬼沒呢?”
作為現在已經達到四人的嶽馨小隊名義上的隊長,嶽馨最近的行為也讓北鳴有些憂鬱。因為他雖然每天晚上都能見到她,偶爾也能在其它地方相遇之時交談上幾句,但在大部分時間,北鳴卻無法在就這麽點大的特務艦上找出嶽馨的身影。
而就是否直接詢問的問題,北鳴也顯得猶豫不決。
相比起來,作為四人小團體最後一位,與眾人若即若離的鄭祀同學。其行動卻要清晰很多,你基本可以在相應的時間段,在宿舍、餐廳和模擬中心這三個地點中的其中之一發現對方,幾無錯漏。
他太勤奮了,以至於讓北鳴都感到高山仰止。
這樣想了一下,雖然時不時不自信一下,卻又下意識將自己當作了這個小團體實際指揮的北鳴,頓時捂住額頭:“都不是讓人省心的家夥啊。”
就在這時,北鳴停下了腳步。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神奇的拐角,一個很普通又很奇葩的地形,在許多故事小說電影之中,這裡都是發生各種偶遇事件最佳的地點,例如轉角遇到美女、轉角遇到飆車、轉角遇到穿越什麽什麽的。
“這到底是為啥捏?”北鳴沒有多想。
但就在他提步打算拐過去,以步入前方轉角處的模擬中心之時,卻在下一刻發現這樣的詛咒,原來在現實中也同樣存在。
因為,一群血氣方剛的少年士兵正圍成一團,毆打著其中一名蜷縮在地的同僚。
對此,從前絕對會施予援手的北鳴卻只是搖頭,沒有衝上去。
他已經了解到貓隊的現狀,經過第一次的實戰之後,這些來自民間的士兵們由於固有軍銜的差距不大,漸漸開始劃分處內部成員們所認同的階級。
這或許是人類的本性。
那些獲得戰果的駕駛員,理所當然地是最高階級;而與隊友配合,協助小隊獲得了戰果的則屬於第二階級;至於剩下的那些毫無收獲, 連助攻都沒有得到的人,則被迫淪為底層階級。
而伴隨著這樣的階級出現,一些欺壓弱小、默認特權之類的東西也隨之出現。
對此,趙震上校依然采取了中立態度。
“人類,”此時的北鳴只是漠視搖頭。
而圍觀的人群,也大都或幸災樂禍、或猶豫不決、或淡定圍觀、或完全無視,卻一樣無人上前。
其他人是怎麽想的北鳴並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在他因戰爭而漸漸摒棄穿越前散漫習慣,並嘗到了努力獲取成果所帶來的滿足感後,對於如同他穿越前一樣被欺壓卻只知道怨天尤人的廢材,北鳴反而更為不屑和鄙夷。
所以面對沉默著被圍毆的人,他隻準備繞過去不予理會。
但下一刻,北鳴卻又不得不停下腳步。
因為他發現了被毆打的人的身份。
“鄭祀?”(你到底有多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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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星空聖殿的運營部門
作為對人類擁有極大意義的星空聖殿,其中立性,獲得了所有人類國家的認可。每年依托旅遊服務業獲取的政府稅收,成了確保星空聖殿的維修的基礎。而在這其中,作為政府般存在的運營部門,則是由注冊民眾選舉信任的人員所負責,每三年一次換屆。
在任職期間,相對集權的運營部門主席身負聖殿民眾的信任,對星空聖殿甚至擁有超出各國政府首腦對其國家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