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雷達,這家夥竟然敢堂而皇之地把軍用設備留下,不過,我喜歡!” “軍用武器計算軟件,正在計算對方武器冷卻時間,好!繼續乾,我看好你哦!”
“加速引擎雖然是原裝貨,可惜用得太久了,性能有所下降,不過現在隻要能用就好!”
……
摒棄一切雜念投入求生事業之中的北鳴,即便還面對死亡威脅卻感覺無比的爽快,以此爆發出了十二萬分的熱情。借助剛才依托突然加速而避開對方一次攻擊後獲得的空閑,現在還只會操作飛船亂飛的他,粗略檢查了北家號附帶的輔助系統。
一看之下,他頓時對狂熱喜愛太空戰艦的身體原主人,產生了無與倫比的感激之情。
這貨根本就是在把北家號往軍用戰機改造啊!
但沒等他感歎多久,軍用告警器的刺耳警報就再次傳來,北鳴想也沒想就旋動操作球。
然而,本打算按照玩太空遊戲的記憶讓飛船做一個360度標準戰術翻滾,以規避攻擊的北鳴卻發覺,意圖落空了。缺少一側引擎之下,完全依靠引擎影響飛行姿態的太空飛船,頓時劃出了一個相當詭異的曲線。
不過,飛船在做出遠超他預計的大幅度不規則擺動同時,也因此再次意外地閃過了一道等待在標準戰術動作路線上的光束。
但另一道光束,卻仍然帶走了飛船下方的小型加速引擎。
一瞬間,北家號加速度降低大半。
“7.21公裡!”
總算有點自知之明的北鳴,很清楚這一切都是靠著運氣,但運氣總會有用完的時候,所以他必須盡可能地減少對方攻擊的次數。因此,此時也顧不得考慮太多,再次躲過致命攻擊後增加了求生可能的他,就全力旋轉起操作球,不要命地進行直線加速。
同時,飛船的控制程序則根據此前的飛船移動模式,重新調整好引擎的出力平衡,讓飛船控制權完全回到了北鳴的手中。
片刻間,軍用計算軟件將計算出的兩門激光炮冷卻時間,投影在了北鳴的瞳孔。
“13秒,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隻調用兩門炮,但就算是藐視我也感激……才怪!”
“要來了!”瞳孔虹膜中的倒計時很快跳到了‘0’。
【嗶!!!】
危機預感比告警器竟然還快上那麽一絲,這為精神高度集中的北鳴提供了生存機會。
當告警聲開始震蕩他的耳膜之時,飛船已經自動按照北鳴依托這13秒的空擋對飛船提前設計,並通過副腦計算數次之後確定下來的規避路線,以不顧駕駛員眩暈度的高機動模式,自動做出了一連串的‘Z’字形機動,並再次‘順利’躲過了兩道激光。
隻不過小型加速引擎斷裂處那剩下的一半連接橋,還是被當作買命錢給交了出去。
但這是值得的。
“4.17公裡!還能有兩次機會哦。”
全身心投入死中求生的北鳴心情大好,但連續的高機動動作雖然讓他得以數次死裡逃生,卻也讓北鳴這具並沒有超出普通人程度的身體不堪重負,以至於機動完成之後,連意識都有些模糊起來。
而本就性能不高的北家號,在反應操作者控制之時也會有零點幾秒的延遲,平時沒誰注意到這點,但在緊張時刻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冷靜!不能暈過去!”
他狠狠地將頭盔取下,用那冰冷的外殼刺激自己的額頭與臉頰。等冷靜的感覺重回身體之時,
距下一次攻擊的到來卻已經不到5秒。而這一次告警聲傳來的前一秒,他已經條件反射地做出與之前相同的‘Z’字規避。 隻不過,這次是相反的方向。
敵人落入了這簡陋卻很有效的圈套之中,這一輪的兩道高能光束攻擊成了收效最低的一輪,其中距離飛船最近的一道都有十多米遠。如此發展,讓身處戰艦之中的武庫長,幾乎從純種的白人變成了標準的黑人――氣得。
但北鳴顯然更加得瑟了。
“1.11公裡!最後一次了哦親。”
面對蚍蜉撼樹卻竟然快要成功的場景,少年心性的北鳴再怎麽注意也難免得意。
所幸在死亡威脅之下,度過最初失措期的他還沒腦殘到此時就松懈。
查詢副腦內的相關資料,通過目測再次確認眼前這款被軍迷狂熱追捧的特倫特級戰巡射擊死角――一塊凹形區域之後,他舔了舔嘴皮上略帶甜味的猩紅液體,雙眼中流動著名為冷靜與狂熱交織的複雜情緒。
“最後一擊了嗎?”
“還隻有一次攻擊機會了嗎?”被不知為何而禁止增加攻擊武器數量的艦長盯著,武庫長隻感覺自己的聲譽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機。
無論地位還是實力都毫無可比性的雙方,此時的意志卻無比統一。
【嗶!!!】
強烈的危機預感刺激之下,北鳴不等告警聲和倒計時,便條件反射地旋動操作球。船內信號傳遞之後,飛船做出的反應的動作竟與告警聲產生了同步,以至於這次的北家號以最為輕松的姿態躲開了攻擊。
然而,避開攻擊之後的北鳴卻滿臉驚恐地盯住了虹膜右上角的副腦倒計時。
“為什麽,快了3秒!”
他很快更發現,這次的攻擊與此前的攻擊竟來自不同的方向。
然後,副腦中的攻擊倒計時這時才變為‘0’。
剛剛做完動作還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的北鳴,此刻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瞳孔中映照出了兩道‘準時’到來的高能光速,在‘正確’的位置上閃亮登場,並瞬間撞上了傷痕累累的北家號。
直接命中。
“要死了嗎?”他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沒有什麽回憶,也沒有故事中親人的呼喚,在爆炸帶著飛船劇烈晃動之時,北鳴的手依舊緊緊地握在駕駛艙的操作球上,仿佛已經與身下的飛船融為了一體。
“結果到最後,我還是難逃一死嗎?”
抬頭,強光掩蓋了舷窗。
“好亮。”
―――――遺言~才怪―――――
傷痕累累的北家號在輕微碰撞所帶來的震動中,如歸巢雲雀般隱入了特倫特戰巡那龐大的陰影之下。
留手?
或許吧。
雖然讓人極其意外,但在發現自家飛船隻是被削掉所有外置引擎,主體竟然隻有擦傷之後的北鳴,便果斷抓住機會,衝入了就在前方幾十米處的特倫特戰巡腹下方,那一處並不顯眼的凹槽。
沒誰願意將生命交給敵人決定,即便這個敵人剛剛放了自己一馬,北鳴顯然也不例外。
而一直等到北家號通過機體姿態矯正噴口,最終在凹槽處卡好,並將北家號的自動駕駛設置為依托戰巡引力立場同步飛行, 使得它仿佛地球時期遠洋船舶外殼上那密密麻麻的海貝般停穩之後,北鳴這才放松了一絲精神。
但這一放松,此前高機動作戰所帶來的勞累與傷痛,便狂猛地湧入腦海。
接下來怎麽辦?艦隊有沒有派出艦載機來乾掉自己?等會兒怎麽逃出去?就算逃出去後怎麽回到這具身體在火星的家?就算回到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家,沒有相關具體記憶的自己又如何面對那些家人?
這些,北鳴都沒有心情考慮。
就將這些都交給上天去決定吧,何況現如今的北家號也已經毫無戰力。拚死一搏躲過那麽多次攻擊的他,對比穿越前的灰色人生已經很滿足了。
於是,他便帶著滿足的笑意閉上雙眼。
得失之間,誰人能知。
……
另一方面,
“維格爾號是什麽意思!”本打算乾掉北家號,卻因為被搶怪而最後留手的武庫長,此時正在戰巡艦橋中咆哮著發泄自己的不滿。
但艦橋中沒誰在意他的舉動。
艦長身旁的副官對北家號的興趣,顯然比對武庫長的抱怨、以及他故意放過敵人舉動而造成的失職更感興趣:“那隻小麻雀您要怎麽辦?這樣的戰鬥意識可不多見,可惜竟然是聯邦的民間人士,不,應該是高興吧。”
“留後再說,反正在裝甲和引力場的保護之下,一隻小麻雀也掀不起什麽大浪,”艦長如是回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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