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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中鯉》天命
  “今夜的北極光比往常的要強烈許多啊。”精靈王覺和妻子潔爾-布拉依吉站在宮殿的陽台上,色彩斑斕的夜空與城內靜謐的燈火匯聚,遠處的村落流淌著隱約閃爍著光斑的河道,繁華而浪漫。

  北極光的光尾不時泛著鮮紅的血暈,折射在育哲殿後方的樹林中,由於高聳的建築的遮擋,那修有高貴的紫英花形欄杆的陽台是幾乎整個城邦裡唯一能見證那奇異現象的地方。

  “覺,要來了,北極光的凶兆,在禁地。”穿著乳白色長衫的中年女精靈指著讓她不安的方向,精巧的鑽石戒指在幽暗的琉璃吊燈下泛著銀白色的微光,用流彩水礦雕刻的花紋細膩而柔和,在整個提克拉茲,沒有什麽是比它還能顯示出主人的高貴的了。

  “真沒想到,古老的預言居然在我們這一輩出現了。”覺捋了捋已經有一絲發白的短須,繁忙的政事使這個剛過中年的國君愈發蒼老,宮廷裡那些只會吃閑飯的笨蛋只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雖然作為一個聖明的君王,沒必要甚至不可以事事躬親,覺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這幾乎永恆的和平下已經滋生了太多的害蟲,扭曲離譜的價值觀與審美,慵懶麻木的處事態度,低俗惡心的生活情趣以及對他們古老祖先的敬畏之心的質疑,充斥蔓延在他的人民之中,根深蒂固。這是滅亡的征兆,不過人們的生活安逸舒適,沒有誰會願意放棄這種“幸福的生活”而起來拿命造反,況且,也確實沒有一絲相關的跡象,而這反倒使提克拉茲的王焦慮不堪,他所焦慮的是,他不知即將可能出現的危險從何而來,或者說,是他不知是什麽帶給了他焦慮,是他那個不學無術的小夥子嗎?那可就太糟了。

  覺和妻子來到了藏書室,裡面已經結了厚厚的蜘蛛網,遮蔽了視線的灰塵浸泡在乾燥嗆人的空氣中,客觀的來說,這裡擺放的書籍已經跨越了什麽陳舊或者古老的概念,它們看上去就像是傳說中的上一次世界末日之前留存下來的東西——它們的製作與書寫的方法貌似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整個最基本的客觀定律都顯得有些勉強了。這些書側面的細繩也已經腐爛殆盡,棕色的書殼上畫著的像是一種生物的圖案,內容不是用精靈文寫的,當然也不是人類語。覺將手杖懸立在地上,開始釋放最高精巧等級的清潔魔法,古籍在覺的面前產生了細微的動靜,手杖放出的淡藍色的光暈在周圍流轉、盤旋,漸漸地,頁上的灰塵被掃除得一乾二淨。

  脆弱的紙張被一頁一頁地翻開了,神秘的符號在那顆流彩鑽戒所釋放的能量的脈衝下折射出了細影,細影在離紙張大約十來公分的平面淤積,最終形成了一串精靈語——

  “當氣息消散,光指向深淵,大地將因此而崩塌,天空也因此被撕裂,神的意志將降臨世界。”

  “沒有什麽可以抗拒神的意志,凡物們不揣摩神的心思,凡物將生存,神可以操縱一切,改變一切,創造一切,包括已經發生的一切。”

  “神將消磨褻瀆者的意志,沒收它的軀體以及靈魂,它將不複存在於任何地,包括其他物的記憶中。”

  “凡物類將服從,同夢從於意識,軀體從於心臟,賤民從於王上。背叛者將被永遠驅逐,褻瀆者將被徹底湮滅,而凡物開始質疑,凡物將在此之前消失。”

  “當光降臨扎布特的裂隙,神的意志散落,凡物將爭,亙古的暗影籠罩大地,負罪的暴徒匿斃於赤海,”

  “女巫的法杖奏響祥和的樂曲,

勇士的長戟清掃無盡的屍骸,破碎的土壤埋葬血色的天空,乾涸的太陽吞噬可憎的光明。”  “高亢的凱歌沒有回響,背叛者的頭顱被掛上城牆,悲壯的遠征一去不返,敝日的戰旗綿延天際。恢宏的志士踏碎邪魔,冷面的英豪披靡無前。”

  “塵封的歷史將會複蘇,古老的神話將被證實,被遺忘的帝國將再度崛起,偉大的神君重返人間……”

  “太離譜了!”這仿佛就是一個神經出了問題的低等業余文學愛好者在被別人打翻了自己精心調製的、加了豬稀屎的墨核香茶之後胡亂諏出的用來發泄和嚇人的鬼話!但細微的恐慌漸漸在那張充滿不屑的、完美無瑕的臉上流露出來,因為她,或者他們,也許寧肯相信這本“奴語”中的可能的無稽之談,也不肯相信自己內心毫無根據的直覺,他們應該這樣的。

  “蘭!”一個棕發小精靈鬼鬼祟祟的趴在育哲殿的後門上輕聲喊到,他看上去像是一個即將露餡兒的敵軍間諜。

  殿門一點一點地被打開了,棕發小夥兒一個轉身就鑽了進去,這倒像極了夜晚偷情的英俊美男——可惜他並不是。“傑斯,你輕一點,下人們都在外頭看著呢,別被發現了!”蘭將伸出來的棕色腦袋重新按回到桌子底下,又拿起筆在他四個角都已經卷得不成樣的小本本上一本正經地寫著什麽在他看來高深莫測的東西。

  “我跟你說,前天晚上,我夢見我倆去了後面的樹林,就在後花園那邊!”精靈王子小心翼翼地指著左邊的窗戶,以及那外面可以自由撒歡的廣闊天地——他就猶如一隻被關在竹籠裡的塌皮小兔子,囚禁在沒有自由的房子裡,歷盡了人世間的辛勞、痛苦、寂寞,以及絕望。

  “那裡面什麽都有,蛐蛐,水車,分叉的樹,兔子,青蛙,還有能摸到好多魚的小河……”漸漸地,蘭的聲音擺脫了本該有的拘謹,他的行徑要暴露了,外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天哪,有人要來了!

  萬急之中,傑斯將蘭的袍子扯在自己身上,死死地趴在桌子底下,而小王子則“淡定”地坐在凳子上,準備面對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

  “王子殿下,您剛才在跟誰說話呢?”一個身穿灰裙的尖瘦的成年女精靈盯著她小主子那明顯比往常肥了一圈的裙擺:“殿下要抓緊時間做功課哦,待會兒陛下就要來檢查了。”女仆伸著脖子,疑惑地瞧著那裙擺裡可能藏有的妖怪。

  “知,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小王子抬高了嗓門,並伏下身子認真地用筆擦修改著那一行已經不知修改了多少遍的十二個精靈字母。女仆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的確是在為了這個國家的未來而發愁,為了這個不給他父親爭氣的小儲君而發愁,為了那日夜辛勞操持國政的君王而發愁。為自己的工作以及前途而發愁——按照王子的年齡,他早該和她的兒子一樣開始學習最基本的操縱魔法基礎了,即便是因為過度優良的家庭環境或者耐人尋味的智商,比普通孩子慢上那麽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這小崽子直到現在,連十二個字母都認不齊!天知道她的老板會不會撤了她的職——即使她不是教書老師。

  “對了,我聽大人們說,昨晚的北極光變樣了,你想出去看看嗎?”

  “好哇,今天晚上我去找你,就在彼徳蘭的山頭,老地方!”這次蘭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保不準那個缺德的女人會不會偷偷躲在大門外面,撅著屁股偷聽他們講話,然後把這駭人聽聞的消息告訴父王呢。

  “好,我先走了,回頭又被你爹發現了。”傑斯小心翼翼地溜出了後門,從茂密的草叢掩蓋下的牆洞鑽了出去。

  啊!多麽美好,廣闊無垠的天空,平坦豪邁的草原,舒爽迷人的涼風,清香也許可口的粗壯野草,狂野放蕩的麋鹿和彩雀,哦,還有他那傻不愣噔的兄弟……不知不覺中,傑斯的鉛筆在他的本子上描繪出了一條神秘而古怪的蜿蜒折線,那就如同未來的一張遠航路線圖,在披著深藍色錦袍的銀發少年手中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彩,威武的艦旗在颯爽的海風中抖擻精神,腳下的驚天駭浪將引領這位年輕有為的精靈王子去尋找無比雄渾而壯闊的絕世寶藏!

  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先擦去自己不小心滴上去口水,以防被某個冥頑不化的糟老頭子打爛屁股。

  亞格蘭達——

  由道列夫-塔特林元帥率領的迦羅大軍在繞過亞莫丹之後,直接來到了大陸的最北端——希利亞拉德海灣,並迅速向獅翼首領發出信號。在美達-修爾卡羅依擺脫了屍鬼的追擊,來到這片未知的土地之初,這裡生存著兩大種族——獅翼族和培塔基,培塔基是最初在人類部落中分裂的一支,但或許已經不算人類了——但到底有沒有生殖隔離就不清楚了。他們在競爭中失敗,來到亞格蘭達,這裡生活的獅翼人就成為了他們的競爭對手。數千年前,獅翼人的部落首領依扎卡魯茲帶領族人與培塔基在亞格蘭達的中央腹地——格裡蘭茲盆地展開決戰,不料其領袖魯-撒巴對駐扎在林中的敵人發動了火攻,獅翼軍團全盤崩潰,十傷八九,狼狽不堪,自此再無力抗衡,終被奴役,長達數千個春秋。直到美達軍團到來,替其大破培塔基,一舉拿下了亞格蘭達七成的地域,助獅翼人恢復了自由。當時的領袖西爾太德茲為了報恩,願永遠作為迦羅的附屬勢力,永遠不與美達爭奪亞格蘭達的主宰權,並承諾,今後不管有任何困難,他們都會鼎力相助。

  在獅翼族的協助下,道列夫的軍隊迅速地渡過了希利亞海峽,容不得片刻休息,扎爾的暗殺小組在接到了道列夫的命令之後,立即前往人類遠征軍的根據地,萌俅優瑟的老巢——漢邦達克軍營。

  沒有什麽是比今晚的彼徳蘭更加讓人迷戀的了。暫時忘記了即將到來的一百天監禁的某個貴族公子和朋友肆意放蕩在廣袤的草原上,他好久沒這樣奔跑了。這緋紅的北極星,傑斯也從沒見過,星空仿佛就在頭上不遠處流動,草地上泛著瑩瑩微光,成群的耀尾蟲在花草叢雜中飛舞,迷人的清香使人筋骨酥麻——真是個約會調情的好地方,可惜他們的年齡太小了。

  “你看那顆最亮的星星!聽老人們說,一顆星星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我不信!這麽小的星星,連一片樹葉都裝不下吧?”小精靈們坐在一棵粗大的袋樹下,皎潔的月光親吻著他們長著橫肉的幼稚的大臉蛋,兩對長耳朵在柔和的微波中卟呤卟呤地抖動著,仿佛在與周圍自然的靈魂傾訴著什麽,它們會暢所欲言,就如同自己曾是對方的一部分。

  “每個世界都有他的夜空,每片夜空都有他的星星,每顆星星都有他的世界。我聽我爹爹說的。”傑斯從腳邊拔了一顆榮串兒草,漫不經心地揪下一根根絨毛,並從蘭身後塞進他的脖子:“你想去別的世界冒險嘛?比如說,那顆星星上!”

  精靈王子張大了嘴巴,呆滯地盯著夜空中的也許並沒有星星的某一點——他在別的世界發現的奇異幻妙的景物。

  “我們會一起去的,對吧?”棕發小精靈笑嘻嘻地望著他的夥計:“當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嘛!”傑斯站起身,拔腿就朝樹後跑去。

  “哇,什麽東西!”劇烈的刺癢隨著蘭的起身而從後頸傳至全身——他被某個惡毒的家夥暗算了!

  “好你個傑斯!看我不把你——”精靈王子賣著狂野的戰吼,抖擻精神,便來捉賊將,二人在頭頂那張巨大的白玉戰鼓下繞著樹大戰了三百回合。

  不分勝負。

  北極光依舊那般,遠處的提裡拉依舊那般。

  漸漸隱去的繁星並沒有讓傑斯感到奇怪,也許直到黑夜的天空變得如鐵幕一般。現實的景象總不會那麽美好,夢中的佳景可能從某個不同尋常的縫隙中流逝殆盡,沒有一絲的憐憫,但也許曾給予過他抓住自己命運的虛假繩索罷。

  “唉,這麽漂亮的景象,要事蘭能來陪我就好了,”一個孤單的身影自言自語道:“說好了一起的,為什麽不來呢?”深夜,蘭垂頭喪氣地跑回了家,撲上床想要呼呼大睡。

  “我們會一起去的,對吧?”

  “當然,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嘛!”傑斯忽地驚醒了心裡還想著幾個時辰前的——怪事:“他從來不失約的!”心煩意亂使棕發小精靈耷拉下了耳朵,屋裡稍有些悶熱,這促使他打開了窗戶,涼爽的清風並沒有向往常一樣吹來,傑斯不覺地抬起頭望去,此時的星河仿佛凝固了似的。

  苦澀的黎明不聲不響地降臨了,傑斯覺定去找那個不守信用的家夥算帳。

  “喂,蘭,開門!我是傑斯,你這家夥,快開門!”許久,門被猛地打開了,露出了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你昨天怎麽沒來?”棕發小精靈指著對方的領子質問道。

  “去哪啊?你是誰?為什麽闖進我的住所?門外都有層層把守,你是怎麽進來的?”精靈王子一把推開眼前髒兮兮的小崽子,疑惑而嫌棄地撣了撣袍邊被蹭上的灰塵。

  “什,什麽?我是從密道進來的啊,你個混蛋,欠打了吧!”

  “看清楚,這是育哲殿,我是提裡拉的儲君蘭-提裡克斯,你認錯人了。”精靈王子厭煩地擺了擺手:“快走吧,不然叫人看見了,扒了你的皮。”

  這真的是太糟了,傑斯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最好的朋友會不認識他了,小精靈一直向前跑,他要跑得遠遠的,永遠不要看見提裡拉,永遠不要看見那個提裡克斯。多年之後,他會是一個普通的精靈平民,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在隱隱的執念與憎恨的浸泡煎熬中混過一生。

  定是這樣。

  古堡中的女巫手持閃耀的魔法棒,驅使深淵中的惡魔步入人間,來替她製作紅色的奶酪,病入膏肓的人們圍繞著黑色的火焰翩翩起舞,饑餓的綿羊撕咬斷腿的幼崽,潔白的烏鴉跳下透明的懸崖,他們隻想回家!

  古堡中的女巫手持閃耀的魔法棒,驅使深淵中的惡魔步入人間,來替她製作紅色的奶酪,病入膏肓的人們圍繞著黑色的火焰翩翩起舞,饑餓的綿羊撕咬斷腿的幼崽,潔白的烏鴉跳下透明的懸崖,他們隻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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