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承認,在此前,在現實中從未見到過一拳轟碎人腦袋的事情發生。這種在影視劇中以及小說裡很常見的場景,從科學的角度來看,絕無可能出現。科學實驗已經證明,人的顱骨是極為堅硬的。
可現在,看著那隻猴子僵屍路威稀碎的腦袋,撒了滿場的紅白之物在雨水中滲入爛泥裡,我再看馬蒂莫時以為見到了鬼。馬蒂莫再次勝利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為馬蒂莫是慘勝,至少一半的人會認為馬蒂莫不會再活過一個小時。他的內髒在體外飄掛著,我甚至都看到了他的心臟暴露了出來,每一下跳動都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也如以往每一場比賽結束後一樣,馬蒂莫批上了他的黑鬥篷,僅僅從那張擦幹了血跡的黑臉來看,上面的陽光的笑容似乎在告訴大家:我很開心,剛從海邊度假回來,心情簡直是好極了。
接下來的一個環節我以前並沒有說過,但也有必要透露一下。原來不說的原因,是因為太過於殘忍。之所以在這裡需要說出來,是因為這其中發生了重大的變故。這個環節就是,死亡角鬥賽在一方死亡後,另一方有權拿起一把刀,然後將對方的腦袋砍下來。如果你願意,可以將對手的腦袋製作成房間裡的裝飾品——就如動物腦袋那樣的裝飾品,然後懸掛起來以彰顯你的偉績。據我所知,馬蒂莫從未進行過此環節,今天是第一次,而且是他主動要求的。
當那把斬馬刀交到馬蒂莫的手上時,台上的裁判早就溜下了台。甚至台邊十米之內,也僅有我一人正趴在纜繩邊觀看。這些人不是怕被飛濺一身血,而是怕劣跡斑斑的馬蒂莫會忽然發瘋跳下台來大殺一氣。
我,現在是離著馬蒂莫最近的人,沒有之一。這一點我必須強調一下。而我的手邊,是一個冰桶,裡面放了半桶冰塊,還有一大瓶沒有喝完的當地果酒。這是我的飲品。而今晚,這已是我喝的第五瓶了。已經越來越大的雨擊打著我的臉,讓我的視線變得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漸漸也有耳鳴出現。半人多高的競技土台上,已泥濘不堪。我大聲的嘶吼著,這一定是因為我已經醉了原因,所以有些原始的狂熱與興奮的大叫:“兄弟,砍!快砍!”
馬蒂莫的身體藏在鬥篷裡,左手執刀,他看向我,作了一個十分友好的微笑。我從冰桶裡拿出那半瓶酒,對著他遙遙一晃,咕咚咚又喝了一大口。啪,我的手一滑,大酒瓶跌在了地下的爛泥中,我哈哈大笑著。
馬蒂莫左手執刀,舉過頭頂,示威性的環視場外。這時小雨已變成了大雨,打在地面上,熱氣蒸騰,有些起霧了。啊——馬蒂莫仰天狂吼,聲音尖銳。那把斬刀,劃破雨簾,駭然斬下!
我不知大家有沒有這樣的經歷,就是本來已醉得走路都走不了直線了,忽然被某種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嚇轟了一下,酒就醒了。這在科學上是不好解釋的,但有研究表明與腎上腺素的突然暴增有關系,也與人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有關。現在,我就遇到了這種情況。
那把刀斬下,馬蒂莫慘叫一聲,刀扔掉了,還有一隻手。
馬蒂莫的右手!
我驚呆了,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一切。馬蒂莫竟然不是去斬那隻猴子僵屍的腦袋,而是親手斬下了自己的右手!
我驚叫一聲,發出了自出生以來最怪異的聲響。緊接著出於本能,出於我是名醫生的本能,雙手一壓纜繩跳進了競技台落入了爛泥裡,連滾帶爬跑到馬蒂莫的旁邊,
大聲質問:你瘋了嗎?同時將自己的寬松背心脫了下來,當做繩索綁在了馬蒂莫的右臂膀根處。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扎住動脈,防止他失血過多。當時雨太大了,我雖然有點酒醒,可是視線還是模糊,也根本沒有時間去仔細檢查馬蒂莫的斷手處。大概只看到,手是從肘彎處一刀而斷的。 “陳先生,我解脫了!”馬蒂莫任由我措施,對著我一笑,忽然開口說。
我沒聽太清,就大聲問:“你說什麽?”
馬蒂莫忽然一把粗魯地推開了我,我跌倒在地。而他卻竄下了競技台,跑入了雨中。“你幹什麽?混蛋!”我向著他大叫。我感覺到自己正坐在一個東西上,掏了一下,發現正是那隻斷手。這隻手如今全是泥漿。我出於一個醫生的本能,馬上爬了起來歪歪扭扭的將那隻冰桶拎了過來,隨之就將那隻斷手扔了進去。
冰凍之下,可以緩解這隻斷手的腐敗,增加再度被接回原主人身上的機會。這一點對於我來說是常識與本能。我隨之拎著那隻冰桶,也跳出了競技台,向著馬蒂莫那雨中模糊的背影追去。我說過,我是一名醫生,而馬蒂莫算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不知是什麽原因發了瘋,砍掉了自己的右手。我是一名醫生,本能的就要抓住他,然後將手給他接回去!
我追了出去,闖入了香蕉林裡。這時風雨更驟,抹了抹臉上的汗,卻什麽也看不清。我看了看拎著的冰桶,那隻斷手就靜靜躺在桶裡,而那些冰塊大多開始融化了。我心道不好,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大聲喊了幾下“馬蒂莫”,是用華語喊的,結果卻沒有回應。我的全身也被打透了,想了想決定還是先回住處最好。
當我回到住處時,十分順利。我馬上就將那隻桶放到了冰箱裡, 然後快速洗了個澡,準備稍微處理一下那隻斷手。但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我此前說過,我所住的地方就是我表哥冒猜的“皇宮”,是中式的園林設計。這裡的安保也是十分嚴密的,而我所住的地方,是核心地帶。簡單描述一下,因為這個三不管的地方雖方雖然很自在,可畢竟是世界上最混亂的地方之一。作為這裡的大軍閥之一,我的表哥冒猜自然也要考慮自己的安危,所以這核心區域在設計上很有特點。
一片巨大的湖泊正中,有單獨的水上小別墅,只有三座。每一座之間的距離有一百米。我表哥住了正中的一座,我作為他的最尊貴的客人,自然也住了一間。而這些別墅的進入方式也只有一種,就是通過空中的吊索。也就是說,這三座別墅是孤零零飄在水中的,沒有水廊,就如一片孤舟也似。所以可以想象,如果想攻擊水中的別墅的話,只能是遊進來,或者是通過空中進入。
但水中養著十分凶惡的灣鱷,數量眾多。而且經常保持它們的饑餓狀態。可以想象,即便是坐著小船進入湖中,在個頭驚人與數量驚人的饑餓的灣鱷的攻擊下,基本上沒有可能。從空中進入?怕是如果沒有內部人員的允許下,可能性更是沒有。這裡布置的型號老舊的s-200防空導彈,以及數量眾多的毒刺飛彈,絕不是擺設。
所以現在有人來打撓我,我第一想到的就是我的表哥冒猜來了。一想到表哥,我忽然又打了一個機靈:那隻神奇的價值數百億美元的右手,竟然就在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