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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秘事》第2章 親人
  劉母拉著劉溫儀說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話,到了傍晚時分,一家人難得團聚在一起,便熱熱鬧鬧的吃了一段團圓飯,從不碰酒的劉溫儀也第一次舉起了酒杯。

  劉家大少爺劉溫明坐在劉溫儀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弟,多年未見,可要跟大哥好好喝上一杯。”

  “我敬大哥一杯。”劉溫儀看了看這個大哥,大哥與二哥不同,大哥喜歡讀書,卻不喜功名,在鎮上當個私塾先生,性格有些木訥,平日不喜多言,但對於這個多年不見的弟弟,卻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溫明,你三弟不勝酒力,你也別勸酒。”劉母笑容可掬的看著眼前的三個兒子,臉上的皺紋猶如一朵在寒霜之中怒放的秋菊,她似乎很多年沒有這麽快樂過了。

  劉老爺道:“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起,你就不要說這種煞風景的話了。”

  劉母看了看劉老爺,臉上依舊掛著幸福而又慈祥的笑容,沒再作聲,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大兒媳和二兒媳,心裡頭好像在想著什麽。

  “娘你也來喝一杯奶酒,暖暖身子,夜裡也好睡得安穩些。”二兒媳玉清給劉母倒了一杯熱騰騰的奶酒,道:“這是新鮮的,酒勁也不算足,我問了溫蘭,母親是可以喝上一點的。”

  劉母笑盈盈的接過酒杯,輕抿了一口,一股爽滑順喉而入,伴著淡淡的奶酒香,整個人都變得暖和了起來。

  一旁的大兒媳香兒則默默的吃著,她性格與大哥差不多,沉默寡言,大家已是見怪不怪,所以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酒過三巡,女眷們都已經回房休息了,劉溫明靠在椅子上呼呼睡著,劉溫蘭則沒有什麽醉意,他本身也沒有喝多少酒,倒是大哥和老父親喝得高了。

  劉溫蘭問劉溫儀道:“三弟這次回家打算住多久?”

  劉溫儀臉上泛著紅暈,眼神有些迷離,道:“本來想要多待上一段日子,如今見母親病已無恙,過幾日便要回去了。”

  劉溫蘭道:“你難得回家一趟,又這麽著急要走?”

  劉溫儀道:“如今戰火不斷,我的夥伴們還在前線奮戰,我又豈能安心在家裡享樂?”

  劉溫蘭道:“至少也要等過了年才出去,如今大雪封山,出去的路怕是不好找。”

  劉溫儀道:“總有辦法出去的。”

  劉溫蘭見劉溫儀態度堅決,便不再勸說,道:“母親日盼夜盼才把你盼回來,這幾日你還是多陪陪她。”

  劉溫儀點頭道:“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次日,劉溫儀一早便來給劉母請安,喝了早茶,劉溫儀坐在床前和劉母談話,劉母問道:“我聽你二哥說,過幾日你就要走了?”

  劉溫儀點點頭,“情況緊急,兒子不能不去。”

  劉母一聽,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突然蒙上了一層霧霾,語氣也有幾分哀怨:“還有半月便過年了,自你離家始,已有七年,這七年來,我們母子所見之面屈指可數,難道你的事業就那麽要緊嗎?”

  劉母眼中閃過一絲悲戚和失望,這個兒子自十四歲起便被送到了北京,那時候,還能見上一面,後來,聽說又去了美國,這一去,便是好幾年不曾見過了。

  劉溫儀不敢去看母親的眼睛,他很想陪在母親身邊,可如今國難當頭,他作為一線人員,沒能及時出現在抗戰現場已是遺憾,如今讓他在家共享天倫,他又怎麽對得起那些在前線奮戰弟兄們?

  劉母沉默了一會兒,

道:“你的那些哥哥們,我每日都能看著,可你,卻是最讓母親掛念的,如今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這麽走了,你叫母親的心如何能安?”  兒行千裡母擔憂,劉溫儀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真的沒辦法安定下來。

  劉溫儀想了想,道:“母親還請容兒子想想。”

  劉母擺了擺手,靠在床頭,垂眸歎氣道:“算了,你去吧。”

  劉溫儀見母親生氣了,也不再說什麽,起身便退了出去。院子裡飄著幾朵零星的白雪,一個仆人帶著氈帽手套在院子清路,見了他向他點頭行禮,劉溫儀回頭示意,轉身便看到書房裡的父親正在澆花,便走了進去。

  “爹。”劉溫儀喊道。

  “哦,溫儀啊。”劉老放下手中的噴壺,道:“去給你娘請過安了嗎?”

  劉溫儀又想起劉母那張悲戚的臉,點了點頭。

  劉老道:“你母親近年來身子每況愈下,口中最常叨念的就是你,你難得回家一趟,有空多與她說說話。”

  劉溫儀走到書架前,看著上面放著的書,隨手拿了一本翻著,突然想起在他年幼時的某個午後,坐在母親膝上閱讀繪本的情景來。劉溫儀的心微微觸動了一下,將那書放了回去,道:“我會在家裡陪她一段日子,這麽多年不見,我也很想她。”

  劉老頗為欣慰的點點頭,坐到棋盤面前,道:“既然來了,就陪我下下棋如何?”

  劉溫儀在一旁坐下,父親下的是圍棋,他少年時曾有所涉獵,只是常年在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了。

  劉老道:“聽說現在外面很亂?”

  劉溫儀道:“嗯,朝廷倒了。”

  劉老道:“朝廷向來腐敗,又無能人主持,倒台也在意料之中了。”

  劉溫儀抬頭看了一眼父親,只見父親臉上風平浪靜的看不出什麽波瀾,倒是語氣之中帶有幾分無奈和感歎。

  劉老道:“這天下之事,猶如棋局,世人皆為棋子,只是苦了這眾生啊。”劉老落子,將劉溫儀逼入了絕境。

  “天無絕人之路,若成大事,總是會有犧牲。”劉溫儀執子而落,絕境中又殺出一條活路來。

  劉老道:“既前方猛虎已除,但依舊荊棘滿布,又該如何?”

  劉溫儀道:“群龍不能無首,當推陳出新,重整法制,再築高牆。”

  劉老道:“不知是哪顆明星能照亮前方的路?”

  劉溫儀道:“日新月異,鬥轉星移,天下能人之士眾多,但唯有先生之才,才擔得起這龍首之位。”

  劉老看了一眼劉溫儀,見其眼神堅定,輕歎了口氣,道:“路漫漫其修遠,為父既希望你能有所抱負一展宏圖,同時又希望你能甘於平庸,一生安康。”

  劉溫儀對上父親的目光,道:“維新之路任重而道遠,生逢亂世,不為國為家,又何稱男兒?”

  一縷陽光透過烏雲從外面照進來,劉老看了一眼窗外,道:“大雪初霽,是個好兆頭。”

  劉溫儀也看了看窗外,陽光懶懶的灑在積雪上,一陣清風吹來,整個房間裡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梅香。

  “難得出太陽,你久未回來,應該出去走走。”劉老起身修整了一下衣衫。

  “嗯。”劉溫儀拜別過父親,又離開了書房。

  前院裡, 兩個娃娃在雪地裡堆雪人,一旁婆子在邊上看著,見了劉溫儀急忙行禮,又喊住兩個在嬉鬧的小少爺,道:“玉哥兒,佳哥兒,快過來給三叔叔行禮。”

  兩個娃娃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劉溫儀,站直了身子恭敬的喊道:“三叔好。”

  “嗯。”劉溫儀點點頭,這玉哥兒和佳哥兒是二哥的兩個兒子,名為劉文玉和劉文佳,曾經聽二哥在信上提起,只是不知道有這麽大了。

  “三弟,這麽早就起來了?”劉溫蘭手中拿著幾株臘梅從門口走進來。

  “二哥倒真像是個讀書人。”劉溫儀打趣道。

  “你嫂子就喜歡這梅花,我也是投其所好罷了。”劉溫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就像是手中那開得正豔的梅花,雖然不起眼,但是清香入脾。

  “二哥和二嫂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劉溫儀同樣笑笑,目光落在院子角落裡的那棵桂花樹上,道:“這裡何時種了這麽株桂花?”

  劉溫儀看了看那滿頭青翠的桂花樹,笑道:“這是你離家那年父親親手所植,如今也有些年頭了,這桂花樹每到十月,便開滿整個枝頭,丹桂飄香,延綿十裡,也算得上是一番風景了。”

  劉溫儀不禁啞然,可心裡頭卻覺得十分感動,一股從未有過的熱流席卷全身。他少時離家,對家庭的觀念淡薄,對於父親的印象,也僅僅是通過書信有所了解,不過都是隻言片語,而父親更是惜字如金,在與他通信的過程中更是難以覓得家庭的溫暖,如今看著這高出牆頭的桂樹,他方懂了這“父愛如山”一詞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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