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二去,三年四班的這群習慣了跟老師較勁的同學們,算是頭一次在陌生人的面前吃了一鼻子灰;也許是隱隱覺得這位半路殺出、颯爽英姿的奇女子——馬老師絕非等閑之輩,教室裡的一眾人等,在作為同班同學的第三年,難得一見地行動統一,短短幾分鍾的時間,約定地點便已經站滿了人。不過,或許是班級裡的太多人已經習慣了逃課間操,隊伍排列的狀態用犬牙交錯來形容,倒還真有一點兒畫面清晰的即視感。眼看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馬老師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出現在操場。
“這個瑪麗蘇還不來嗎?”已經有沉不住氣的人開始抱怨起來了。
“臥槽,你他喵問我,我問誰啊?!”回答的人也是沒聲好氣,不假思索地立馬就懟了回去。
“我靠,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啊……這女的這麽有手段,一會兒要是不知從什麽角落突然就殺出來了,你我兩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這麽快就學會現學現賣啦?我的名字好記得很,不過,怎麽說也該把舌頭捋直了、發音要準確,是吧?”此時,隨著“咚”的一聲悶響,一個黑影從校園圍牆邊的樹旁落下,緊接著從樹後走出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沒錯,正是所有人都在尋覓著的馬麗書馬老師。
這可把剛才還談論著她的倆人給嚇壞了。其中一個男生連忙解釋道:“老師……咱東北的這平翹舌,基本也就這樣了,咱這真不是故意給你名兒念成不好聽的那樣式兒……”
“老師,你怎貓在這邊兒呐……我們這還到處找你呢。”旁邊似乎關系比較好的同學連忙湊過來想盡量衝淡矛盾點。
“怎麽叫貓在這兒,我剛剛出去撿了個東西呐。”馬老師不以為意,隨後低頭向右手邊點了點下巴。眾人這才注意到,她的腰間倒是用手臂夾了一個看起來周身有點舊得泛黃的足球。
“您……剛剛不會是翻牆出去撿球去的吧?”多嘴的男生連忙追問道、
“怎麽,這破牆翻著還有什麽難度不成?”馬老師回頭看了看,又回轉過頭衝男生皺了皺眉。
“我們一般都嫌這牆沿的碎玻璃扎手,從大門繞後頭去撿……您手沒事兒吧?”聽說馬老師居然能徒手翻過碎玻璃土磚牆,湊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了。
“沒事兒,謝謝你們關心啊。咱們言歸正傳,準備集合吧。”馬老師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並準備集合按隊列站好。
“全體都有!以左翼排頭為基準,成密集隊形集合!”馬老師喊得很有氣勢,甚至很多人便曾此刻起,便覺得如果有真人版的電影《花木蘭》開拍,那麽馬老師絕對會是他們心目中當人不讓的主角人選。
也不知是姓馬的老師素來都有著一種“治軍有方”的魔力,在馬老師的指揮下,一向松散的四班學生們,居然開始變得有些精氣神,隊列的秩序明顯要比之前好出不少。
眼見隊列齊整、全員態度還算積極,馬老師的臉上看得出也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幾番口令調整之後,馬老師終於下達了新的指示:“接下來是這樣安排的:首先我們先來做一組熱身運動,以防身體的關節不為因為沒有充分地進行拉伸,而埋下受傷的隱患。第一組,預備,做!一、二、三、四……”
幾組訓練下來,學生們早已汗流浹背,不少女生甚至已經無法像樣的完成動作。
“動作要多做到位,不然熱身的目的可就只是形式主義咯。腿,
要下到一半,不要整個身子都倒下去呀——你也是,都快趴倒地上了,系鞋帶兒也沒你這種系法呀?還有你,你這架勢,說下一秒就要搶跑了我也信,劉翔的起跑姿勢都沒你帥……”幾乎路過每一個人時,馬老師都會用她詼諧幽默卻又不失分寸的調侃,來指出每一個人動作的不標準之處;而每說到一位,令人忍俊不禁的形容語又總是會惹得全班哄堂大笑,而整個班級從最初對熱身的懈怠、注意力逐漸被接連不斷的小笑話所吸引,而隨著馬老師一個不落地調侃著每一個人,走到一半時,很多人甚至便已經十分期待她對下一位同學的指導,究竟會有多搞笑。 “哎哎哎,同學,你這是個什麽姿勢?”
“救救你!”回答的這位男生半邊身子趴在地上、趴在地上那一側的手臂向前用力地伸直,另一條胳膊則向身後抬起,與身體努力保持平行的狀態;倒地一側的腿向後自然伸直,貼在地上,而另一條腿,則是屈膝弓在了人體黃金分割線的位置。
“對不起,我沒聽清。你說的是什麽?是要救我嗎?”馬老師這次側著耳朵,試圖聽得更清楚一些。
“舅舅力!”男生再次說道,不過這一次明顯能夠感覺到他的體力不支。
“你舅舅怎麽了?”
“老師,你不懂。”男生無奈地笑了笑,“J-O-J-O,JOJO立,是這個動作的名字。”
“你是從哪兒學來的?有誰做過這個動作而出名嗎?”馬老師好奇地問道。
“有,那人叫皮耶爾·波魯那雷夫。身材非常強壯,對家人也特別上心,我是他的偶像。”男生見老師似乎饒有興致, 也開始就這麽介紹了起來。
“那你能成為他的偶像,說明你也不錯嘛。”馬老師笑著對男生說道。
“哦哦……!不是不是,剛才我口誤了老師……我想說他是我的偶像,腦子不知道怎麽抽了……”男生的臉瞬間變紅,甚至開始有了些語無倫次的跡象。
“沒事兒沒事兒,別緊張。”馬老師笑道,“其實我是覺得你這個動作難度特別高,覺得有些驚訝,所以才想問一問你。如果你還能堅持的話,我不介意你繼續做這個動作。嗯?”
“老師……我有點堅持不住了。”男生的聲音伴隨著身體的劇烈顫抖,甚至已經有了些張韶涵唱法的味道。
“OK!時間也差不多到了,熱身到此結束,我們接下來要開始進入正題了哦。”隨著馬老師的一聲哨響,幾乎讓一半以上人累趴下的“熱身運動,終於告一段落。
但是,既然馬麗書說了“這還只是開始”,接下來等待著四班學生們的,究竟有會是什麽樣的考驗呢?
“這可能就是公開處刑吧。”許流木躺在操場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而且還是連坐製的。”白小蓮癱坐著,狠狠地向遠處扔出一顆小石子。
“株連九族了解一下。”時間擦著汗,一邊捶著自己酸痛的大腿說道,“我一個新來的轉校生,啥都沒乾就跟著來受罪,唉……”
看著時間喪氣的模樣,白小蓮和許流木互相對視了一下,笑了一聲,停頓稍傾,最後終於是忍不住,便一齊咯咯咯地對著一臉懵逼的時間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