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張小凡與侯府衛士們一醉方休。

　　……

　　一方夢未醒，且就醉中眠。

　　宿醉一場的張小凡睡眼朦朧間被他小娘拽出來，一路拖到後花園。

　　後花園有一小亭，建於池塘之上，亭台浮水而建，池水清澈純淨，水面波光粼粼，池中多睡蓮，碧葉紅花中魚兒遊曳嬉戲其間。

　　喜好玩水的喵小白此時便在水中遊樂，頭頂一片蓮葉悄咪浮於碧波面上，與那些個會跑的小魚乾做著躲喵喵的遊戲。

　　“讓你尋忠伯學禮，學的是周禮是麽，周公與你浮了幾大白啊?”說話的便是張小凡的小娘，慕容夫人，她指尖點點，一句一下地戳著張小凡的腦門。

　　“忠伯與我說你連來三日都未尋他，明日便開喜宴，你想怎樣?還嫌不夠丟人，當眾出糗不成?”

　　“前日你阿姐去尋你，說你於夢中囈語，在睡榻上手舞足蹈，似是酒癲未醒。便隻好離你而去。”

　　“昨日一仙來府中訪你，說你擁臥婢女於床間，不便相見。吾尋冬香問來，她也承認，卻說你誑她說身子時冷時熱，若非那般便不得眠，隻好順從於你。”

　　“今晨忠伯著我命，帶了大夫與你號脈診斷，稱你無大礙，只是酒醉未醒，他便複命與我，為娘才知這三日之事。”

　　“張小凡，你是覺著甚是皮癢，還是覺得為娘年衰已管你不得?你阿爺反正也在府中，尚未知曉此事，你自己尋思清楚?”

　　這一句一點，張小凡被戳的紅一塊白一片，額頭上像是點了女兒家的妝粉，透著可哀、可憐。

　　說罷，慕容夫人便坐涼亭之內，端茶品著，抬盞間一雙鳳眼瞄著張小凡，看他如何頑抗?

　　——

　　我醉了三日，凌風哥哥給我喝的什麽東西，如此凶猛不成?聽小娘說起我醉得如此失態，為何我一點也不記得?

　　與冬香同眠?這等美事，怎麽不剩丁點回憶，甚是遺憾啊。

　　阿姐來尋我何事?

　　等等，莫不是又著了道，被她禍害的?不行，要和小娘辯明白。剛得了清白，又惹一身騷，回回都有她張小靈在背後搗怪。

　　可我絲毫也不記得啊，如何辯?

　　…………

　　張小凡便跪坐在亭邊鵝卵圓石鋪成的環廊道上，頂著午間烈日曝曬，腦中海中天人交戰，皺著眉宇，便是想死憋力氣，憶起些什麽，說出點什麽。

　　“……額……”話剛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不想認栽。再慫一回?

　　…………

　　小半個時辰，小白也玩得倦累，便上岸來尋吃食。他從婢女手中叼來糕點，大吃了幾口就仰面擺成木字躺在石道上，一聳一聳地擠著墊在背後圓石，似在享受來自大地的按摩。

　　喵喵！

　　白雲狐見它曬在日光中，便從夫人膝上跳下，一口咬住耳朵將它拖進旁的樹蔭下。被拖著的小白口中還傳來舒服的哼唧。

　　——

　　“思索清楚了麽?認罪還是不認?為娘也沒多的功夫與你在此耗著，明日便是大喜，還有許多事等著處理?”

　　坐了半晌怕也躁了，慕容夫人給張小凡最後的通牒。

　　“我錯了，是我不對，萬不該，沉淪白墜狂藥，不識抬舉，還忤逆娘親，請娘親責罰，兒甘願領罪。”

　　跪了一個時辰，酒氣都已烈日下蒸騰，再待著也無濟於事，不如領了責罰，然後再從長計議。

　　張小凡如是想著，抬頭向這朗朗白日，朗朗聲道。

　　眯眼小憩的喵小白都被震醒過來，www.uukanshu.net見小凡還是那般模樣，就也不理，扯過荷葉悶頭翻了個身，繼續睡，咦，方才數到第幾條來著?

　　…………

　　直到次日府中迎來花轎，張小凡再一次被禁足了。雖這回不是關在哪個密不透風之地，但旁圍著諸個老嬤嬤，一道道訓導著他。

　　禮，一寸一寸地擺得像樣，揖、讓、跪、拜、叩，偏一分就是一鞭。

　　儀，一件一件地試過，襯、襦、裼、襟、袍，裡外三層，裁得有差，偏一分還是一鞭。

　　言和行，就此二項簡單，他要是敢說話敢亂動，便賜一頓暴打。

　　當然，行以上監督之人，除了他那無良阿姐張小靈，還能有誰。

　　…………

　　“嘖嘖，這樣看著你不能言不能語，也好沒意思啊！”張小靈幸災樂禍地說。

　　“你想作甚?”正規矩跪著的張小凡，聞言抬頭說道。

　　“劈，啪。”

　　“又得兩鞭，抬頭一鞭，言語一鞭。哈哈，還是有那麽點兒意思，吾似乎上癮了。”甩兩鞭到背上，張小靈低頭弄眼說著。

　　“……”

　　見張小凡沒啵嘴，本來還能抽一鞭的期望落空，張小令深深歎了口氣。

　　“唉……甚無聊啊，想知你為何大醉三日，不記往事麽?瞅瞅我手中此物，這是啥啊?”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瓶上細細寫著三字:“醉忘塵”。

　　張小凡不禁抬眼看……(我就知道，又是你張小靈)

　　“啪。”

　　“哈，又得一鞭……”這聲音張小靈聽的是格外舒爽，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