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炎此刻臉上的笑容,看在年輕男子的眼裡,卻是極度的可恨,尤其是張炎那輕描淡寫的話語,更是讓年輕男子惡氣貫胸,恨不得一槍崩了眼前這個該死的家夥。
只是,這些都是年輕男子的心中所想,卻不敢有一絲一毫在臉上表露出來,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混蛋,而且,如今的形勢非常不妙,對方牢牢地掌握著主動權,而自己只不過是砧板上任其宰割的一塊魚肉而已。
此時此刻,他悔恨不已,如果剛才直接開槍射擊,那麽這會兒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可是,事情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說什麽都晚了!
“不要心存僥幸了,就你現在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要是讓你走脫了,老子直接一頭撞死在這面牆上。”張炎平靜地看著年輕男子,眼中盡是冷酷的漠然。
年輕男子沒有說話,只是雙手拄地,企圖站起來,但大腿上卻因挨了兩槍而疼痛無比,掙扎了半天也沒有成功,不得已,他隻得以屁股著地,緩緩往後挪動,讓重傷的身體靠在牆壁上。
張炎也懶得廢話,走過去像拎小雞仔似的把年輕男子提溜起來,扔到一張椅子上,然後又找來一根粗麻繩,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綁得結結實實。
見此情形,年輕男子臉上露出了一抹慘笑:“看來,我難逃一死了。”
“生死只在一念間,是生是死,就看你怎麽選擇了。”張炎如此說著,提起一把椅子猛地砸在年輕男子的面前,然後慢悠悠地坐了下去。
年輕男子搖了搖頭,眼神一下子變得空洞了,臉上的笑容也透著一股悲涼之意,沙啞著聲音說道:“想問什麽就問吧。”
“你叫什麽名字?”張炎話語冰冷,聲音中帶著一種逼人的鋒芒。
“肖嗣業,福島安雄,都是我。”年輕男子簡短地回答道。
張炎微微點頭,對年輕男子的態度非常滿意,眼睛一眯,冷幽幽的問道:“你如此大費周章地找人殺我,這次甚至親自殺上門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半年以來,你手上沾滿了我帝國特工的鮮血,我豈能與你善罷甘休?”福島安雄陰沉著臉,紅著眼睛,聲音一下子提高了許多:“你我分屬不同的陣營,應該知道這是一場你死我活、有我沒你的鬥爭。”
“這些情況是誰告訴你的?”張炎冷聲喝問,感覺從頭涼到了腳,對方居然知道自己這半年來在特務處的一切活動,太可怕了!
福島安雄的語氣陡然變得平靜下來,回答道:“鈴木義郎的手下,你昔日的弟兄,孟明!”
“原來是他!”
張炎暗自松了一口氣,眼神中的擔憂之色卻絲毫未減,沉聲問道:“我的情況,你上報給上海特高課或者日本特工總部了嗎?”
“都沒有。”福島安雄歎了口氣,道:“大年初一那天,鈴木義郎把從孟明那裡得到的消息告訴了我,當時,我怒氣衝天,不顧他的勸阻私自展開了行動,本來想成功之後一並把這些情況匯報給木村科長,只可惜功虧一簣,反倒栽在了你手上。”
聞聽此言,張炎冷哼一聲,嘲諷道:“還是那句話,你太自負了,也許在你們日本人的觀念中,始終認為我們中國是一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至於我們特務處,你們更是不屑一顧,認為就是個破篩子,隨隨便便就能打聽到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的信息資料,是這樣吧?”
“不錯,以前我的確是這麽認為的!”福島安雄點點頭,突然,他話鋒一轉,一臉嚴肅地說道:“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你們進步得非常快,已經有了與我們特高課一戰的能力。可笑的是,特高課那幫自詡為精英的家夥們,依然沒有把你們放在眼裡,到頭來只怕落得個和我一樣的下場。”
張炎笑了笑,對此不置可否,而是問道:“你隸屬於哪個間諜小組?什麽時候進入南京的?掩護身份又是什麽?”
“我不屬於任何間諜小組。”福島安雄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緩緩說道:“兩個月前,木村科長命令我換上商人的行頭,來到南京對你們特務處展開全面調查,同時又讓鈴木義郎全力配合這項工作,然而,兩個月過去了,我們不僅沒有得到一丁點有價值的情報,反倒把自己的性命搭了進去。”
張炎霍的起身,冷冷道:“鈴木義郎是你殺的吧?”
福島安雄並不否認,義正言辭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帝國。”
張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沉默數秒後,道:“說說你們特高課吧。”
福島安雄一愣,旋即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他苦笑一聲,眼神黯淡,透著幾分無奈:“其實,我們特高課的工作存在著很多漏洞,行事簡單粗暴,手段低劣,有時候潛伏的諜報人員傳來緊急情報,卻不能及時被發現,畢竟面對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這樣的事情,你們特務處也碰到過吧。”
張炎笑而不語,直接拿起一塊破布塞進了福島安雄的嘴裡。
“唔!唔!唔!”福島安雄拚命地嚎叫掙扎,他已經預感到了危險正在逼近自己。
“啪!”
張炎一記重重的耳光攜著凌厲的掌風打在福島安雄的臉上,隻一瞬,他那半張臉就腫了起來,五個血紅的指印立時浮現,腦袋也跟著嗡嗡作響。
福島安雄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就在剛才,他分明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濃濃的殺意。
張炎甩了甩有些麻木的手掌,臉上露出了一縷冷笑:“放心,你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我只是想去你家一趟,麻煩帶個路吧?”
福島安雄怔怔地看著張炎,眼睛裡的光彩一閃而逝,腦袋一下子耷拉了下去。
“帶個路而已,你特麽的至於麽?”張炎一邊解開福島安雄身上的繩索,一邊出言調侃。
與此同時,屋外傳來一聲脆響,那是枝椏折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