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鋒盯著周明泰，想從他嘴裡聽到答案。

　　但周明泰卻沒有馬上回答，他雙眉漸漸蹙起嘴巴微張，一副吃驚的模樣，似乎在余鋒身上發現了意料之外的狀況。

　　約五六秒後，在他臉色恢復正常後，才開始回答余鋒的問題。

　　“霧神魚並不會把人帶走，他們甚至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余鋒脫口問道:“那學校裡這事是怎麽回事?”

　　“是產卵。”

　　周明泰簡單說明一下，又詳細解釋說:“霧神魚相對於其他怪異或傳說中的生物來說，其性格還是算溫和的。”

　　看余鋒和趙晴一臉不解，他又接著說:“不管是上一次的霧神魚事件，還是這一次，目擊者都能證明霧神魚沒有襲擊人類。這一點，作為目擊者的你們，沒有異議吧?”

　　“它確實沒有襲擊我們，可是這一切不都是它造成的?”余鋒質問。

　　周明泰像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對余鋒的質問毫不在意，他依舊語氣平淡。

　　“襲擊和因其他行為而對人類產生傷害，這兩者之間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必須要分開對待。”

　　“霧神魚出現就是這樣，它出現隻為產卵，為了產出相對於它體型大小來說，絕對不可能產出的億萬顆卵。”

　　“你們看到的灰霧，嚴格來說並不是霧，而是包含著霧神魚卵的水汽和一些不明物質的混合體。

　　人只要在這霧中有過，就會沾上水汽，水汽中的霧神魚卵就會趁機鑽進人體內。”

　　“一般來說，霧神魚出現在某處，只會躲在某個固定的地方製造灰霧，並不會像你說的那樣盯著人看，更不會把人擄走。”

　　周明泰停了一下，扭頭看著李青，“就目前所知，人類對霧神魚來說，只是一種魚卵孵化器，並且還不是最好的那種。”

　　“嗯?”

　　余鋒不解，“人類都已經淪為孵化器了，還不是最好的那種嗎?”

　　“如果霧神魚卵能百分百感染人類並完成孵化，你覺得我還有時間在這跟你們解釋這些嗎?”周明泰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霧神魚的霧狀魚卵，在人類身上，大概只有不到千分之一的感染孵化率。”

　　他蹲下身子，拍醒李青，邊說邊往樓下走去。

　　“這個世界很美好，但人類從來不是它的唯一主宰，關於這一點，你們以後會有越來越清楚的認識。”

　　周明泰這一番話說的不少，對聽者而言，影響更是巨大。

　　不管是余鋒還是趙晴，甚至是半睡半醒間的李青，都因為他這番話開始了解到這個美好人類世界下的真實。

　　霧神魚、霧狀魚卵、不到千分之一的感染孵化率……這些詞句正不斷侵蝕著余鋒思想觀念中的固有常識。

　　李青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蓋在她身上的快要掉下來時，趙晴快步上前幫她又披上。

　　她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但相對來說，她仍是三人裡，身體狀況最差的那個。

　　周明泰已經走到五樓走廊，因為余鋒三人還在樓頂，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催道:“想再去高三三班看眼就快點跟上，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

　　余鋒小跑下樓頂，先兩位女生走到五樓走廊，“時間不多?”

　　“再有半個小時，研究院就會派人來接我們，然後這次事件對外會有一個說法，而你們也要簽署一系列的保密協議。”

　　周明泰耐著性子解釋，

一步不停地往樓下走去。　　余鋒招呼李青和趙晴小跑著跟上，周明泰說的在他意料之中，他又問:“那我們之後?”

　　“你肯定是在獵異組，她們兩個估計得看情況。李青能成功感染並孵化霧神魚卵，她的身體本來就不一般。

　　雖然還沒有具體說法，但上一個孵化者已經長青研究院呆待了十一年，並且差點進了獵異組。

　　至於趙晴……”

　　周明泰停了一下，“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把你申請來獵異組，做後勤工作。”

　　“我反對！”

　　趙晴聞言立即反對，“就後勤那種無聊的事，我肯定做不來。”

　　“會無聊嗎?”周明泰腦海中浮現出那張時常掛著笑容的臉，搖頭說:“肯定不會無聊的，相信我。”

　　趙晴沒有同周明泰爭，心裡卻暗暗想著，真去了長青研究院一定要爭取不做後勤。

　　余鋒心領神會地微笑了下，他知道趙晴肯定會不甘心隻做後勤。

　　四人下到三樓，李青在余鋒的解釋下，大概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卻沒有表現出一點反抗或是不安的情緒。

　　同李青解釋完，在踏上二樓走廊時，余鋒停下了腳步，“等一下，周……”

　　話已出口，他卻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周明泰，直接叫名字又不太禮貌。

　　“叫我周組長就行。”周明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嗯……周組長，我們不去湯老師的辦公室看下嗎?”

　　見余鋒提到湯老師，趙晴和李青神情同時一暗，兩人都看向周明泰，等著他的回答。

　　“嗯，那就看看吧。”

　　周明泰似乎清楚湯老師會有怎樣的遭遇，卻還是同余鋒一道走進了辦公室。

　　余鋒說:“我之前打湯老師的電話，先是沒人接，然後那個號碼打了過來，我聽到了水聲還有冒氣泡的聲音。”

　　“嗯?”

　　周明泰愣了下，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你試著再打一下那個電話看看。”

　　“再打一下?”

　　余鋒下意識地重複一遍，不等周明泰點頭，他已經拿出手機摁下了湯老師的手機號碼。

　　嘟、嘟、嘟……

　　跟之前一樣，同樣是沒人接直到電話自動掛斷。

　　然後，在四人的等待中，余鋒手中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又亮了。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的來電人名字，趙晴看下其余三人，不敢相信地問道:“真的是湯老師?”

　　熟悉的鈴聲不停響著。

　　余鋒再也沒法說服自己，說這回撥的電話只是被流水或是其他東西恰巧碰到所致。

　　到底是什麽在回撥這個電話?

　　他遲疑一下，拿著手機的右手大拇指揚起落下，馬上就要滑下接聽鍵，接通這讓他心裡越發不安的來電。

　　周明泰卻伸手阻止，“別急，先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