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嘴將蒙梭打斷:“不存在是什麽意思?”
蒙梭一愣:“就是……壞疽蟲完全不攻擊他們,好像看不到他們似的。”
我點了點頭,抬抬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聽到“不存在”這三個字的時候,我心裡突然咯噔一下,同時尾骨處還能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下墜感。
真是怪了,看樣子我的精神狀態好像確實出了點問題。
是因為最近太累的緣故麽?
蒙梭說,他們的船隻瞬間附滿了壞疽蟲,待在上面只有死路一條,於是大家就合力衝下船,一邊抵禦蟲群,一邊尋找生路,一路且戰且退,終於找到了那個被水脈貫通的礁洞,那地方就像一座堡壘,非常適合藏身,於是他們幾個就一起退了進去。
也就在他們五個馬上就要進洞的時候,蟲群中突然出現了異樣。
當時他們先是聽到蟲群中躥過一道異常刺耳的嗡鳴,他回頭張望,就見壞疽蟲的蟲群中出現了一隻手掌大小的黑色飛蟲,那不是壞疽蟲,但蒙梭也說不清它具體是什麽蟲種。
這隻小蟲子一出現,洞外的壞疽蟲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強烈刺激,突然變得暴躁起來,起初他們的槍火還能擋住蟲群,可蟲群這麽一發狂,只靠五把衝鋒槍,卻怎麽也攔不住它們了。
蒙梭說,在那個時間段,應該只有他一個人看到了小黑蟲,其他人並沒有發現它,因為只有蒙梭一個人在點射黑蟲,其他人依舊將注意力放在了壞疽蟲身上。
那隻黑蟲子好像是有智慧的,蒙梭的槍法不錯,連著半梭子子彈出去,好幾次都差點將那隻飛蟲從空中乾下來,蟲子似乎有些膽寒,竟鑽出蟲群,逃向了遠處。
黑蟲子一走,蟲群也平靜下來,可當蒙梭回首自顧的時候,卻發現已有三個人倒下,洞穴中只剩下他和希芙兩個人了。
兩個人一邊抵禦蟲群,一邊快速交流了一下,商定隻留一個人吸引蟲群,另一個人衝出去,整個小隊,至少要有一個人活下來,要不然就沒人能為同伴們報仇了。
希芙選擇留下,蒙梭必須離開,因為只有他有機會逃出去。
可惜蒙梭還是低估了壞疽蟲的厲害,剛衝出洞口,就被一隻壞疽蟲蜇中腰口,劇烈的疼痛瞬間讓他失去了奔跑的能力,情急之下,他朝著天空中發射了一顆信號彈,而後就撤回了洞中。
聽到這兒,我不禁疑惑:“為什麽要發射信號彈,就不怕海蟲號的人找到你們的位置麽。要是讓那幫人知道你們還活著,你們十有**會跑過來補刀。”
蒙梭歎了口氣:“當時我也是懵了神,隻想著這樣說不定能引人來救我們,卻沒考慮到海蟲號的人也有可能因此發現我們。直到撤回洞裡,我才回過神來。”
說到這兒,蒙梭快速補充了一句:“發射信號彈的時候,我聽到有一條船隻正在緩緩接近礁石島。”
哦,他這麽一說,就能說得通了,如果他沒有發現礁石島附近有船只靠近,卻發射了那枚信號彈,那就只能說明,他也是海蟲號的人。
開玩笑,這地方可是內海,平日裡根本沒有過往船隻,那一發信號彈打出去,隻可能被海蟲號的人看到,那他不是給海蟲號的人報信是什麽。
可如果他當時確實聽到走船的聲音,那枚信號彈就確確實實有可能是拿來求援的了。
之前我就挺莉莉絲說過,吸血鬼的五感比正常人類要強很多,所以蒙梭能看到深藏在蟲群中的黑蟲,聽到遠方的走船聲,似乎也說得通。
我裝作不經意地和蒙梭對視了幾次,
他的眼神很堅定,心裡也不虛,不像在說謊。不過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到最關鍵的那個點。
我便主動問他:“船長室裡有什麽?”
蒙梭好像有點會不過味兒來:“船長室?”
“我剛才又回你們的船上調查了一下,發現船長室被搬空了,那間屋子以前就是空的嗎?”
蒙梭一臉錯愕地搖了搖頭。
看這意思,船長室確實是擱淺之後才被人刻意搬空的,不過看他一臉懵,我料定他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這麽乾。
我在心裡歎了口氣,一拍大腿準備離開,蒙梭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猛地一緊。
一看他神色有變,我那剛剛抬起來的屁股又迅速落回了椅子上:“想到什麽了?”
蒙梭蹙起眉頭,不太確定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兩件事之間有沒有聯系。從兩年前開始,拉格納就一直試圖尋找靈域。”
聽到這,我的眉頭立即擰成了疙瘩,但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振奮。
進入內海這麽久,終於看到一點兒和四方天有關的消息了!
說真的, 從進入內海到現在,雖說乾的事不少,解決的問題也很多,可我卻總有種沒頭蒼蠅的感覺,我是為了天宗和四方天才出海的,可最近做的那些事兒,好像和我的目標都沒有特別直接的關系,一段時間下來,我早就有點不耐煩了。
蒙梭的一番話,對於當時的我來說,無異於一針強心劑,就感覺原已有些疲軟的拳腳,在這一瞬間再次充滿了力量。
而蒙梭的話還沒有說完:“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不管我們用哪條船出海,拉格納都會在船上隔離出一個私人空間,除了他,別人都不允許進去。”
我插嘴說了句:“這條船的船長室,就是他的私人空間了吧。”
蒙梭點頭:“是的。”
“這兩年間,他還有什麽比較怪異的舉動嗎?”
“他偶爾會一個人面對牆壁自言自語,有時候也會變得神情呆滯,但那都是短時間的,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麽異常。”
我故作沉著地點點頭:“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說著,我便起身離開了船艙。
我環抱著雙手,不急不慢地來到船頭,正好碰到盧勝材端著兩盒罐頭過來,他剛一湊近我,就“咿?”了一聲,說:“你這是又怎麽了?”
他這麽一問,直接把我給問懵了:“什麽叫我又怎麽了?”
盧勝材咧嘴衝我笑:“我都認識你多少年了,還不知道你只要一擺出這副悶騷的表情,那八成就是碰上什麽好事了。上初二那年,有一回你在操場上撿了五十塊錢,回到教室的時候就是這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