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寄真一直被蕭山友和彭司方架到了門口,才徹底緩過勁兒來。
他強扭著身子,掙開蕭山友和彭司方,而後便衝著雲裳大喊:“紅葉,你真的不跟我走嗎?”
此時的白寄真早已沒了銳氣,他只是強行讓聲音顯得洪亮,其實心裡卻是虛的,我甚至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一絲懇求的味道。
雲裳才不理會白寄真的心思,只是很不耐煩地搖頭:“我才不呢。”
我察覺到白寄真身上爆發出了一股與怨氣相當接近的特殊氣息,心想壞了,雲裳三番四次地刺激他,已經讓他的心境低落到了極點。
如果不趕緊扭轉他的心境,他的性格都有可能就此被徹底扭曲。
我趕緊衝白寄真喊:“你的基本功很扎實,假以時日,修為說不定能超過我。”
超過現在的我。
經我這麽一喊,白寄真的心境終於稍微穩定了一些。
他先是一臉木然地看著我,過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道:“下一次交手,我一定打敗你。”
我就知道他這麽一說,雲裳肯定又要奚落他一下,扭頭朝雲裳那邊一看,就見雲裳果然要張嘴,於是趕緊截胡:“姑娘,你先回屋。”
好在雲裳也沒多說什麽,就進了客房。
眼看雲裳的身影消失在屋門口,我才轉頭對白寄真說:“好好修行,我等著那一天。”
白寄真的心中那份低落終於變成了高漲的鬥志,他朝著我揚了揚拳頭,這才轉身出了遠門。
我剛想松口氣,就見他又在門前轉過身來,指著客房的方向吼道:“你記住,紅葉是我的!”
滾蛋吧你!
說完,白寄真才如一陣風似地迅步離去。
以他現在的狀況,走路的時候兩條腿應該還在發軟,可他還是硬著頭皮,裝出一副完全沒問題的樣子。
果然,沒等多大功夫,就聽到胡同裡傳來一聲悶響,肯定是白寄真吃不住力,又栽倒了。
廖飛松對著門口歎了口氣:“他就是太好勝。”
我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廖飛松身上:“你剛才說,你是來送消息的?”
廖飛松點頭:“是楚子玉讓我來的。”
這句話讓我一陣驚喜:“我就知道他辦事牢靠,肯定不會讓我失望。”
就聽廖飛松說了句:“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你?”
“嗯,前些年,天宗的人確實來找過我。”
剛才我和白寄真交手的時候,正房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現在廖飛松這麽一開口,我師父和喬三爺就衝出來了。
眼見正房突然衝出來兩個人,廖飛松嚇了一跳,我讓他別停頓,接著剛才的話往下說。
廖飛松大概也是見我師父和喬三爺沒有惡意,才繼續說道:“雲裳沒告訴你們吧,我是鬼母后人,老家在西鶴山。”
鬼母后人,西鶴山,我都沒聽說過。
就聽我師父問廖飛松:“你是鬼瀑的人?”
廖飛松點頭:“算是吧,不過我體質偏陽,祖上傳下來的那些東西我都學不了,家裡也是沒別的辦法,才送我到靜雲山來的。”
師父拍了一下手,滿臉的懊惱:“我早該想到的,靜雲山老掌門向來和鬼瀑一脈走得很近,我早該想到山門裡會有鬼瀑族人。”
鬼瀑又是什麽地方,怎麽以前也沒聽師父提過呢。
廖飛松接著說道:“天宗的人來找我,倒也不為別的,就是想從我這兒打聽鬼瀑的具體位置。
” 師父急聲道:“那你告訴他們了?是誰來找的你?”
廖飛松卻搖起了頭:“對方沒有亮明身份,我也只是感應到他身上的修為與靜雲山同出一脈,加上他帶來了那件信物……後來楚子玉讓我幫他打聽,前些年究竟是誰接觸過天宗門人,我才猜出那人的身份。”
說話間,廖飛松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塊玉佩。
那塊玉佩做工相當粗糙,就連刻在上面的圖案,也和信手塗鴉差不多,根本看不出刻了個什麽玩意兒,可玉面上的靈韻極為充沛,絕非凡物。
一看到這塊玉佩,師父便肅然起敬:“這上面的靈韻是我師祖留下的。”
我師父的師祖,也就是小龍潭分家之前的最後一代掌派——我師祖雲眉道人的師父。
看樣子師父應該見過我這位曾師祖留下的其他寶物,要不然也不能一眼就辨認出玉佩上的靈韻來自於他。
廖飛松點頭道:“小龍潭對鬼瀑有著莫大的恩情,對方出示了這件信物,他的問題,我也不得不回答。”
師父不由地疑惑:“天宗的人找鬼瀑做什麽?”
廖飛松無奈道:“這我就不清楚了,對方沒說。”
“那你記不記得,來找你的人是什麽模樣?”
“時隔太久, 記不太清楚了,隻記得那人大約三十四歲的年紀,在他的左眼上還有道很長的刀疤,從額頭一直延伸到嘴角。”
一邊說著,廖飛松還拿手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
師父沉思片刻,才無奈地歎了口氣:“三十四歲的話,我應該不認識。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道麽?”
“從未對別人提起過。”
師父這才悶悶地點了一下頭。
廖飛松也沒打算多待,眼下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他就朝我抱了抱拳:“師叔,我先行一步。”
以前也沒人向我行過師門禮,他搞得這麽鄭重,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了,我也朝他抱抱手:“自便。”
也不知道我這麽做合不合禮數。
廖飛松不再多言,下一刻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別院。
喬三爺目送廖飛松走出院門,不由地感歎:“這個小家夥,做起事來倒是有板有眼的,以後說不定能成大事兒。”
師父一直在思考著什麽,沒聽到喬三爺的話,過了半餉,他才對我說:“你打點好行李,咱們得去趟鬼瀑。”
我說現在走合適嗎,白義莊裡的那些人還沒放出來呢。
師父又悶了好半天,才無奈地點點頭:“那就再等等吧。”
上一次我們離開山城的時候,我就有種感覺,好像在師父心裡,尋找天宗的下落,比尋找金背骨笏更為重要,這一次也是,一有了天宗的消息,師父就恨不得立馬動身前往鬼瀑。
天宗對於師父來說,好像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