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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道之發如雪》第二章 計劃
  臨時營地是一處背風的低窪乾枯河床。

  方覺他們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幾人剛一踏足營地,迎面就走來兩人,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另一個則是一名體型健碩渾身散發著精悍氣息的中年人。

  瘦小的少年三步兩步跑上前,笑嘻嘻地對著方覺叫了聲“頭”,又對著丸子喊道:“老大,你們可算回來了·····”

  中年人打斷少年的話,兩道濃眉微蹙著對方覺問道:“你們怎麽這麽久才回來?我還以為發生什麽意外了,正準備派人去接應。”

  方覺能感覺出隱藏在中年人眼眸深處的那份急切與擔憂,心中溫暖,笑著回答:“沒事,老伍長,我們就是多觀察了一會那夥狼騎。”

  “您看老伍長,我就說吧!有頭,小九,還有我老大,就那三四十個毛人也敢來找茬?不削死他們,您非要著急·····”

  “啪”段薛伸手對瘦小少年後腦杓來了一下,笑罵道:“就你小子會說話。”

  少年挨了一下,也不氣惱,只是在那“嘿嘿”傻笑。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調教的,對吧!老鼠?”丸子把臉一昂,得意的說著。

  “對、對···老大說的太對了。”少年笑的見縫不見眼,連連點頭,狗腿的不能再狗腿的模樣。

  “我去~~”段薛直接無語。

  “好了,別鬧了,你們先去吃點東西,我和老伍長講講今天的情況。”方覺叫幾人先行離去,自己則和叫‘老伍長’的中年人來到一塊空地,席地坐下。

  “今天兄弟們出去了四輪八趟,你們四個是最後回來的。只有你們那邊出現了狀況,其余一切正常,暗哨也都已經派了出去。”兩人先說話的是方覺喊作‘老伍長’的中年人。

  “兄弟們都平安回來了嗎?”方覺問。

  茫茫草原,廣袤無垠,可不是只有敵人,還有比敵人更可怕的存在,那就是狼群。

  如果不幸遇見了狼群,人數佔優還好,要是只有三五騎遇見了,生還的可能基本不抱希望。

  方覺他們這一標就曾經遭遇過一次一百多隻的大狼群。雖然最後萬幸沒人喪生餓狼之口,但也是以損失十幾匹戰馬跟殘廢兩名袍澤為代價,才僥幸逃脫,剩余的基本人人帶傷。那一次的凶險,每每提起丸子和段薛都會冷汗直流,心悸不以。

  那夥狼騎兵冒很大風險選擇夜宿,也不趕晚路,恐怕原因也在此。

  中年人老伍長借助就要泯滅在天地間的最後一絲殘存晦暗,深深凝視了一眼對面這個年少的標長,輕聲答道:“都安然回返。”

  方覺聽著老伍長的回答,點了點頭。“那邊的狼騎兵也是一標人,不過人人配雙馬。”

  老伍長聽到“人人配雙馬”這五個字,才長呼出一口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氣。“老鼠回來說有百十匹戰馬,當時我的心就懸了起來,就怕你們衝動·····”

  方覺笑了,“老伍長,我可不是一年前剛來時的毛頭小子了。”說著方覺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哈哈”老伍長大笑了起來。“你小子現在多大?現在不還是個小屁孩?”

  “老伍長~”方覺幽怨的拉長音調喊道,同時還不迭的慌忙向四周瞄了一圈。

  “哈哈~”老伍長的笑聲更加大了。

  在不遠處正啃著柴澀肉干的丸子用胳膊捅了捅一旁也在吃東西的段薛,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老段,看你師傅笑的這麽開心,

事應該成了吧?”  段薛本來正埋頭對付手裡的肉干,一聽遠處傳來爽朗笑聲,此刻也正向那邊打量著。聽丸子這麽一問,下意識的砸吧砸吧嘴道:“瞅這情形,相談甚歡,應該···問題不大吧?”

  感受到四下投來的目光,方覺更‘幽怨’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說說吧,你小子又打的什麽主意?”老伍長雖嘴上這樣說著,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是絲毫不減。

  就在這時解圍的人出現了,小九一手捧著一塊肉干,一手拿著一個水袋,緩緩走來。把肉干遞給方覺後,順勢在其身旁坐了下來。

  三四個時辰未吃過東西,肚子早就在打鼓了,方覺張口咬下一綹稱不上可口只能算是勉強裹腹的肉干。費勁的一邊咀嚼著,一邊笑嘻嘻的說道:“還是老伍長您了解我。”

  老伍長伸手一欄,“你小子少這套,先說說看,能行,我絕不欄著,不行,咱就原地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回大營。”

  方覺一聽這話茬,立馬就急了。把捏著的肉塊望小九手中一擱,連忙說道:“您還不相信我嗎?這夥狼騎真的只有五十幾騎,而且其中有個小貴族。兄弟們這趟出來總不能空著手“少來,小九那次不是站在你那邊?”老伍長保持著一貫的剛正不阿,油鹽不進。

  “是真的師傅,這我可以用人格擔保。”一旁不知啥時候湊過來的段薛急不可耐的勸說道。

  老伍長斜瞥了一眼他,一副不屑的罵道:“還人格擔保?你小子知道啥是人格不?就你,屁的人格,滾犢子!”

  被老伍長吼了一嗓子的段薛把脖子一縮“嘿嘿”笑了起來。他就是聽方覺那麽提過一兩次‘人格’這個新詞匯,哪曉得‘人格’是個什麽毛球意思。他一邊嬉皮笑臉,一邊向一起跟過來的丸子擠眉弄眼。

  這種信號丸子立刻就心領神會,抬腳給了一邊的老鼠一下。兩人小跑地來到老伍長的身後,默契的一左一右開始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副標,俺滴老伍長哎~小覺跟老段說的都是真話,這軍中那個頭大敢講戲言?這可是一大塊肥肉啊!兄弟們這趟不能白出來不是?要是就這樣空著手回去,那個嘴上沒把門的到時候一嚷嚷,說咱們標到嘴的肥肉都不敢吃,那丟面的不還是您老嘛?”

  老伍長閉著眼享受著兩人的殷勤侍候,對於丸子的信口胡謅置若罔聞。“捏重點,沒吃飯呢?像是撓癢癢·····”

  丸子翻了個白眼,可不是沒吃飯嗎,半塊肉干還在懷裡揣著呢。一聽沒轍,只能加大力度,把老伍長的後背敲的“砰砰”響。

  一看這種形勢,方覺倒也不急了,一口肉干一口水地美美吃起晚飯來。

  老伍長雖說是這一標的副標長,可不管是閱歷,經驗,還是人望,都不是現在方覺這個才當了一年兵的生瓜蛋子,所能比擬的。所以方覺從來都給這個在邊境上足足當了二十年兵的中年人,足夠多的尊重。在方覺的心中老伍長是諸多邊軍的一個縮影,是一個可敬的人。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有千千萬萬個像老伍長這樣無怨無悔的人的堅守,才能實現現在大夏國的繁榮富強。所以每每一遇到重大情況,方覺都會主動地向老伍長請教。而老伍長總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來二往下,兩人的關系除了上下級的關系,更有了亦師亦友般的和睦融洽。

  眾所周知一支軍隊裡只能有一個聲音,那怕他再小。

  所以老伍長在標裡從不越權,只會在私下裡給方覺建議。明面上標裡的一切都是方覺說的算,這是方覺第一天當上標長時老伍長親口講的,但是老伍長的意向也非常重要,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畢竟一個足足當了二十年的斥候老兵,他的經驗是何其寶貴,往往一條看似小小的建議,或許就能減少不必要的傷亡。那挽救的可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試問誰的生命能重來第二次?

  誰不珍惜?誰敢不珍惜?

  “老伍長,您老倒是給個痛快話呀?”丸子一向沉不住氣。

  老伍長睜開半眯的眼眸,掃一圈眾人帶著期盼而又緊張的眼神,緩緩開口道:“你們都同意?”

  “乾,必須乾。”丸子急忙答道。

  “搞他”段薛快速的說完,又快速的把脖子縮回,一臉緊張地期許得盯著他的師傅。

  老鼠更是停下捏背的活計,誇張的朝地上一躺。“我舉雙手雙腳讚同。”

  老伍長把目光投向方覺。

  方覺滿眼的堅毅,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好,咱們就吃下這塊肥肉···”老伍長掃過一張張年輕充滿朝氣的臉龐,會心一笑,自己也曾經這樣年輕過。

  “好哎~老伍長萬歲!!”聽完老伍長話的丸子,一下子跳起大叫著,頓時引來一些正在休息袍澤的側目。

  老伍長狠狠瞪了一眼雀躍的少年,笑著搖了搖頭。又開口提醒道:“先別急著高興。你們別忘了咱們出來的時間期限快到了,雖然事後可以向營主和軍法處解釋,但你們也知道那有多麻煩。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夥狼騎最多會在那裡停留一晚,等到明天一早,就憑咱們的單人單馬,如何追的上人家的一人雙馬?”

  一盆涼水當頭潑下。

  “呃--”一臉興奮的丸子一聽到這樣的話,先是一愣,隨後認真思索了一下。片刻後,神情渙散,蔫了。他把求助的目光急切得朝方覺望去。見方覺還在優哉遊哉的對付著手中的那半塊肉干,不由心中稍安。

  靜下心來的他,心思開始活泛,眼隨心動,滴溜溜轉個不停。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兄弟了,既然方覺如此穩妥平靜,那麽必有對策。想到這裡丸子心中大定,笑意欣然。與其想不出其中關竅,那又何必去操心,事情自然有操心之人去解決。一貫隨遇而安的他也掏出自己的肉干,開始慢條斯理的撕下一綹咀嚼起來,平時食之無味的食物這會卻吃的津津有味,如同在享用絕頂美食。

  老伍長也在看著方覺,見此情景,笑問道:“你已經有主意了·····不對,恐怕你小子還沒回來就已經打好主意了吧?”

  方覺嘴裡正咬著勁道十足的肉干,無法開口,隻伸出一根大拇指對老伍長比了比。

  “你小子···”老伍長用手點了點方覺,氣笑道:“那你小子說說你是怎麽計劃的?”

  “是啊!頭,你快講講····”段薛正說著,忽然看見小九那雙漂亮的‘怒目’,不由又縮了下脖子。

  “哈哈···”段薛的動作引來丸子跟老鼠一陣肆無忌憚的嘲笑。

  方覺把最後一口嚼碎的肉干吞咽下肚,用牛皮袋裡裝的水漱漱口,才緩緩說道:“夜裡,就在今天夜裡。”

  “今天夜裡?···”段薛和丸子對視了一眼,喃喃輕語。

  “對,就在今天夜裡。準確來講是拂曉時分,我們去把這塊肥肉吃下。”

  老伍長聽完方覺的話,不由點了點頭。

  方覺繼續又道:“拂曉前後是人最感疲憊困倦的時候,也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時間,我們兵分四路裡應外合,爭取一舉拿下這夥狼騎。”

  老伍長若有所思的聽到這裡,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疑惑,但他並沒打斷方覺的言語,繼續聽了下去。

  方覺把手中的水袋放到面前的草地上,指著它說:“這夥狼騎人數跟我們相差無幾,憑這點人馬就敢涉遠,想必也是一標精銳。如果硬拚的話,我們雖不怕,可也難免出現兄弟們的傷亡,所以我意向偷襲。這也是為什麽我要兵分四路的原因···”方覺說到這抬起頭望向眾人,見大家只有熱切的目光,並沒有反駁的意思,才又低下頭指著水袋的右邊接著道:“東面是條小河···回來的時候我們特意繞遠去看過,河面雖不寬,但是上遊前幾天應該是下過雨,所以現在河水比較湍急。人在遇到抉擇的時候,往往第一反應是避開難的選擇容易的,所以這條小河就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可以阻擋狼騎向東逃竄。而北方是他們的老巢,這面派十名兄弟帶著所有的馬匹,有多大聲勢就造多大聲勢,讓他們誤以為我們的主力在北方,迫使他們不敢也不能往北撤退。而南方····”方覺指著水袋的下面,笑意中充滿自信。“而南方是我們的地盤,他們更不敢去,只有西方才是他們唯一的出路。這也將會成為敵我雙方的主戰場···我們就在西面三裡外的地方等著這塊肥肉自己送上來。”方覺說完一手握拳重重地壓在水袋的左上方。

  聽完這個大膽的計劃,眾人表情各異。

  老伍長一臉沉思。

  段薛一雙眼珠在快速的轉動著,似乎在盤算到底去那條路更劃算。思前想後了好一會,最後還是盯在了西面的那條路上。他伸出鮮紅的舌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雙目中驟然射出一道嗜血的興奮。

  老鼠一臉的熱切,他定定地盯著那隻水袋,仿佛它就是那夥狼騎,對付他們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而小九卻是一臉的不平靜,望向方覺的目光滿是擔憂。

  方覺仿佛感受到了小九的目光,轉頭看著她,沒有出言說些什麽,只是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輕輕笑了笑。

  “不對啊,小覺。你說兵分四路,可怎麽才兩路?”丸子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跟不解。

  方覺從小九身上收回目光,看了看迷惑的丸子,重新把目光投回地上。“這兩路只是‘外合’‘裡應’在這···”

  丸子跟著方覺的指向望了過去,那裡是水袋的右上方中間位置,沉吟了一下後,他猛然醒覺,失聲喊道:“馬群···”

  “對,就是馬群!我們要給馬群下藥。上次我無意中聽虹姐講起她們藥王谷有一種迷煙,點燃後吸入哪怕一點,不論人畜在一柱香後都會四肢無力癱軟在地。我問過虹姐,她身上就帶著這種迷煙。我不要求這些馬匹癱軟在地,只要四肢無力就行。”方覺說著把頭轉向段薛,“老段,到時候你跟虹姐一起行動,一定要保護好她。 ”

  段薛一怔,隨即欣喜若狂,把胸脯拍的梆梆作響,保證道:“頭,你就瞧好吧!就是俺老段有事,也不能讓小虹傷著一絲一毫。”

  方覺打斷他的表態,沉聲道:“誰都不能有事!兩個人一起去,也要一起平安回來,這是命令!”

  “諾!”段薛收起笑容,沉聲應道。

  方覺把目光又轉向丸子和老鼠兩個少年人。“你們兩個去挑八名騎術好的兄弟,在拂曉前趕到戰場,一定要把聲勢造足了,讓敵人探不出我們的虛實來。敵人上不上這個當跟這一戰的成敗,就看你們的表演了。”

  丸子跟老鼠相視一笑,說不出的猥瑣。“你就放心把!到時候包管這幫狼崽子摸不到北。”

  最後,方覺才笑著面對老伍長。“那西路就拜托您了,老伍長!”

  “你決定了?”老伍長的聲音低沉。

  方覺笑笑,沒出聲。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就按你說的辦。保重!”老伍長說完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軍人,是一幫最純粹的人。有時他們不需要太多的解釋,往往只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或者一兩個字,就能表達,就能理解。

  丸子,段薛對視了一眼,似乎也察覺到了些什麽。

  丸子問:“我們都有任務,那你呢,小覺?”

  方覺答:“我···就是那第四路···”

  回去吧?您要是還不信,您問小九······”方覺說著把頭轉向了小九。

  小九把那塊肉干重新放回方覺的手中,才對著老伍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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