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很空,很荒涼,時不時還能看到一些無人埋葬的死屍,還有一些瘦成皮包骨的流浪乞討者在扒樹皮,若在平常他們還能吃些好心人給的殘羹剩飯,如今戰爭爆發只能靠食樹皮充饑了,也許過不了多久後這些流浪乞討者的身份就會變成普通百姓了。
一路上心事重重,李初鴻漫無目的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處城門前,然後他抬起頭看著城門上方的牌匾,上面刻著“西門”兩個金燦燦的大字,然後又將目光移向城門處,城門高達將近七八米,寬有五六米,從記憶中他了解到這城門是用鐵澆築的,耗費了一年才完成,他估計這城門少說得有十幾噸重吧,怪不得荒人之前隻從城牆上進攻,如此厚重的城門沒有一時半會兒是根本破不開的。
“站住!什麽人!”城牆下一隊士兵將長刀長矛紛紛對準他,其中一位像是軍頭的衝李初鴻叫喊道,語氣中帶著不友善之意,眼中充滿警惕和懷疑,那分明是一種看奸細的目光。
“各位軍爺,不要誤會,在下不是奸細,只是路過而已。”李初鴻趕緊躬身行了一禮微笑著說道。
“哼!路過?誰會閑的沒事在這個時候來這城門處,看你人模狗樣的就不像好人。”這位頭頭一邊說一邊拿著繩子走了過來。
“呃…人模狗樣不像好人?不都是尖嘴猴腮不像好人嗎?這說話的水平真真是……無話可說”李初鴻心中很是無語。
“這位軍爺,在下名叫李初鴻,是這幽城懸壺濟世的當家的,城中許多人都識得,軍爺可以叫人去認證一下。”
“李初鴻?懸壺濟世?好大的名頭,爺可不管你是誰,哼哼,奉勸你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則爺的刀可不長眼。”
李初鴻十分無奈的攤了攤手,剛準備要說什麽就被一聲大吼打斷。
“等等!”
“小白,你他媽的幹什麽?”這軍頭不解的對著他罵道。
只見這位名叫小白的士兵快速向著李初鴻跑來,眼中帶著不確定的目光打量著他,“你叫李初鴻,是懸壺濟世的當家的?”
“正是,如假包換。”李初鴻微笑著回答他,那笑容如沐春風,他從記憶中確定他從來沒見過這小白,因為他太黑了,黑到在晚上如果不他睜眼會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那種,他保證要是之前見過面的話絕對會記憶深刻,真不知道為什麽叫小白,叫小黑多麽的貼切。
“是了,是了,就是你,沒錯,絕對不會錯的,這笑容一模一樣…”只見他用手指著李初鴻激動的叫道。
李初鴻心中一跳,難道自己以前和他結過仇?
“恩公在上,王將白給您磕頭了。”突然他就跪在了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
李初鴻瞬間懵了,旁邊的軍頭和後邊的十幾個士兵也懵了,這什麽情況?
“呃…小…小白是吧?你認識我?”
“恩公,小白當然記得您,就算是您化成灰也不會忘記的。”
“呃…這愛的表達方式…很…很特殊啊…”李初鴻臉龐抽了一下想到。
“恩公有所不知,一年前我身染重病臥床不起,家母為此是到處求人問藥花光了積蓄,可是我這病還是沒有見好,原本小白準備一死了之也好不拖累家母的,誰曾想我昏睡幾個時辰醒來後家母竟然喜衝衝的熬著藥材,桌子上還有三福藥包,小白隻喝了兩幅之後就病情好轉,不久後就痊愈了,之後問家母才得知是懸壺濟世的李初鴻李先生念家母可憐免費為我拿的藥,
此等恩情小白如何能忘?先生您是我和家母的救命恩人啊!”說完之後又是眼中含著淚花磕了三個響頭。 講到此處李初鴻腦海中也有了模糊的回憶,一年前“他”坐診,快要天黑的時候,有一位老婦人神色悲傷的跪在門前為兒求珍,因為老婦沒有錢財所以就拚命的磕頭,他看其可憐就免費為其出診,只不過給老婦的兒子把脈時有紗帳隔著沒有看見那兒子長的什麽樣,要不然這小白相貌如此特殊怎會不記得?
“小白快起來,醫者父母心,當不得如此。”李初鴻連忙將跪在地上的小白攙扶起來。
“小白你又是如何認得我的,後來我們應該沒有見過吧?”
摸了把眼睛的小白說道:“恩公有所不知,當我病好後,家母和我特意帶著一筐雞蛋去看恩公了,只是當時恩公身前排了好多的富家小姐,桌上也有好多名貴禮品,我們娘倆也不好意思進去,所以小白就只能在人群中看了恩公一眼,就這一眼小白就將恩公的容貌死死記住了,尤其是那笑容…是那麽的…”
“咳…咳…好了,好了,打住,我明白了。”李初鴻暴汗不止,這要在說下去可就變味了……
“呃…嘿嘿…恩公見諒…”小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黑不溜秋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變化。
“還是稱我為先生吧,家母可還安好?”李初鴻緩解了一下剛才的尷尬。
誰知小白一下變得沉默了,眼神充滿了悲傷和恨意,然後他緊咬著牙齒說道:“家母在月前去城南的小崗村省親,還沒回城就被荒人殺死了,整個村子都被這幫荒人狗雜碎給屠了。”
“哎!節哀…”李初鴻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小白正了正神色,然後對著旁邊的軍頭說道:“趙隊長,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們幽城醫術最好心地最善的先生,蘇將軍也是先生一手救治的。”
“原來常將軍口中的先生就是您,請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先生…”這軍頭一陣躬身道歉。
“無妨,畢竟這是你的職業所在。”
李初鴻明顯感受到這位隊長在聽到是自己救治了蘇白萱之後態度瞬間變得恭敬,看來蘇白萱在軍中普通士兵內也有很大的威信啊。
不久後李初鴻就離開了城門,在返回的路上他回憶著那軍頭說的幾天前的戰事,也就是蘇白萱受傷的那一戰。
原來三天前荒人軍隊大舉進攻,眼看城牆就要守不住了,情況危急之下蘇白萱毅然決然的打開了城門,然後獨自帶領兩萬人馬殺了出去,這一戰荒人損失將近一萬五千兵馬,而幽城隻回來了不到一千人,可以說這兩萬人馬幾乎全軍覆沒,不過這一戰極大的緩解了荒人進攻城牆上的局勢, 幽城也因此暫時保住了,蘇白萱也因此身受重傷。
“如此果敢的女人,實在讓人心中佩服啊!”李初鴻腦海中不由的出現了一副身穿戰甲的絕世女將軍上陣殺敵的畫面,怎一個風花絕代?
半個時辰後,李初鴻行至幽城中心,他抬著頭看向那最豪華最顯眼的一處店面,上面掛著一塊黝黑的牌匾,書寫著“懸壺濟世”四個大字。
這是李初鴻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來到這裡,有種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要是往日估計早就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伍了吧。”望了望兩邊蕭條的街道,他微微自語。
“嗯?”當他打開鐵鎖走進門店後掃視一圈後發覺裡面的情況有些不對勁,那櫃台後面裝藥材的抽屜全部都是打開的狀態,裡面的藥材擺放的亂七八糟,甚至有的還散落了一地。
“難道是之前讓環兒來抓藥弄的?不可能,抽屜上都有名稱標記,環兒不可能全部都打開,看來是遭了賊。”
然後他又向後堂走去,在後堂連接後院的房門前他皺著眉頭不語,因為門鎖被破壞了,“這後院看來也不保啊,幸好沒什麽珍貴的東西。”
“嗯?有動靜!”他突然聽到從院中的一處偏房內傳來一聲東西倒地的聲響,還伴隨著一聲又像孩子又像女子的驚呼叫聲,然後小心的打開房門,向著那偏房而去,手中一截木棍赫然在手。
“聽這叫聲就知道裡面的人年齡不大,也不知是男是女。”
“呃…這…”透過紗窗觀望裡面的李初鴻一副苦笑不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