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攻防戰並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了,兩方軍隊只是在各自陣營進行了一番劍雨覆蓋,不過因為距離遠再加上有盾牌的遮擋所以雙方的傷亡都很小,這讓李初鴻很是疑惑,同樣不解的還有防守幽城的將軍們,畢竟這荒人軍隊是他們的大約三倍,要是像之前那幾次強攻一樣,要不了幾天幽城必定會淪陷,但是這是什麽情況?完全是雷聲大雨點小,也不知荒人在密謀著什麽,總之幽城這邊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李初鴻一邊煎熬著環兒帶回的草藥一邊觀看著城牆上的戰況,等荒人退卻後他也收回了視角。
“先…先生,讓環兒來吧。”環兒站在一旁有些扭捏的說道,那臉蛋還是那麽紅,也不知是天生的還是怎樣…
“你對火候的掌控不精,還是我自己來吧。”李初鴻笑了笑說道。
“對了,你吩咐廚房做些補血和補身子的流食。”
“噢…嗯…好。”又是一陣逃難似的腳步遠去…
……
明亮柔和的月色透過紗窗照映在蘇白萱那蒼白的臉上,讓李初鴻覺得有一種淒美的感覺。
“先生,蘇將軍的嘴無法張開…”只見那些流食順著蘇白萱的嘴角慢慢流了出來,環兒也一臉著急。
“交給我吧,你去休息吧,都累了一天了。”
“環兒不累。”
“別撐著,那就在旁邊睡會兒吧,有事我叫你。”
“那…那好吧。”畢竟一下午沒有閑時休息,不一會兒就聽見細微的鼾聲響起。
李初鴻笑著搖了搖頭,心想方夫人生前對這丫頭一定很好,因為這丫頭伺候人的功夫實屬一般,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方夫人因為年輕時落了病根身體不好所以直到去世都沒有一兒半女,這環兒從十歲跟著她,早已經被方靜夫婦當做兩人的女兒一樣,也就差了個名份而已。
整整後半夜一片平靜,荒人沒有在發起進攻,幽城上的大周士兵也都在城牆上席地而眠,盡管條件很差但他們的嘴角帶著笑,也許是夢到了老婆孩子父母吧。
黎明的曙光帶著溫馨之意照射在整個幽城。
一夜過去,蘇白萱終於脫離了危險蘇醒過來,她的手指先是輕輕的動彈了一下,然後慢慢睜開了沉重的眼皮,一雙帶著靈性又迷茫的眼睛悄然破繭。
李初鴻渾然未覺,他此時剛好將蘇白萱纏繞在胸前帶血的紗布拆掉,發現沒有感染後又拿起抹好藥粉的紗布輕輕纏繞,當然那圓潤嫣紅又是一覽無余。
蘇白萱感覺到胸前的異樣,然後順著那雙不停“亂摸”的手看向李初鴻,瞬間雙眼充滿殺意。
“無恥之徒…本將軍殺了你…”
這憤怒的聲音將未覺的李初鴻嚇了一跳,然後就是一股鑽心的疼痛自手臂傳來。
只見蘇白萱死死咬住那罪惡的手臂,雙眼中狠絕之色充斥,那白玉般的牙齒都被染成了鮮豔之色。
“嘶…!松口…!”李初鴻疼的直叫喊道。
然後蘇白萱就真的松口了,因為她又昏過去了,原本就渾身無力的她將所有殘存的力量都集中在了牙齒上,可惜腦中一陣昏沉,再加上胸口又一陣疼痛,直接又昏了過去。
“呼…這女人真狠,差點咬掉老子一塊肉,幸好昏過去了…”李初鴻一邊用嘴吹著還在往外滲血的牙印一邊暗想道。
“嗯…怎麽了…?呀!先生你的手臂在流血…”趴在桌子上的環兒聽到聲響迷迷糊糊的抬起了頭,然後就看到眼前這一幕。
李初鴻:“……呵呵,沒事,被貓撓了一下。”說完就拿起木箱中的消毒藥粉和白布。
“先生,奴婢看這傷口不像是貓撓的啊…”環兒一邊擦藥一邊疑惑的說道。
“嗯,剛才說錯了,是被貓咬的…”
“什麽貓這麽厲害啊,能咬這麽深,奴婢怎麽看著像是人咬的。”說完還偷偷看了看安靜躺在床上的蘇白萱。
“野貓……”
“野貓?”
“別問這個了,那個以後你來給蘇將軍換藥,畢竟男女授受不親,現在蘇將軍的危險期已經過去了,只要傷口不發炎就沒事。”
“嗯,好。”
“還有等她醒了要問我是誰,你就如實說就行,我先去煎藥了。”說完李初鴻望了床榻一眼就離開了,他估計要不了多久這女人就會醒了,這件事讓環兒來解釋比他解釋要好的多。
事實上蘇白萱在李初鴻包扎傷口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不過身體實在虛弱無力所以沒有出聲,當然兩人的談話也被蘇白萱全聽見了,尤其是在李初鴻說那句野貓時,她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
城主府一處偏房內,木桌上擺放著府裡下人熬的一碗白米稀粥,還有一塊濕布,方靜很是疲憊的坐於桌前,一首扶額愁容滿面。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是初鴻嗎?趕快進來。”方靜睜開了眼,拿起桌上濕布擦拭了一番,然後說道。
“方世伯。”李初鴻行了一禮,他能看出方靜此刻的疲憊和愁容之色,看來這是一夜沒有睡啊。
“嗯,嗯?你的手臂怎麽了?”方靜看到他手臂上纏繞著帶血的白布疑惑問道。
“沒事,被貓撓了一下。”李初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被貓撓了?什麽野貓如此厲害?”方靜很是驚奇。
“一隻很是漂亮又恩將仇報的野貓,對了世伯,您叫我來有什麽事嗎?”李初鴻趕緊打了個哈哈。
“噢,叫你來就是問問蘇將軍的情況如何了,有沒有好轉。”
“放心吧世伯,蘇將軍的情況很好,要不了多久就會醒了。”
“那就好,蘇將軍醒後的身體一定非常虛弱需要進補,我已經吩咐後廚按照之前你給的進食名單去做了,要是還缺什麽你就跟我說。”
“嗯,初鴻明白,世伯早飯還沒吃?”李初鴻看了看桌上的稀飯問道。
“剛剛小憩了一會兒,忘記了都。”
“世伯是沒有胃口吃不下吧,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沒有,就是有點累了,一夜不睡就頂不住了,不服老不行啊, 哈哈!”方靜說完就將桌上的稀粥一口氣喝完,然後長舒了口氣。
“世伯多注意休息,別太勞累了。”
“嗯,你去吧,我眯一會兒。”
“初鴻告退。”
當李初鴻輕輕關上門後,臉上眉頭微皺,他剛才就看到桌子上那碗中的稀粥很是古怪,裡面的米粒只有十幾粒,大部分都是白水,身為這幽城一城之主,在現代也是市長級別的人物,就算在清貧這早飯也不能如此對付啊。
李初鴻瞬間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除非這幽城的糧食已經不多了。”
畢竟自從荒人進攻後就封鎖了整個城池,裡邊人出不去,外面人也進不來,糧草就更不用說了,如今已經半個月過去,也不知幽城糧庫還能撐多久,要是斷了糧那後果就無法想象了……
“官爺,求求你再給點吧,就這點米不夠我們一家人吃一天的啊,大人卻讓我們吃兩天,我家孫兒還年幼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如何能行啊!”一位老婦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面前發糧的士兵。
“大娘啊,不是我不給,實在是方大人下了死命令,如今這幽城被荒人包圍,糧食實在是緊缺啊,方大人說了等將荒人趕走後,每家每戶都免稅一年,你們就先撐一下吧。大娘快回家吧,估計你家孫兒早餓了,後面排隊的還等著呢。”
李初鴻看著老婦步履蹣跚滿臉哀愁的離去,不知道怎的心中十分難受,可是他又毫無辦法。
他不由得望著天喃喃道:“戰爭啊,一切罪惡的源頭,數不清的罪惡會因它而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