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
巍峨宮殿中,一個人形白霧語氣陰沉,更有得意。
仙朝城中,它化身千萬。
區區一個結丹修士,還不是任他拿捏。
“哼!”
隨著一聲冷哼,整個仙朝城,被白霧籠罩。
它不得不承認,因為那個人,這次的仙朝城試煉,出現了意外。
原本,自己應該收割天驕神魂,借此讓自己對仙朝城的掌控更強一分。
只是,此人的存在,卻讓它冥冥中生出警兆。
這並非錯覺!
而是蜃妖的警覺,這種不妙之感,當年在乾羅海國,被空古流抓住時也有過一次。
“空古流!”
它語氣中滿是怨毒,身體卻下意識地哆嗦。
三萬年前,它便被空古流關在此處。
它作為蜃妖的天賦神通,能夠化腐朽為神奇,再配合孟月陣法和空古流的生玄境界道源,便有了仙朝城的奇跡。
他知道那紫衣丫頭想找什麽。
無非是當初為了引誘外人來此,它送給夏家的那縷道源。
仙朝城試煉,原本已經成為它收割天驕的屠宰場。
卻沒想到,在這裡竟然混進來了一個它無法針對的家夥。
李墨麽?
對方陣道造詣高超。
這沒什麽,數萬年,總有些天驕陣道造詣強橫,哪怕他是三萬年來,自己遇到的陣道最強之修,也無妨。
無非,也只能明哲保身罷了。
但蜃妖沒料到,仙朝城的陣道,在對方面前如無物。
他的陣道到底有多強?
比起陣道,更讓蜃妖頭疼的是,對方神魂強大,難以引誘。
最讓蜃妖擔憂的是,此人竟然有空古流的法寶。
古雀!
蜃妖心底一顫。
古雀劍刃在仙朝城作為陣眼,三萬年不曾動搖,卻在此人來了後,就立刻尋到了對方。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蜃妖不知。
三萬年,他始終有種被監視的錯覺,直到古雀劍的現世,讓蜃妖心中的不安,達到了極致。
驀然,它眼中血色一閃。
頓時,原本在追逐屠洪鮮血的何不休和張天彥,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閃而逝。
二人瘋狂嘶吼,竟以更快的速度,合力向著純象襲去。
而且,詭異的是,上古修士一個個從他們身體中穿過,竟似若無物。
純象見此,眼中駭然。
他剛拿到了道血,還來不及欣喜,便看到這詭異的一幕。
而他,要躲避上古修士,還要面對兩個同為乾元天驕的元嬰修士,如何抵擋?
陰風獵獵,似要將他引入幽冥。
一道劍光襲來,“沙沙”響聲中,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手臂,竟直接被斬斷了。
這一刻,拿到屠洪道血的純象,陷入了生死危機。
……
純象如此,李墨等人何嘗不是如此。
原本,李墨是打算借仙朝城陣道,遮掩五人氣息。
但眼下,他卻有些無計可施。
數十個被激怒的化神古修,就在身後!
實力!
差距太大!
李墨緊咬牙關,身後的化神古修,緊追不放。
在這樣的戰場中,蜃妖暗中引導,對乾元天驕幾乎致命。
無數法寶,道術,瞬息向著五人襲來。
蔣風子乾脆放棄抵抗,眼中滿是絕望。
“完了!”
王金闕也面色慘然。
只是,李墨見狀目光冰冷,他心念一動,一座粉紅色閣樓,便出現在場中。
仙靈閣無風自漲,將五人身形籠罩。
砰!砰!砰!
仙靈閣靈光閃耀,竟抵禦住了所有攻擊。
仙靈閣,可擋化神!
李墨心底剛松口氣。
“你,怎麽會有仙靈閣?”
驀然,五人身後,一道陰沉而又蒼老的聲音響起。
“罷了,你們還是死吧!”
不等五人看到身後是誰……
一道血色長虹,似要貫穿日月,瞬息將五人身軀貫穿。
李墨身形一僵。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腰間的那個貫穿傷口,一絲絲血氣,似要將他的身軀給撐爆。
這不是錯覺!
下一刻!
“嘭!”
一聲巨響,他的身軀便化作碎末,連神魂都沒能逃出來。
而他眼前,最後一眼看到的,是張晴婉白衣喋血,淒婉倒地。
五人,無一幸免。
風雪卷過,那些仙朝城古修,雙目中的赤紅這才消散,他們左顧右盼間,劍光閃爍間回到了戰場。
只是原地,五具軀殼靜靜地躺著,沒有聲息。
暗中,蜃妖冷哼一聲。
只是下一刻,它臉色一變。
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出現在它的面前。
看到這個男子,蜃妖雙目圓睜,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身形一閃,便想要離開這個宮殿。
只是……
砰!
宮殿門口,似乎有著什麽限制,它靠近不到半寸,全身便如同蠟淚般融化。
“這是最後一次!”
那氣宇軒昂的男子淡淡說道。
蜃妖身體輕顫:“是!”
它這才明白,自己這些年的行徑,竟從未曾逃過空古流的眼睛。
它想問空古流,到底是什麽時候誕生的本我意識?也想問他,既然存在,為何對李墨見死不救?為何放任自己?
只是,它卻完全不敢去問。
空古流身形消失在宮殿內,下一刻,便出現在李墨等人屍身旁。
他淡淡地看了李墨等人的屍身一眼,緩緩搖頭。
既然死了,便說明此人也承擔不住這個上古之局。
仙靈的布局也破滅了麽?
這五人中,有兩人,連他都看不透。連這樣的天驕,都難以承受,他真的能等到麽?
空古流的眼眸中,有了一絲悲哀。
“難道,我們永遠都無法打敗他麽?”
正在他嘀咕時,驀然心神一跳。
只是他疑惑地看了眼地下五人的屍體,毫無察覺。
他搖了搖頭,身形消散。
另一邊,仙朝城外。
三男兩女的身影,緩緩浮現。
“我沒死?”
蔣風子看了眼自己的雙手,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那一道血色長虹貫穿身體的刺痛,現在他都記憶猶新。那是神魂都被撕裂的疼痛。
李墨也深深地喘著粗氣。
他的目光,落在了夏紫菱身上。
若真有人動用手段,恐怕便是夏紫菱了,張晴婉和王金闕,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張晴婉攙扶著夏紫菱,神色中滿是擔憂。
“紫菱,你還好吧?”
夏紫菱臉色蒼白,勉強地笑了笑。
“嗬!嗬!”
她正待說話,卻突然捂著喉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止如此,在四人驚駭的眼神中,夏紫菱的容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衰老。
她心念一動,身後的通天寶鏡便浮現而出。
只是,出現不到一息,寶鏡之上,便多了如同蛛網般的細密紋路。
哢哢!
陣陣哢哢聲中,通天寶鏡轟然破碎。
夏紫菱如遭雷殛,她渾身氣力仿佛都被抽空,魂念如同風中殘燭,緩緩倒地。
“公主殿下!”
“紫菱!”
“紫菱公主!”
三聲大吼,便落在夏紫菱身上。
李墨身形一閃,手指便指向了夏紫菱的眉心。
道法,雀陰!
李墨心中默念一聲,他識海之中,那隻雀鳥似被打擾般,不耐煩地鳴叫一聲。
一隻黝黑雀羽,便向著夏紫菱的識海融去。
夏紫菱依舊昏迷不醒,但氣息卻明顯和緩了不少。
眾人皆是松了口氣。
王金闕雙手抱拳,謝道:“多謝李墨道友!”
“若非紫菱公主,恐怕我們也死了!不知,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墨的話語,讓王金闕沉默了。
想到眼下情景,他歎了口氣,還是說了出來。
“此事事關公主隱秘,還請諸位不要說出去。”
眾人紛紛點頭,許下道誓,也算是安慰了一下王金闕。
王金闕說道:“眾人都知,夏皇對紫菱寵愛異常,只是卻沒人想過,通天寶鏡這樣的法寶,哪怕再寵愛,夏皇為何會賜予紫菱。
原因是,紫菱生而便擁有歲月道源。”
“天道之子!”
張晴婉眼中滿是震驚。
王金闕點頭:“不錯,雖說只是一縷,但擁有歲月道源,幾乎必入化神,所以,夏皇便有此舉。而我們之所以能活下來,恐怕是公主借助通天寶鏡,消耗壽元才得以使用的神通。
我只是聽說,此式神通,需要獻祭通天寶鏡,並會對公主造成十分不利的影響。”
王金闕搖了搖頭,若是如他意,哪怕夏紫菱自私地什麽都不用,也不想她用出這樣的手段。
李墨深吸口氣,他緩緩站起身來。
“李墨道友,你要去何處?”
“我要再入仙朝城!屠洪道血,若是有出竅修士的東西,定然能救下夏紫菱。”
李墨此言,讓王金闕渾身一顫。
他思索了片刻,說道:“如此施為,或許真的能挽救公主,而且公主或許會因禍得福,也不一定。只是……”
王金闕沒說下去, 李墨修為畢竟只是結丹後期,如何在一眾元嬰修士手中,爭奪屠洪道血?
李墨道:“既然有用,你們呆在這裡,我再入仙朝城!”
“我和你一起去!”
王金闕和張晴婉異口同聲地說道。
蔣風子見此,也連忙說道:“我,我也和你一起去。”
李墨搖了搖頭。
“這次,我需要一個人去。”
李墨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
“王道友身受重創,傷勢未複,跟著我,也只是累贅。蔣道友雖是元嬰,但此刻修為,比我也有不如,或許差了幾分。”
不就是嫌棄我這個外道元嬰唄。
蔣風子抽了抽嘴角,被這樣當面說出來,他也有些臉紅。
“那我呢?”張晴婉站起身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李墨。
李墨避開了張晴婉的眼眸,淡淡說道:“我一個人可以隱匿身形,哪怕蜃妖也無法發覺,若是有你,或許便無法做到此點。”
“你撒謊!”張晴婉說道,“道仙宗的神通,也能隱匿。”
“你太弱!”
“我道仙宗神通,頗為不凡,我有自保之力。”
“我能應對!”
眼見張晴婉還要繼續說,李墨道:“晴婉仙子,放心吧,紫菱公主既然相信我,我便一定會救下她,你無需過分擔心。”
張晴婉默然,沒再堅持。
李墨便抬頭看了眼仙朝城。
“好了,我走了,諸位注意安危,小心蜃妖!”
說罷,李墨孤身一人,向著仙朝城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