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竅修士的威壓!
這刻,何止夏紫菱,在場五人,均是“撲通”一聲,壓趴在地上。
不止他們五人,仙朝城中,諸多修士如同落餃子一般,皆是“砰”“砰”倒地。僅有一些元嬰修士和身穿白虎將鎧的靈空國禁衛,臉色微變,卻勉強抵擋得住。
有孟月的掌中棋界,漏出來的絲絲威壓,竟都承受不住?
五人,哪怕是蔣風子,也是乾元天驕,被這樣折辱,如何能忍?
仙皇威壓,反倒激發起心中不屈之意。
劈裡啪啦!
頓時,場中一陣夾豆子般的爆裂之響,眾人的骨頭紛紛碎裂。
五個人,勉力站了起來。
他們費力的抬頭看天。
澄明天空中,驀然多了一個懸浮半空的大陸,李墨一眼看去,這大陸竟看不到邊際,它就這樣懸浮在半空之中,而剛才的蒼老聲音,就是從這個懸空大陸上傳出來的。
不止如此!
在李墨眼中,還有許多城池的一角。
有的古木參天如赤色劍塚,有的雷光耀世,更有的妖獸轟鳴。
這些,是上古仙界城池。
它們有大有小,卻連亙一片。
落在眾人眼中,紛紛駭然。
“出現了!”
夏紫菱和張晴婉異口同聲的說道。
她們眼眸中,除了緊張和不由自主的顫栗外,還有一絲莫名期待。
在場三個男修,眼眸卻同時露出疑惑。
張晴婉見狀,笑道:“承天之問!”
“就是上古仙皇宋瑞對空古流問出來的話啦,上古修士叫法不同,不過這之後,靈空國就開始了與仙朝城長達數百年的戰爭了。”
李墨明白了。
曾在袁樸遺府中,陰月瑾說過的“秤天”之問。
空古流將自己的一切都置於天秤一端,說如此也比不過宋仙靈萬一。可惜最終,上古仙界與靈空國還是展開了長達數百年的戰爭。
接下來一切,都與傳聞沒有差別。
只是親身經歷,肅殺的氣氛,讓一些心境修為較差的古修時,頓時克制不住。
場下眾人,紛紛反應過來:
上古出竅之戰,即將來臨!
雨也寂靜了,風也停滯了。
只是,這更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那就,戰吧!”
宋瑞蒼老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仙朝城修士的心神。
上古仙界大陸來此,隻為覆滅一切。
只是,空古流也沒有懼怕。
他冷笑一聲:“那就,來吧!”
伴隨著一聲大喝,仙朝城古修黑壓壓一片,他們手提青戈,腳踏祥雲,便迎上了上古仙界過來的修士。
當下,整個仙朝城瘋狂變換。
無數道法齊鳴,天地翻滾。
一塊塊上古仙界大陸的碎片,轟隆墜向仙朝城。
天地泣血,修士死傷無數。
瘋狂的氣息,彌漫全場。
這股氣息下,就連出竅修士都為之瘋狂。
整個天穹,無數黑色裂縫浮現,飛沙走石,仙朝城化作廢墟,破落不堪。
這一切,只是余波罷了。
上古仙界大陸才叫絕望。
古仙界大陸化作一個個碎片,不是落入虛空便是生生在修士戰鬥時打碎,墜落在地。
所有上古修士都瘋狂了。
李墨看到,一個身穿耀眼金黃鎧甲的修士手持血色長槍,直取上古仙界一個頭髮如同火焰的大漢。
靈空國出竅林至朝和上古仙界屠洪!
他們的氣勢也最為恐怖,凡是二人交戰之地,所有一切,竟皆隨風化作齏粉。
只是,他們二人並不是唯一。
另一邊,九重冰塔高可參天,冰塔中,趙雪樓一人竟困住了文忠和孟月兩大出竅修士。
其修為之強,令人駭然。
至於空古流和仙皇宋瑞,李墨抬眼看去,根本看不到二人的身影。
這二人太過可怕。
若是他們在此地全力出手,仙界大陸和仙朝城,都將毀於一旦。
只是,黑壓壓的天空中,無數修士殘骸,依舊如同下餃子般往下落。
天地泣血,風雨飄搖。
五人紛紛躲避,若非有孟月的掌中棋界,他們這些結丹,必死無疑。
只是,幸存的乾元天驕們,依舊如同在狂風駭浪中拚命尋找生機的孤舟。
天地翻轉,生機渺茫!
夏紫菱首先臉色煞白,她看著半空中搖搖欲墜的掌中棋界護罩,不掩憂色。
驀然,一聲巨響。
一個百丈大小的金光拳頭,從天外而來。
“轟隆!”
這一拳,直接落在仙朝城上方的懸空大陸上,頓時,天地震動。
“嘭!”
仿佛有什麽東西,生生爆裂開來。
眾人震撼的眼神下,上古仙界,整個碎了!
滴答!
滴答!
隨著頭頂那個仙界大陸被打碎,淅瀝瀝的小雨,混合著山石,落在每個仙朝城修士心頭。
五人臉色發白!
他們不約而同地,將自己的攻擊凝聚在一處。
半空中!
巨大的仙界碎片,轟隆聲中直接墜地!
陣陣爆裂聲響起,邊緣似帶有火星。
嘭!
那仙界碎片先落在掌中棋界上,頓時一緩,但巨大壓力,還是讓眾人心頭不安。
哢哢!
一陣讓人牙酸的吱呀聲音中,在許多仙朝城古修絕望的眼神中,仙界碎片還是落了下來。
一座高高的山峰,斜插在仙朝城大地之上。
不,已經沒有仙朝城了!
伴隨著巨石而來的,整個仙界碎片的威壓,將仙朝城直接壓成了碎片。
“不!”
“我們的仙朝城!”
“殺光這些入侵者!”
一些還在作戰的古修,雙目赤紅。
他們以更快的速度,向著上古仙界之人追擊過去。
此刻,已經沒人注意,乾元修士了。
結丹?
元嬰?
在這樣的戰場上,不值一提。
“咳咳!”
陣陣輕咳從仙界碎片的廢土中傳來。
李墨五人的身影浮現而出。
五人頗有些心有余悸,剛才,若非他們生生穿透仙界碎片,就被那些蘊含靈力的土石活生生壓死了。
只是,危機從不曾消散。
李墨伸手抹了一把臉頰,那細雨不是雨水,而是猩紅血水。
他們這些結丹,在這場大戰中,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李墨目光轉動。
白霧湧動,十多個結丹修士,目光混沌地衝了過來。
他們的眼中,只有李墨和夏紫菱!
五人對視一眼,蔣風子一拍儲物袋,數百個陣盤,如同繁星一般,落在場中。
頓時,地火水風之力,紛紛襲向這些結丹修士。
不論如何,蔣風子畢竟是元嬰修士。
一般結丹,如何能敵?
等到了幾人身旁時,便更是只有幾個結丹修士了。
幾人合力之下,這些結丹修士便被剿滅。
蜃妖出手了!
會如此簡單麽?
果然,在天際盡頭,張天彥的身影,漸漸浮現。
眾人眼中,皆是凝重。
驀然,異變突生!
半空之中,似有什麽東西落了下來。
轟隆!
一聲巨響!
眾人這才看清,那滴落下來的,赫然是一滴鮮血。
只是普通的一滴血,竟讓眾人有種燃盡蒼生的血氣彌漫。
王金闕一臉癡迷地看著這滴血,心頭卻沒來由地生出了渴望。
一滴血壓盡蒼生!
這才是鍛體修士追求的極致。
李墨也深吸口氣,勉強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的衝動。
只是,他不上前,卻總有人按捺不住。
張天彥身體一顫,竟短暫恢復清明,他一語不發,便向著血滴衝去。
不過是擺脫蜃妖控制,還是修行,他都需要此物。
無窮蔚藍星光從仙朝城一角浮現,化作一隻蔚藍巨手,它似有遮天之力,便向著這滴血撲了過去。
純象,也按捺不住了。
他似乎知道些什麽!
李墨看向夏紫菱,場中,對仙朝城了解最深的人,正在他的身旁。
觸及李墨的目光,夏紫菱咽了口唾沫。
“這是出竅修士的血,仙朝城,正在化虛為實!”
一句話,讓在場五人的眼中,均是露出不同程度的駭然之色。
“當上古出竅戰時,一切都將從虛幻之中歸來,化虛幻為真實,這,是屬於生死玄關境的奇跡。”
說話間,夏紫菱便站了起來。
她也想一爭,這滴血的歸屬。
“等等!”
李墨忙說道,他感應到了古魂皇璽的氣息。
“純象恐怕沒那麽好運!”
正說著,一道長有三丈的巨大水流重劍,似從天外而來,向著純象一斬而去。
“何不休!”
純象一聲大吼,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滴血旁邊,一朵墨蓮憑空而生。
夏紫菱躍躍欲試:“咱們還在等什麽?”
“哪怕是真的,我們要過去送死麽?”
李墨淡淡的說了句,被這滴血誘惑的幾乎忍耐不住地夏紫菱,悚然一驚。
她連忙看向左右,不知何時,白霧稠密了許多。
哪怕他們五人之間,都有淡淡白霧縈繞。
“該死,那個家夥動了手腳!”
夏紫菱索性雙目金黃,竟直接進入通天妙境。
李墨不明所以。
夏紫菱低聲道:“過往的仙朝城試煉中,這滴血是第三幕唯一化虛為實的寶物。
它是屠洪之血,可以增強氣血和火之道韻。
眼下,它竟然能誘惑我們上前,這肯定是此地的那個蜃妖在搗鬼!”
“公主,我怎麽沒感覺有什麽東西在搗鬼啊?”
“是啊,紫菱公主,你是不是猜錯了!”
原本,李墨還有些猶疑,但王金闕和蔣風子的話語,卻讓李墨瞬息確定了,蜃妖真的在動手腳。
他看了張晴婉一眼。
張晴婉檀口輕啟:“道仙宗術法,可穩定心神。”
“我們走!”
李墨淡淡說著,便向著另一個地方行去。
夏紫菱和張晴婉自然不疑有他,直接跟在李墨身後,而王金闕和蔣風子,不甘地看了上方一眼,也只能無奈跟隨。
他們二人走了許久之遠,身體微微一顫,才終是反應過來。
二人再不猶豫,連忙緊隨其後。
“李墨道兄,我們來這裡幹什麽?”
不一會兒,幾人被李墨帶到了仙朝城的某個角落。
眾人眼中皆有好奇,李墨淡淡道:“自然是為了逃命。仙朝城不在了,但是陣法還在,諸位,我們可是在陣法之中。”
說著,他雙手掐訣。
道道漣漪吹動,蔣風子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在他眼中,竟能看到整個仙朝城的灰白脈絡。
那是,仙朝城的陣道紋絡。
李墨就在他的眼前,生生地破了一個陣眼。
蔣風子有些挫敗的喃喃自語。
“幻覺,都是幻覺,嚇不倒我的。”
“陣瘋子,你在嘀咕什麽呢?”
蔣風子的話,引得夏紫菱眼中光芒大放。
她只能看到李墨在那邊隨手舞動,似乎改變了周圍的陣勢,周圍氣息在這一刻變化的十分劇烈,只是,她不懂這代表什麽。
蔣風子懂,正是因為懂,他才顯得絕望。
這意味著,李墨只要想,沒人打擾的話,他可以一人破壞掉整個仙朝城的陣法。
李墨的陣道,竟然超過了孟月!
蔣風子內心深處甚至有些恐慌,乾元大陸的一個結丹修士,陣道怎麽會這麽強。
蔣風子卻是不知,李墨吸納了蘇夜一縷陣道本源, 再配合可看破虛妄的幽冥神識,他的陣道修為,本就強過乾元大陸修士。
一直以來,他只差一個契機。
仙朝城第一幕中,孟月的悉心教導和陣道院的百年清修,便是這個契機。
如今的仙朝城,在李墨面前沒有秘密!
李墨一步踏入,在眾人驚駭的眼神中,他的身體竟也化作了灰白之色。
蔣風子忍不住踏前一步。
他呼吸急促。
夏紫菱疑惑地看了蔣風子一眼,從剛才開始,陣瘋子就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走吧,我們先離開吧,我能感覺,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李墨說話間,夏紫菱連忙率先走了進去。
她也能感覺到,那濃鬱的危機感應。
王金闕緊隨其後。
張晴婉微微一笑,對著蔣風子欠身道:“前輩請先入內!”
“不!不!”蔣風子連連擺手:“還是晴婉仙子先進。”
張晴婉眼露訝異,不過如今也不是客套的時候。她的眼眸狀若無意地瞟了一眼李墨,施施然走了進去。
蔣風子松了口氣,他連忙對著李墨躬身道:“您也快入內吧!”
蔣風子怎麽這麽好說話?
李墨頗有些訝異。
在以往,蔣風子可不會願意在這種危險地方多待片刻。
李墨點頭:“跟緊我!”
說著,他便走了進去。
蔣風子左右看了看,身體一抖,也走了進去。
隨著眾人入內,這個入口也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