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柳心訣!
方塵遠袖袍一鼓,運轉岐柳心訣之下,周身散發著強大的威勢。
青衫之下,蘊藏著強大的力量。
而他身軀外面,一個血紅色的氣泡,在孟凌志攻來時,便已浮現。
孟凌志一劍斬來,竟然沒能斬破方塵遠身前,那道看似薄弱的血紅色氣泡。
琅琊筆的第三重氣泡,恐怕,凝氣十層以下,哪怕全力,連突破都不可能。
二人一言不發,卻手段齊出。
方塵遠青光飛劍與劍形符寶,圍繞著孟凌志不斷飛舞,時不時落下叮一口。
看似輕描淡寫,但孟凌志知道,若是被“叮”一口,自己肉體凡胎,可抵擋不住。
更不要說,與方塵遠對戰時,不斷冒出的拳掌和數量繁多的術法。
兩人交手的凶險,不足為外人道也。
饒是以孟凌志高傲的性子,也不得不對方塵遠說聲佩服。
凝氣修士中,他還不曾佩服別人。
可惜,你依舊要死。
這樣想著,孟凌志突然遠離方塵遠。
方塵遠目光一凝,雙手掐訣,不退反進。
這一刻,青光飛劍、劍形符寶,配合方塵遠自身,全部向著孟凌志擊去。
轟!
孟凌志感受到生死危機,臉色一白,瞬間甩出一道玉符。
砰!
這道玉符轟然爆裂,一道強大的劍意,噴薄而出!
在孟凌志不甘和惋惜的複雜眼神中,這道劍意向著方塵遠便斬了過去。
啵!
一聲輕響,在這道劍意下,方塵遠身前的血紅色氣泡,瞬間破裂。
在他驚駭的眼神中,隻來得及將身體偏過去一點。
劍意穿過方塵遠身軀,幾乎毫無阻攔,將方塵遠斬成兩半。
“方公子!”
燕重山踏前一步,就要上台,李墨一把攔住燕重山。
“冷靜,方師兄未死!”
圍觀眾修,也只有結丹、築基修士和李墨知曉,這一劍沒有傷到方塵遠根基。
但哪怕未死,恐怕也不好受啊。
李墨眼底深處,露出一絲擔憂。
果然,刺目的白色光芒散去,方塵遠小半個身子,直接被這劍意摧毀。
還好有岐柳心訣!
方塵遠身軀,青綠光芒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濃鬱,但傷口處,陣陣金色的劍意,讓他的修複,極為緩慢。
方塵遠眉頭微皺,看向腹部有一道巨大傷口的孟凌志。
“想必是鋒月谷的某個前輩,送給你的吧。”
孟凌志沒有否認,說道:“是我的師叔祖送的。”
“王越!”
高空中,守了一天的老嫗,渾濁的目光中,精光一閃。
她猛然看向孟凌志的儲物袋。
儲物袋中,還有兩塊相同的玉符。
以結丹修士的神識,侵入凝氣期的儲物袋,輕而易舉。
剛剛那一劍,雖然威力不大,在孟凌志的控制下,不過築基期的威力。
但是,老嫗卻從中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陰寒劍意。
老嫗臉色難看,作為丹岐宗的老人,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她不敢確信。
老嫗不甘地看了丹岐宗天驕隊列一眼。
她轉身回到蒼炎峰巔,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而在孟凌志激發劍魄玉符的那刻……
棲月峰上,王越面無表情。
聽到孟凌志的話,方塵遠了然的點了點頭。
他沒有不甘,雙手掐訣,青光飛劍和帶著一潑血跡的劍形符寶,飛到了他的左右兩側。
孟凌志沉默間,身旁劍丸散發著森寒劍意。
勝利者,才能譜寫詩篇!
……
台上,方塵遠氣喘籲籲,那一道築基威力的劍意,對他明顯影響頗大。
長時間運轉岐柳心訣,早就有些靈力不足。
誰說劍修不適合持久戰的?
方塵遠輕輕地啐了一口,旋即心中一凜。
自己的心神,已經虛弱到會胡思亂想了麽。
在他對面,孟凌志面無表情,只是又一道劍意斬了過來。
他的腹部,依舊血流不止。
凝氣期,築基期,沒有特殊功法,依舊是肉體凡胎。
也會受傷,也會流血而死。
方塵遠咬了咬牙,再次抬起手擋住這道劍意。
自從方塵遠所有的防護,都被孟凌志劍意破掉後……
孟凌志便轉換了作戰手段,他借助劍修的優勢,始終與方塵遠保持十丈的距離。
在遠處,用劍意消耗方塵遠。
不能說孟凌志陰險。
在孟凌志眼中,一將功成萬骨枯!
贏了!
就是一切!
短短十丈,竟成為方塵遠與棲霞山第一的天塹!
孟凌志臉色蒼白中,冷峻道:“還不放棄麽?”
剛剛那一斬,沒能完全破開演武台的防禦陣法,但卻多有損壞。
孟凌志冷漠的聲音,清晰地出現在每個人耳中。
在這樣的時刻,方塵遠突然笑了起來。
“知道我為什麽是丹岐宗第一嗎?
因為我想贏的渴望,從不比任何人弱!
因為支持我堅持下去的力量,從不比任何人弱!”
“方公子!”
李墨身旁,燕重山這個向來嘻嘻哈哈的大漢,渾身顫抖。
高台之上,趙元胡輕輕地扣著椅背,目光幽深。
不論結局如何,方塵遠他必保。
練成劍丸的孟凌志,三宗凝氣期,除了方塵遠外,幾無一合之敵。
為了秘境試煉,方塵遠不能死。
在他身旁,孟雲昌心底暗歎。
若是在鋒月谷,哪怕違反規則,他也必殺方塵遠。
可惜,現在是在丹岐宗!
所以,哪怕明知趙元胡會出手,他也沒辦法,待會兒只能護住凌志了。
方塵遠沒想那麽多,他渾身滿是劍痕,在停止了岐柳心訣後,所有防禦法寶也沒有多余靈力運轉,他已經沒辦法抵禦孟凌志的攻伐。
此刻,方塵遠衣衫襤褸,踉踉蹌蹌的站著。
然而,他還沒放棄!
他右手,握著一柄青色短劍。
左手,小岐黃丹赫然在握。
丹岐宗大師兄,丹岐宗凝氣第一人,丹岐宗核心弟子第一人……
這一切,讓方塵遠不可以認輸!
所以,他拿出來自己的殺手鐧。
小岐黃丹,讓凝氣化築基!
看到小岐黃丹,孟凌志眉頭緊皺。
他一拍儲物袋,兩塊劍魄玉符出現在掌心。
他將不再限制劍魄玉符的威力,那意味著:元嬰期的一擊!
孟凌志沒有勸說。
作為自己宗門的第一,他們的驕傲,他們的韌勁刻在骨子裡。
但是,這樣的人只有一個就足夠了!
那就是我,孟凌志!
身旁,燕重山肌肉緊繃。
李墨也是目光凝重。
“該死,怎麽還不出手!”
李墨心底怒極。
以方塵遠表現出來的戰力,丹岐宗高層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重要,這樣還不保下他麽。
黃昏時刻,雲霞漫天,落日的余暉印照在方塵遠身上。
丹岐宗圍觀弟子中,一些女修不覺間,已熱淚盈眶。
有人甚至在小聲呢喃,“方師兄”、“認輸啊”之類的話語。
這一刻,孟凌志動了!
燕重山、風鈴、甚至徐飛、王秀,也動了!
李墨也動了,甚至比所有人都快。
不過,他又生生的止住了身形。
在孟凌志就要扔出劍魄玉符的那刻。
砰!
一道巨響,轟鳴在每個人耳膜旁。
而在方塵遠和孟凌志身旁,分別多出了一個人影。
“乾得不錯!”
孟雲昌拍了拍孟凌志的肩膀,緩緩將劍魄玉符放到孟凌志手中。
趙元胡冷冷地看了孟雲昌一眼,右手貼著方塵遠後背,一言不發。
李墨低了低頭,以免被兩人發現自己的窺探。
在剛剛那一瞬,丹岐宗宗主趙元胡先是一掌襲向孟凌志,可是鋒月谷宗主孟雲昌早有準備。
二人對掌之後,他一道劍意,反而襲向筋疲力盡的方塵遠。
趙元胡立刻回到方塵遠身旁,但孟雲昌的劍意,卻是他生生承受了。
想到還在丹岐宗,孟雲昌拱了拱手,笑道:“久聞丹岐宗岐黃丹的威名,能讓築基修士擁有結丹戰力。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趙元胡依舊不買帳,冷冷道:“鋒月谷的劍修,也很不錯。我看賢侄也有些乏力,不如就在丹岐宗休息一日吧。”
感受著周圍的肅殺,孟雲昌臉色一肅。
猛然,他大手一抓,鋒月谷弟子就被他拉到身旁。
旋即, 一柄金色巨劍憑空出現,向著鋒月谷方向飛去,而鋒月谷眾人已經落在巨劍之上。
遠遠地,孟雲昌意氣風發的笑聲傳來。
“哈哈哈,趙宗主不必客氣,記得將我鋒月谷的戰利品送到棲月峰。
今日三宗大比,我兒凌志,三宗揚名!
三宗第一天驕,哈哈哈哈哈……”
這混蛋,走也不叫老子一聲。
呂頌心底暗罵,一拍靈獸袋,蠻蛇張口一吸,獸靈宗修士便出現在蠻蛇身上。
呂頌略一拱手,朗聲道:“趙宗主不必相送,咱們等秘境試煉時,再聚。”
說著,蠻蛇橫空,呂頌也離去了。
趙長老走到趙元胡身旁:“宗主?”
趙元胡隨手將方塵遠交給趙長老,肅然道:“既然沒能留下孟凌志,便算了吧。
再過一月便是秘境試煉,玄陽宗、靈鬼宗、煞魔宗和羽仙閣……四宗來人,此時不要節外生枝。”
“是!”
趙長老略一頷首,扶著方塵遠離去。
一切發展的太快,丹岐宗弟子還沒反應過來,鋒月谷和獸靈宗的人就作鳥獸散,只剩下空蕩蕩的演武台。
眼看方塵遠到了岐黃丹府的長老旁,燕重山、風鈴等人急忙趕了過去。
李墨看著幾人,若無其事的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只是他的身形,恰好是在項明注意到他的那刻,行動的。
項明目光一閃,跟著李墨離開。
項明自以為隱蔽,卻沒想到,在他身後,勞橫嘿嘿一笑,灌了口酒,身形一閃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