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宗大比,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蒼炎峰臨近的棲月峰巔。
一顆龍眼大小、渾圓金色的珠子,正在經受著寒金煞的洗禮。
在距離這珠子三丈之外,站著一老一少兩人。
老者是鷹鉤鼻黑袍老者。
年少者是一個冷峻青年。
每一次,寒金煞風刮在金色珠子上時。
金色珠子上,劍氣就濃鬱一分。
而冷峻青年,臉色就蒼白一分。
老者撇了青年一眼,淡淡說道:“這寒金煞能夠淬煉你劍丸之中的雜質。
這十天時間,千錘百煉,你的劍丸絕對是凝氣期修士中,數一數二的。
哪怕比起大夏、遠古劍修,想必也不妨多讓。
人劍同體!
劍丸經受寒金煞洗禮,也是你淬煉心神的絕佳時機。”
青年點了點頭。
這十天,老者與他聊了許多。
讓他明白,這個世界很大,棲霞山、乃至南乾,都只是滄海一粟。
而他的修為,早已達到了凝氣期圓滿。
已再無寸進。
原以為明珠無暇,卻是淬煉還不足夠。
十天的時間,他感覺自己的修為,愈發圓滿。
竟然更上一層樓。
“師叔祖,那請問這淬煉,什麽時候可以完成?”
雖然很舍不得這裡的修煉,青年依舊問道。
在外人看來,他為人冷酷,萬事萬物都不放在心上。
但他也有牽掛!
此刻,他就牽掛著三宗大比的結果。
老者沉默,歎息道:“罷了,你的心不靜,再修練下去,也不會有太多效果。
去蒼炎峰吧,三宗大比正需要你。
這是我的劍魄玉符。
秘境試煉時,若遇危機,可用。”
說著,老者伸手一推,冷峻青年便離開了他身邊。
青年身旁多了三道金色的玉符。
他身上有一層淡金色氣罩,保護他不被寒金煞所傷。
氣罩內,青年將玉符放入儲物袋。
對著老者躬身行禮後。
向著丹岐宗而去。
丹岐宗,大家都還沉浸在昨日的比賽中。
在眾人眼中……
無論是徐青空的突然爆發,還是結丹老祖的出手,都讓人熱血沸騰。
前者讓大家重新認識了徐青空,原來他並非一個普通的二世祖。
他的實力,當之無愧是丹岐宗天驕!
什麽?你不認?
你比得過方師兄麽?
方師兄都這樣說。
而後者,讓丹岐宗的修士遇到鋒月谷和獸靈宗修士時,一個個都昂首挺胸。
我們丹岐宗結丹老祖,就是這麽厲害。
於是,在某個十八歲的老人家唉聲歎氣時。
十五進八的比賽,如期進行。
相比昨日,今天的比賽就沒有太多亮眼的地方了。
項明遇到了獸靈宗弟子,許是昨天竺厚差點擊殺曹靈遠的緣故,項明下手極重。
對方都來不及開口求饒,他生生擊殺了對方。
這是十五強後,第一個死亡的修士。
第二場是鋒月谷弟子對獸靈宗弟子。
兩人旗鼓相當!
最終鋒月谷弟子飛劍拚命一擊下。
慘勝!
第三場,也是十五進八的最後一場。
燕重山對陣趙非靈。
“趙非靈,趙非靈。”
“非靈仙子,
替我們教訓一下燕重山。” 趙非靈還未上台,丹岐宗欽慕她的人便呼喊著她的名字。
更有人叫哄著,讓她懲罰一下燕重山。
“這群小兔崽子。”
燕重山笑罵一聲,腳下黑鐵重劍拿出,率先上台。
趙非靈腳踩一柄雪白飛劍,也緩緩上台。
燕重山打量了趙非靈一眼,眼中露出欣賞之色。
只見趙非靈身穿淡紫色錦衫,輕紗罩面,耳朵上有兩個細小的紫色耳墜,增了一份神秘。
體態多姿,露在外面的皓腕,白皙如雪。
這一刻,燕重山想起方公子常說的一句話。
青絲如瀑、皓腕凝霜。
想了想,燕重山說道:“我得感謝你。”
“感謝我什麽?”
趙非靈輕柔的聲音,從輕紗後傳了出來。
果然和徐兄弟說的一樣,這人臉上的輕紗是一件法寶。
燕重山心裡嘀咕,嘴上卻道:“風鈴是我的道侶,多謝你沒傷到她。”
“只是與故人相似罷了。”
趙非靈搖了搖頭。
不近人情,或許不會阻礙我們!
燕重山點了點頭,說道:“我們開始吧!”
說著,燕重山大吼一聲:“不動明王印!”
一聲大吼,燕重山須發皆張。
而他全身,都籠罩在一層厚重的金色靈力中,散發著濃重的靈威。
燕重山向後跨步。
像一頭狂躁的猩猩一般,向著趙非靈便轟然撞去。
趙非靈蓮步輕移,旋轉間便避開了這一撞。
燕重山可不是無腦之人,他雙手一揮。
在趙非靈後退的方向,一道金色圓環攔住了她的去路。而左右兩側,各有一道金色圓環,伺機而動。
趙非靈臉色微變。
她避無可避。
趙非靈雙手合十,身前出現一道白色光罩。
一道白練不知從何處而來,竟是一條白色小蛇,“絲”“絲”聲響中,露出細小的碧綠毒牙。
燕重山手上還有三道圓環,大吼中,旋轉著向著小蛇打去。
趙非靈輕喝:“小白,讓開!”
白色小蛇眼中露出人性化的不甘神色,繞著趙非靈的皓腕轉了幾圈,不知去了哪裡。
趙非靈繼續雙手合十,她身前的白色光罩,變得更加濃鬱了。
然而看著宛如魔神般的燕重山,她沒有信心,自己可以擋下。
想了想,趙非靈腳步一頓,兩道細芒沒入地下。
若是對方執意擊殺自己,那麽自己重傷,對方身亡!
沐浴在金色光芒中,燕重山充滿威壓的身軀,宛如神魔般粗壯的拳頭。
轟!
一拳轟出!
爆炸般巨大的音浪,仿佛在修士耳邊炸裂。
演武台防禦陣法,發出嘎吱的脆響。
圍觀眾人一片寂靜。
不知是誰,咽了口唾沫。
眾人這才看向演武台,只見趙非靈身後。
演武台的防禦陣法,不斷震動。
趙非靈美眸眨了眨,問道:“為什麽?”
我小覷他人了!
她錯估了燕重山的威力,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力氣了。
有種遠古練氣士“勢”的感覺。
若不是關鍵時刻,對方偏了幾寸,自己就直接隕落了。
哪怕小紫咬了對方,恐怕也會是同歸於盡。
“嘿嘿,你曾經放過風鈴,所以這次便算了吧。”燕重山故作輕松地說道。
有機會,他自然想除掉獸靈宗的天驕弟子!
但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
電光火石間,讓燕重山改變了想法。
趙非靈看向燕重山,沒再說話,她只是緩緩離開。
遠遠地,輕柔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認輸!”
燕重山聳了聳肩,回到了天驕隊列中。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李墨一眼,在剛剛那一瞬間,李墨說了一句。
“有危險,放過她。”
這句話,讓燕重山最終手下留情!
但他需要有個解釋。
薛辰和風鈴沉浸在燕重山勝利的喜悅中。
方塵遠似乎察覺了什麽,也瞥了李墨一眼。
李墨仿若未覺,嘖嘖笑道:“燕師兄剛剛那一拳可真了不起啊。
棲霞山三宗,年輕一代,恐怕少有人能敵。
這個叫趙非靈的,耳環都震掉了。”
耳環!
燕重山瞳孔微縮,對方的耳環也是靈寵。
而能在這個時候起作用的,毒麽?
方塵遠沒有多說,臉上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墨看了一眼燕重山,他原本不想暴露。
但擁有神識的他,感知敏銳。
看著燕重山送死?
李墨自問做不出來。
就在李墨再次動作時。
蒼炎峰巔,老嫗對著身旁鼓搗草藥的婀娜美婦道:“丫頭,想不想去看看這次的三宗大比呀?”
婀娜美婦頭也不抬,說道:“獸靈宗那小子的丹藥還沒練好呢,祖奶奶,我現在可不能離開。”
老嫗搖了搖頭。
自己這孫媳婦,一遇到丹藥相關的,就什麽都顧不得了。
兩次感知到那詭異的神識波動。
老嫗的目光隔著厚厚的雲層,看向演武場,語氣喃喃。
“也不知道這爐丹,是好是壞。”
李墨並不知曉,已經有人注意到了他。
若是知道,他肯定會更加謹慎。
……
燕重山與趙非靈的比賽結束後。
負責三宗大比的趙長老,走到台前。
“目前,十五進八的比賽,已經全部結束。由於多了一位,獸靈宗錢有道此輪輪空,直接……”
錢有道臉上露出喜色。
好運,果然時常眷顧著他。
然而,趙長老話還未說完。
猛然抬頭!
看向丹岐宗山門處。
目光冷厲。
一股鋒銳劍意,隔著百丈距離。
撲面而來。
遠遠地,一個冷峻青年,面無表情。
他腳踏一柄暗金色長劍,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過來。
“何人膽敢衝撞我丹岐宗山門!”
山門處,丹岐宗巡邏的築基長老喝道。
然而來人不管不顧!
“嗖”的一聲,身形猶如離弦之箭般,直衝演武場。
趙元胡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但沒有動作。
趙長老看到趙元胡的態度後。
也沒有阻攔,只是淡淡地看著來人。
孟凌志!
方塵遠、項明等人心中,早已冒出了一個名字。
單是這股劍意,就讓他們神色凝重。
李墨沒有看向來人。
目光卻陰沉了幾分。
數息!
劍停!
一個冷峻青年,停在趙長老身旁。
他略微拱了拱手,說道:“在下鋒月谷孟凌志,前來參加比賽。”
“你已經沒有資格了。”
趙長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道。
“我相信,此事鋒月谷宗主已經與貴方宗主談妥。”
孟凌志淡淡一笑,話語中充滿了自信。
趙長老還待說什麽,突然對著高台拱了拱手,顯然是接到了什麽人的傳音示意。
他看了一眼獸靈宗天驕方向。
“獸靈宗錢有道出列!”
此話一出,錢有道頓時懵了。
他明白了什麽,臉色難看,求助般的看向獸靈宗宗主呂頌。
一步三挪的往演武台行去。
呂頌眼觀鼻鼻觀心,像沒看見一般。
孟凌志的參賽,是三宗宗主,都樂見其成的事。
以前都說孟凌志是三宗小輩第一人,但丹岐宗、獸靈宗,大家都是凝氣天驕,誰服氣?
棲霞山第一天驕?吹他奶奶個腿!
我丹岐宗方塵遠師兄最強!
凝氣天驕,方師兄舍我其誰。
……
太多丹岐宗的人,不認孟凌志三宗第一天驕的名頭。
就連獸靈宗的修士,也覺得這個三宗第一天驕,太多水分。
孟凌志高調入場!
沒有孟雲昌的指點,怎麽可能。
孟雲昌,打著讓自己兒子在三宗揚名的心思,顯而易見。
至於趙元胡和自己……
呂頌心底冷笑。
這麽有天賦、有手段的小輩,既然不是我門下,那就去死吧。
三宗大比,是一個試探虛實,甚至擊殺對方的機會。
因此,誰都沒有阻止!
只是倒霉了錢有道。
果然,趙長老淡淡說道:“經三宗宗主商議,鋒月谷孟凌志可參與比賽。
對戰……獸靈宗錢有道。”
孟凌志嘴角一揚。
看都沒看錢有道,只是對著孟雲昌方向,拱了拱手。
而錢有道則哭喪著臉,說道:“我說不可以,是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趙長老裝作沒有聽到錢福貴的話。
頓了頓,趙長老走到一旁,說道:“此外,孟凌志衝撞丹岐宗山門,丹岐宗也會略施懲戒。
此戰,若勝,則進四強。若敗,你死!”
略施懲戒?
趙長老此言一出,錢有道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是面如死灰。
本就打不過!
這樣一來, 自己還有活路麽?
該死,我的好運怎麽失效了,難道是遇到了那個混蛋麽。
我最近是長胖了一點,但是我這幾兩肉,頂得住對方削麽?
和一般人不同,錢有道是能感受到孟凌志的危險的。
這是正面對上,自己必死的危險直覺。
這種直覺救了他許多次,除了當年那個家夥外,從未失效。
高台之上。
孟雲昌淡淡說道:“會不會太過?”
趙元胡看了眼孟雲昌,笑呵呵道:“只是給弟子們一個說法罷了。以賢侄的修為,想來獲勝是手到擒來。”
演武場上,孟凌志倒是不置可否,隨意到:“開始吧!”
趙長老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
“比賽開始!”
“我認輸!”
趙長老話音剛落,滿頭大汗的錢有道,快速地吼道。
他怕自己吼晚了,對方一飛劍就過來了。
錢有道這一出,讓三宗修士都是懵了。
三宗大比,一直以來的慘烈和血勇。
到錢有道這裡,畫風就變了。
錢有道繼續道:“在下心知不是孟師兄對手,不如留待有用之軀,報效宗門。”
錢有道心中暗暗叫苦。
在他喊出認輸後,就感覺脊背一涼,滿滿的惡意襲來。
趙長老雖然楞了一下,但築基期修士,畢竟非同一般。
他點了點頭,喝道:
“此戰勝者,孟凌志!”
孟凌志初來。
不戰,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