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墨與矮胖修士大戰之際……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錢福貴腳步一頓,對著身旁花布衫修士問道。
他向著身後望了望。
黯淡的天色下,只有昏暗的密林,薄暮冥冥。
花布衫修士迷茫的搖了搖頭:“沒有啊,錢師兄。”
錢福貴皺眉。
他也沒聽到什麽,卻驟然心血來潮。
錢福貴看了看天色,說道:“我們快點吧!”
花布衫修士無奈地點了點頭。
他一個凝氣四層修士,只能用跑的了。
加快速度後,過了小半個時辰,二人便就到達了李墨神識中的小山村外。
“錢師兄,就是這!”
花布衫修士恭敬道。
錢福貴左右看了看。
自從三年前,遇到那家夥後,他就謹慎到極致。
錢福貴眼珠轉了轉,笑道:“你今天有福了,讓你見識見識獸靈宗的萬毒水。”
說著,錢福貴一拍儲物袋,拿出一瓶粉紅色的靈水。
忌憚地看了一眼這液體,錢福貴緩緩打開瓶蓋,將水倒入地底。
瞬間,在花布衫火熱的眼神中,這靈水氣息就蔓延開來,空氣莫名變得有些躁動。
一條條蜈蚣、蠍子、大蟲不知從何處爬來,它們緩緩向著村落爬去。詭異的是,站在村口的錢福貴和花布衫修士,它們仿若未覺。
“其他人不修我獸靈宗靈訣,一旦進入毒蟲范圍,便會被攻擊。”
錢福貴摸了摸肚子,自得一笑。
花布衫修士看向地上密密麻麻的毒物,癲狂叫道:“妙啊,妙啊,這萬毒水果然奇妙,不愧是築基長老的成名之作。”
錢福貴厭惡地看了地上毒物一眼,說道:“你若喜歡,可以捕捉一些好的毒蟲。”
哪怕要殺對方,也要先給些甜頭啊。
果然,花布衫修士大喜過望,連連叫道:“謝謝錢師兄,謝謝錢師兄,今後我一定以師兄之意馬首是瞻。”
錢福貴微微一笑。
花布衫修士則目光熾熱,撲向早已心動的毒物,連連將它們放入自己的靈獸袋。
這一動作,讓錢福貴更是面露不屑。
“哪裡來的蛇?”
“啊,怎麽有這麽多蜈蚣,那邊也有。”
“大家快出來,出事情了!”
“好多人被咬了!”
……
沒過多久,村裡火光四起,人頭湧動。
修仙者耳聰目明,錢福貴自得一笑,緩緩走進村落。
河邊,孫鐵一棍子打死一隻蜈蚣,臉色驟變。
到底是誰?
竟然做出這等事情。
陡然,一聲傲然聲音傳了過來。
“孫鐵,我知道你在這裡,再不出來,這整個村落的人,都要因你而死。”
天空,一彎新月升空,幾許星光點綴著。
這個平靜的村落中,大部分都被毒物咬傷,部分傷重的,都在口吐白沫。
沒被咬到的,這一個也拿著一個個火把。
被毒物驅趕著來到錢福貴身前,畏懼地看著他。
仙人!
還是兩個仙人!
錢福貴看著面前的一群人,都是毫無靈力波動,且青壯都已中毒,這才放下心來。
另一邊,孫鐵看了看身旁女子的腹部,沒有說話。
然而他沒發覺的是,他們小屋外的毒物,越來越多。
錢福貴得意一笑。
目光卻盯著孫鐵所在的房屋。
修仙者和普通人的差別,如螢火與皓月之光。
錢福貴雙目緊閉,雙手掐訣。
不一會兒,毒物立刻全部向著一個方向爬去。
正是孫鐵的家!
陣陣簌簌落落的聲音,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不斷撓著門。
屋內,蜈蚣、毒蛇,從屋頂簌簌落下,仿佛在下一場毒物之雨。
看著身旁臉色煞白的女子,孫鐵眼中滿是歉意。
“別怕,有我在!”
他將女子護在身後,身軀一震,屬於修士的威勢散發。
“住手!”
一聲大喝,普通毒物瞬間被震懾,不敢靠近孫鐵。
然而,一些異種五毒之物,依舊不屈不撓。
“吱呀”一聲,孫鐵猛然推開大門。
門外,錢福貴自得一笑:“有緣人,我們又見面了。”
錢福貴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孫鐵腰間,看到空無一物,眉頭一皺。
他目光炯炯,孫鐵自然感覺到了。
孫鐵怒喝道:“你是誰,為何要做此傷天害理之事?”
錢福貴怔了一下。
這才想到,自身借助寶貝改變了氣息和身形,一般人卻是認不出的。
“桀桀,孫道友,難道忘記我了麽?”
錢福貴桀桀一笑,突然感覺這樣太像壞人,連忙輕咳一聲,笑道:“嘿嘿,難道你忘記清風酥了麽?”
說著,錢福貴肩膀上,一隻翠綠小蟲,緩緩爬了出來。
隨著這小蟲出來,整個村落的百姓,全都腦袋昏昏沉沉,雙眼暈眩間,倒在了地上。
就連孫鐵身旁的女子,也是如此。
孫鐵眼底冒火,怒道:“原來是你!錢福貴,你想要法寶,我孫鐵給你便是,犯不著針對鄉親們。”
說著,孫鐵身旁出現一柄玄鐵小劍。
錢福貴搓了搓手,笑道:“嘿嘿,孫道友誤會了,你我相逢有緣,只是兩年未見,錢某想念得緊啊。”
“哼,孫某寧願一輩子都未曾碰到你。”
孫鐵將女子扶到一旁,冷哼一聲。
當年,自己離開清溪坊市後,無意間得到一處藏寶圖。
孫鐵便明白,自己的機緣來了。
費盡千辛萬苦後,得到這個凝氣圓滿前輩的遺物,來到棲霞山這邊。
萬萬沒想到,在丹霞坊市偶遇了錢福貴,當時看這錢福貴,以為是個可信之人。
沒想到,竟然突襲於他!
孫鐵明白,有一類修士,專門打劫來往修士。
錢福貴,應該就是這樣的人!
事後,若不是自己扔下寶物,斷臂求生,恐怕都逃不過對方的追殺。
饒是如此,孫鐵也身受重傷。
一個凝氣七層修士偷襲凝氣四層修士,能活著已經是極限了。
不過,若不是這樣,恐怕也遇不上她!
孫鐵看了一樣躺倒在旁的女子,目光中滿是柔情,滿是不舍。
孫鐵又看了一眼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露出遺憾。
今天……自己恐怕難逃一死了。
錢福貴有些志得意滿。
以前是個商賈,沒享受幾天好日子。
自從來了這修仙界,坑蒙拐騙,哪有這樣的風光。
現在,自己也可以決定別人的生死了!
這讓他有些自得。
等拿了秘境中的寶貝,自己再離開棲霞山。
嘿嘿,成了築基,天下就大可去得。
“哼哼,知道是我,孫道友快些將寶貝交出來吧。”
錢福貴越看孫鐵,越覺得他尖嘴猴腮,甚是可愛。
此人與我實在有緣,要不要隻廢掉對方修為,留他一條小命呢?
錢福貴搖了搖頭。
對方明顯恨極了自己,不行不行。
錢福貴看了身旁花布衫修士一眼,眼珠一轉,說道:“孫道友,不如這樣,你只要打敗我這師弟,我就只要寶貝,不殺你妻兒如何?”
“錢福貴!”
孫鐵身軀一震,臉色變幻不定,痛苦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他知道,這一切都取決於錢福貴的心意,但他沒有選擇。
錢福貴老神在在。
咱們做商人的,最好還是不要打打殺殺。
自己以後就應該多養些修士,這樣可以避免動手了。
這一刻,錢福貴仿佛打開了新的大門。
花布衫修士不疑有他,雖然他心底也疑惑錢福貴的稱呼。
但在他想來,這不過是小事,反正自己是錢師兄心腹。
他看了看孫鐵修為,凝氣四層!
和獸靈宗弟子同級別,你還能落著好?
花布衫修士獰笑一聲!
轉瞬,花布衫修士弓著腰,阿諛笑道:“錢師兄,您就瞧好吧,這種小事,就交給師弟我了。”
錢福貴詫異地看了眼花布衫修士,點了點頭。
花布衫繼續舔著臉,躬身退了幾步,旋即,看向孫鐵。
他也不說話,一拍儲物袋,一隻血紅色蟾蜍便出來了。
“咕咕!”
這蟾蜍一出來,孫鐵感覺場中氣氛瞬間陰冷了幾分。
這一刻,他與花布衫修士不過三丈,孫鐵謹慎地看著那蟾蜍。
他也聽過獸靈宗的名頭,知道他們役使靈獸出名,這蟾蜍肯定不是好惹的。
嗖!
驟然,一道金光激射而來,孫鐵頭皮發麻。
什麽東西!
叮的一聲輕響,孫鐵震驚的看著手中的玄鐵小劍,只見上面,多了一個筷子粗細的孔洞,孔洞邊緣,還呲呲作響。
而他連剛剛是什麽都沒發現。
這讓孫鐵驚駭欲絕,他手中的玄鐵小劍雖不入品,但也不俗。
放凡俗妥妥的神兵利刃,竟然被一隻蟾蜍……
孫鐵又看了一眼玄鐵小劍的孔洞,這要是在我身上……
孫鐵心中一顫,神情肅然地看向花布衫修士。
花布衫修士狂笑,伸手一指,就想讓蟾蜍繼續進攻。
“這是什麽靈蟾?”
一旁,突然一個好奇的聲音響起。
錢福貴心底得意,他要的,可不是一邊倒的爭鬥。
花布衫修士諂笑道:“回錢師兄的話,此蟾叫枯血蟾。”
花布衫修士早就知曉錢福貴在獸靈宗的根底,兩年前入宗,有築基修士撐腰,自己還是宗內核心弟子。
竺厚的高枝兒自己攀不上,這錢有道我肯定能攀上吧,更不要說這兩年來我幫他處理了那麽多事情。
以後爭奪長老之位,錢師兄不要收些根底麽?
至於到底是錢福貴還是錢有道,又有什麽關系呢?
想到這裡,花布衫修士臉上的笑容,愈發殷勤了。
不得不說,花布衫修士和錢福貴所想,千差萬別。
錢福貴有寶貝在手,修為雖低,但眼光可長遠得很。
而花布衫修士,卻只看到小小的獸靈宗。
回答完錢福貴的話,花布衫修士不屑的看著孫鐵,這是來源宗門修士對散修的藐視。
孫鐵面色慘然,他剛剛不是不想趁機偷襲。但是那詭異蟾蜍,一雙淡黃色豎瞳,死死地盯著他,讓他完全沒有偷襲的機會。
錢福貴看著這一幕,輕咳了一聲,他覺得自己該出面了。
否則,這孫鐵搞不好要同歸於盡了。
身處絕境之人,不可過分施壓。
來時,他便先讓孫鐵無法逃走,但絕望之下,對方或許會拚死一搏。
錢福貴可沒忘自己來的目的。
但若是直接挾持對方妻兒,若是性情剛烈,恐怕會想到魚死網破。
於是,先讓花布衫修士出手,同階修為,給孫鐵一線生機。
等戰敗後,我再出場,威逼利誘。
實在完美!
錢福貴想桀桀一笑,心底又輕輕啐了一口自己,生意人要和氣生財,不能笑得這麽壞。
於是,他背負雙手,輕咳一聲,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
轟!
一道轟鳴之聲炸裂,在錢福貴驚顫的眼神中,花布衫修士瞬間震死,眼底的張狂都未曾散去。
場中,多了一個身穿杏黃色衣衫、腳踩青色飛劍的普通青年!
“徐青空!”
“李墨……兄弟?”
“我們真是有緣啊。”
李墨淡漠的聲音響起。
一時間,錢福貴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