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正午,今天的太陽格外火熱,陽光照射的地面都要融化似的,因此當下排隊的人並不是很多。
就當大廳裡的食客們正在熱烈的討論著青年杯的時候,屋外突然傳來陣陣轟鳴的雷聲。
“轟~”
“轟~”
“哎呀,老頭子,我耳朵不太好,這外面是不是在打雷啊?”彭大媽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聽,連忙推了推身旁的張大爺。
張大爺側過頭看了看外面,剛才還明亮的屋外,此刻竟然暗淡了下來。
陳墨忙跑到門口一看,蔚藍的天空刹那間烏雲密布,翻滾的烏雲黑漆漆的連成一片,似乎要壓了下來。
“九月的天真是說變就變,看樣子要下暴雨了。”
陳墨話音剛落,彭大媽立即從板凳上彈了起來,那敏捷的身手讓年紀輕輕的陳墨都自歎不如。
“老頭子,快回去,我晾在外面的衣服還沒收呢。”
張大爺“啪”的一聲拍案而起,拉起彭大媽就往外走。
“小陳,我們先回去了。”
老兩口急急匆匆的從陳墨身邊走了過去。
“等等。”
陳墨連忙回到屋裡,拿了把傘塞到張大爺手裡,這天烏雲滾滾,雷聲陣陣,止不準什麽時候雨就下來了。
“張大爺,彭大媽,你們慢點。”
看著老兩口競走似的步伐,陳墨在身後遠遠的叮囑著。
......
就在老兩口沒走多久,先是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接著一陣驚天動地的響雷傳來,讓陳墨大廳的燈光都晃了幾晃。
一顆顆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屋前的水泥路上,接著鋪天蓋地的大雨從天而降,打落在台階上、窗戶上、屋頂上。
雨水像是從天空中傾瀉下來,連成了一張雨網掛在空中。
密集的雨幕中顯出一個人影,踩著地上的積水衝進屋子。
“真是背啊,眼看就還有那麽幾步,還是被淋了一身。”進來的食客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連連拍打掛著雨滴的衣服。
瓢潑大雨中夾雜著閃電和陣陣雷聲,天色黑漆漆的,和剛才的陽光明媚相比,完全是兩個世界。
“這麽大的雨已經很久沒見到了。”
“可不是,恐怕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
“走什麽?我才剛來,先好好吃一頓再說。”抖完雨水的食客找到位置坐下,立即熟絡的說道,“陳老板,給我來盤麻婆豆腐去去寒,剛才被這雨一淋,還真有點冷。”
“好嘞,馬上到。”陳墨轉身走進廚房。
“哎,你們知道嗎?我小時候聽老一輩的人講過一個故事。”
閑來無事,便有人瞎扯起來。
“什麽故事,說出來聽聽呢。”
“說的就是這麽大的雨,其實是因為天空破了個洞,然後如果雨神堵不上這個窟窿,就會到人間來找壯丁去幫忙補天。”
“真的假的,這故事我小時候怎沒聽說過,說的這麽邪乎呢。”
“我說真的,雨神會派一個仆從,就穿梭在這瓢潑大雨之中,悄無聲息的走到你面前,亮出一張紙,如果你看了這張紙...”
“看了這張紙,會怎麽樣啊?”
“會看見你的名字,那麽你就被雨神征收了,想走也走不了,只能隨著雨神的仆從消失在雨幕中了。”
“咦~你說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倪帥到底是年紀小,聽了這種傳說類型的故事,忍不住有些害怕起來。
講這個故事的食客看到倪帥害怕的模樣,正洋洋得意,突然看到倪帥指著自己身後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麽恐怖的東西。
那食客先是一愣,接著便一股涼氣從身後湧起。
因為食客坐的位置是背對著門口的,所以倪帥指的方向,正好是屋外的大雨之中。
順著倪帥手指的方向,眾人將目光緩緩移去,一個雨中的身影漸漸的清晰起來。
剛聽過雨神的仆從這個故事,現場的食客們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講故事的那個食客也不例外。
這個時候,陳墨剛好將做好的麻婆豆腐端了出來,見眾人見鬼似的模樣,也忍不住看向屋外的雨幕。
身影越來越近,走到美食屋的門口,眾人看得清晰,來的人頭上戴著一個衣帽,將頭部完全的罩住,看不見臉部。
走進美食屋裡,來人突然從衣袋裡掏出一張紙。
眾人一看來人的舉動,紛紛嚇的尖叫起來。
陳墨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就見所有的食客都躲到了自己身後,倪帥更是揪著自己的褲腿,緊閉著雙眼,嘴裡喃喃道:“不要征我,不要征我...”
來人緩緩走到陳墨面前,將手中的紙一下子展開。
陳墨只見面前的紙上印著一個女孩子的照片,眉清目秀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年紀大概是在上初中的年齡。
“咦,原來不是雨神的仆從啊。”
倪帥的聲音響起,眾人才敢睜開眼睛,只見來人已經將頭上的衣帽拿掉,露出了真容。
是一個年紀大概40歲左右的中年女性。
“切~~”
眾人哼了一聲,又紛紛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請問,你們有誰見過這個女孩子嗎?”
中年女性雖然整個人都被雨水淋濕,卻絲毫不在意自己,反而面帶焦急的拿著手中的女孩照片,向店內的食客們挨個詢問。
“這個女孩子是你什麽人啊?”有食客問道。
“她是我的女兒。”
“女兒?她走丟了嗎?”
中年女性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埋怨自己,開口說道:“我說了她幾句,可能有些重了,所以...”
“所以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對嘛?”一名小胡子食客說道,“這樣的子女,就應該吃吃苦頭,要我說,現在的小孩子都太幸福了,沒吃過什麽苦,說一兩句就覺得自己受委屈了,在學校也是一樣,老師打不得罵不得,考不好還都把責任賴在老師頭上...”
這個小胡子食客一說起來,竟然滔滔不絕。
倪帥悄悄的靠到陳墨身邊,“大哥哥,這小胡子好像是我們隔壁學校的老師...”
怪不得一肚子怨氣呢。
“你們都沒有見過嗎?”
中年女性又繞著大廳轉了一圈,確保每個人又問過一遍之後,才帶著一臉失望的表情,慢慢的坐在一張板凳的邊上。
陳墨這才看到,這個中年女性臉色蒼白,雙眼通紅,身子有些發抖,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緊緊的裹在身上,雨水順著臉頰滑落到下巴,一滴滴的滴落在地板上。
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