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笑嚇得急忙縮回了手。
莫遠山卻一陣好笑。
林笑笑頓時怒道:“你個混蛋!”
莫遠山看了看這血跡,神色凝重的道:“看來你的槍法還不錯,只是這家夥不知究竟是什麽東西,這地方從那科爾沐小鎮開始便透著一股子邪氣,咱們最好別亂動這些血啊毛啊的東西,這可不是和你開玩笑。”
林笑笑沒好氣的罵了一句“瞎馬自驚”,撞了莫遠山一下,便朝前走去了。
兩人順著血跡一路來至山頂,可血跡竟沒了,林笑笑正自狐疑,莫遠山卻在斜坡處發現了一把手電筒。
“這手電不是咱們的麽!”
林笑笑急忙趕了過來,拿過手電筒看了看,確信道:“這是何良留下的,他昨晚一定是在這裡遭遇了那怪物。”
想起何良提著那隻野兔死活不放,受傷回來的樣子,林笑笑一陣感傷,心裡充滿了愧疚,拔出腰間的手槍便怒喊道:“你這該死的混蛋,有本事你給我出來!”
天上的陰霾重新聚集起來,朔風陣陣,大雪須叟紛紛揚揚的下來。
林笑笑的怒吼在林間和山谷裡回蕩。
莫遠山和林笑笑覓著雪地上凌亂的腳印搜尋,漸漸進入了山谷,兩人又各自在四處搜尋了一番,可漸漸的,連昨夜留下的任何痕跡都被大雪覆蓋了。
林笑笑拿著一把匕首立在風雪裡,眼淚幾乎忍不住就出來。
莫遠山過來道:“這也是何良留下的?”
林笑笑哽咽道:“這個傻子,就為了給我逮一隻野兔來吃,你拚什麽命!你真是個傻子,混蛋!”
林笑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莫遠山安慰道:“也許他是自己離開了,又或者……”
林笑笑怒道:“你放屁,那帳篷裡的嘔吐物和大洞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自詡天才,還學過什麽刑偵麽,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莫遠山看著林笑笑十分難受的樣子,歎了口氣道:“人生如白駒過隙,光陰之逆旅,坦然而來,坦然而去,卻總會給身邊的人留下遺憾和感傷,其實他只是做了他心甘情願想做的事。”
莫遠山說完,拿出了一隻煙來點燃,猛吸了一口,看看四周和漫天的風雪,冷冷道:“走吧!”
莫遠山轉身走出去十幾米遠,回頭只見林笑笑仍然立在那裡,隻得一聲不響的回來,一把拉了林笑笑的手便走。
林笑笑突然掙脫了莫遠山的手大怒道:“你還真和他一樣的冷眼冷心冷血,難道咱們就算了,就這樣丟下他不管了嗎!”
莫遠山眼裡突然射出一道冷光,看了這四周的雪山叢林冷冷道:“眾生皆在路上,相遇又相離,這本是宿命。”
“宿命,我林笑笑偏不信什麽宿命。我和他萍水相逢,他因我才離開了原本屬於他的世界,如今竟為了我生死不明,你叫我相信宿命?我去他媽的什麽狗屁宿命,我今天不找出那怪物宰了它,我就不是林笑笑!”
一時間,莫遠山也不知說什麽好,兩人相對無言。
可這莽莽雪山,哪裡去尋怪物的蹤跡,只有漫天的風雪把兩人都裹得雪人一般。
林笑笑握著手槍的手有些僵硬,莫遠山上來拍拍林笑笑的肩膀道:“這怪物想必是夜晚才會出來,咱們在這裡也尋不到它的蹤跡,你若是想報仇,只怕有的是機會,咱們且回去吧,你既然要去紅崖河找你的父親,咱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林笑笑一字一句的道:“你且說為什麽!”
“你既然開槍打傷了它,
這家夥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必然不是個蠢物,說不定它正在哪個角落裡盯著咱們,咱們且回去,我相信,它會尾隨著咱們跟上來的。” 林笑笑將信將疑。
莫遠山苦笑道:“野獸也是會記仇的,和你一樣。”
林笑笑頓時氣得幾乎肺都炸了,卻又不知說什麽好,半晌方怒道:“你和那屎殼郎一樣冷眼冷面,只是他的血是熱的,你的血是冷的,你才是野獸畜生。”
“我怎麽就冷血畜生了,我為你捧出了一顆紅心,一路奉獻到此,現在這顆紅心幾乎快被凍僵了,你還說這種話。你左一句屎殼郎,右一句屎殼郎,屎殼郎惹你了?”
“因為你徒有他的皮囊,卻沒有他的靈魂,你不及他的萬分之一,你就是個小人偽君子,掉進錢眼裡的財奴!”
林笑笑說完,轉身走了。
莫遠山氣得愣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兩人上了山崗,林笑笑轉身,對著山下和對面的群山大叫道:“何良!”
林笑笑的回聲再次在山林谷間回蕩,些許積雪從樹枝上落下來,砸在了兩人的身上。
莫遠山歎了口氣道:“走吧,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林笑笑轉身離去,卻才走出去數步,只聽得身後的莽莽群山裡傳來一聲淒厲的嚎叫,像是對林笑笑剛才怒喊的回答,又像是一隻孤獨受傷的狼在哀嚎。
林笑笑急忙轉身,立在山頂大叫:“何良!”
可對面的群山裡卻再沒有一點聲響。
莫遠山轉身來拉起林笑笑的手道:“我說的沒錯,它正在哪個咱們看不見的角落裡盯著咱們,它會尾隨上來的。”
兩人下了山,回到宿營地,莫遠山收拾了行囊,林笑笑卻道:“車沒油了,這天氣和道路恐不好走,你若是想退出,我不怪你,這張銀行卡裡還有些錢,你回去吧。”
林笑笑說著,從背包裡拿出錢夾來。
莫遠山笑道:“我是財奴不假,可我知道你父親才是財主,我想等找到了你的父親,和他要筆大的,你那銀行卡裡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你打發叫花子呢。況且,我可是個有始有終的君子,且又憐香惜玉的,怎麽舍得不負責任的丟下你這麽個二八佳人獨自去冒險。”
林笑笑氣不打一處來,便拔出何良留下的那把匕首道:“你這財奴,不油嘴滑舌的會死啊,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狗舌頭。”
莫遠山搖頭笑笑,隻得去汽車後備箱裡,把能帶的緊要東西都收拾了一大包自己背著,又扔給林笑笑一個皮質的刀套道:“姑娘家家的,不懂刀便別玩刀。”
林笑笑接了刀套,把何良的這把匕首插了進去,便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