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潮看著堆了一地的各種食物,細細的拿起來聞聞,便道:“這些東西是小鎮裡和誰賣的?”
趙勇一聽這話,想起先前那店老板陰陽怪氣的,怎麽就說出自己要去紅崖河的話來,頓時醒悟道:“他媽的,那店老板有問題。”
趙勇帶著張三長等人便欲去。
李潮叫住道:“急什麽?這些食物並沒過期,也沒什麽問題!”
趙勇聽了,站住道:“那他們幾個是怎麽了?又吐又泄,看著八九不離十是食物中毒。”
“咱們不是帶著藥嗎,先給他們吃些止瀉的藥,再回小鎮裡把那人找來問問。”李潮說完,回帳篷裡去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趙勇帶著幾個人再次摸進了小鎮,一路上隻遇見幾個年邁的老人和小孩,便沿著舊路來至那家小店。
店老板見了,連忙笑著上來迎著道:“幾位客人可是想通了!”
趙勇笑道:“想通了。”
店老板剛欲挺起駝背的腰身,趙勇一使眼色,張三長突然出手,隻一下便把店老板打暈,撕下店老板的衣服下擺,當成繩子將店老板綁了,又堵了嘴,順手抄起一條店鋪裡的麻袋便裝了進去。
趙勇等人出手乾淨利落,竟也沒人看見。兩個趙勇的手下一人一隻手,如同提貨物一般提起這裝著店老板的麻袋便出小鎮來。
這科爾沐小鎮依山傍水而建,說是小鎮,其實也只不過是二十幾戶牧民集聚在這裡,有幾座石頭房子和幾家店鋪而已,中間還夾雜著些帳篷。而此刻,小鎮裡隻亮著三兩家燈火,靜悄悄的,沒有一點生氣,趙勇等人一路上竟連個人影也沒遇著。
趙勇不禁狐疑,心想這鬼地方從白天到夜晚也沒遇見幾個人,卻都是幾個老弱病殘,而這駝子店老板古裡古怪的,莫非這小鎮有名堂。
趙勇把店老板帶回了自己的帳篷,便迫不及待的把人放出來,劈頭澆了一口缸冷水。
店老板醒過來,還沒開口說話,早被張三長搧了兩個耳光。
趙勇厲聲道:“我說你這死駝子,竟敢算計老子。”
店老板驚道:“你們想幹什麽?”
“幹什麽?你給我老實說,你怎麽知道我們要去紅崖河?還有,你賣給我們的這些食物,怎麽吃了便又吐又泄,是不是有毒?你莫不是想謀財害命?你若有半句假話,我割了你的舌頭。”
趙勇說著,便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來,在店老板的鼻子前晃晃。
店老板卻急忙賠笑道:“你們誤會了……”
店老板說著,便欲爬起身來。
張三長早一腳把店老板踹翻在地。
店老板頓時怒了,大罵道:“你們這起老鷹叼的,禿鷲吃剩的,冤枉好人嘛,我好心好意賣東西給你們,你們自己生了病,卻來怪人,你們腦子都被驢子給踢了嗎。”
店老板索性躺在地上撒潑,拿著方言嘰裡咕嚕亂罵,眾人也聽不懂。
兩個趙勇的手下便道:“趙隊,是不是通知李總過來看看。”
趙勇沒好氣的道:“不用,這死駝子,不給他點顏色,他是不會老實的。”
兩個手下便欲出手,李潮卻進來了。
“我叫你找個人來問問,你把人捆起來幹什麽,還打人,快給我把人放了!”
李潮很生氣,但當著其他人的面,還是要給趙勇留些臉面的,隻得又道:“你也辛苦了一天,便去其他幾個帳篷看看,這裡的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 趙勇隻得帶著人出去了。
李潮卻道:“張三長,你留下。”
李潮指指躺在地上撒潑亂罵的店老板道:“解開他,你們是我的員工,不是土匪!不是什麽事都能用武力解決得了的。”
張三長連忙賠笑道:“是是是,李總教訓得是。”
店老板從地上爬起來,彎著腰轉身便欲走。
李潮卻叫住道:“小老弟,且等等,我有些話要向你請教,剛才我的人多有得罪。”
店老板隻得轉過身來道:“我好心賣給你們東西和食物,你們卻說我的東西有毒,這不是好心沒有好報嘛,你們就和當年的‘紅狼’一樣的嘛。”
李潮聽了這話,頓時眼裡放光,驚異的看著這店老板半晌,方走近了細細打量著店老板。
借著帳篷裡微弱的燈光,李潮驚疑的盯著店老板道:“小老弟,你剛才說‘紅狼’是怎麽回事?”
店老板也細細看了看李潮,頓時有些驚疑,卻又不敢開口。
李潮突然笑道:“莫非你是駝娃!”
“你是潮叔叔?”
店老板的眼睛裡也亮了。
兩人都笑了起來,卻有些笑得奇怪。
李潮又道:“三十多年了,你怎麽留在這裡了?”
駝娃頓時又有些驚魂未定,便忐忑的道:“三十幾年了,潮叔叔怎麽又回來了?”
“人老了,念舊,想回來看看。”
張三長拿了一個小折疊凳子來給李潮坐下,李潮便示意張三長出去。
張三長會意,便向李潮點點頭出去了。
駝娃看了看外面,確信帳篷外面沒人,方驚恐的小聲問道:“潮叔叔這次回來,可是……”
李潮止住道:“別問,既然在這裡碰著你了,我有些話倒是想問問你。最近幾個月來,可有陌生人來過這裡?”
駝娃道:“有,前後一共兩撥人,半年前就進去了,至今沒出來,不知是死是活。也在我那小店買了好多東西。”
“都是些什麽人,你可看清楚了?”
“前一撥人五個,一個老者帶著四個年輕人,也沒說來幹什麽;後一撥隻兩個人,一個什麽教授,說是帶了學生來考查紅崖河地質水文,我猜,他們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潮抬抬手,打斷駝娃的話道:“你且說說你這些年都是怎麽過的?我那幾個員工怎麽突然就病倒了?”
駝娃道:“我當年從裡面出來,便得了一場大病,好不容易活了下來,便幫塔格爾家放牧,後來塔格爾一家得怪病都死了,我便繼承了他家的牛羊,索性賣了,在這裡開了家雜貨鋪過日子。只是冬天沒什麽生意,得等到春天雪化,牧民們從貓冬場回來,我的生意便好些。”
李潮看著駝娃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這話到底有幾分真。
駝娃遇見李潮銳利的目光,急忙低頭笑道:“至於你的那幾位員工,只怕是和前面的那條河水有關。”
“河水?”
“前面這條河,看著像是雪山的雪水化的,其實它恐怕是條暗河,不知怎麽就在這小鎮前冒了出來,它的源頭,恐怕連著紅崖河呢。”
李潮驚訝道:“如此說來,那紅崖河已經被汙染了。”
“不好說,這幾十年來,我也沒再進去過,可鎮上的牧民回來,人和牲畜都不敢喝這條河裡的水。”
“這種情況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也就是一年前吧。”
李潮的心一下子有些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