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便連忙笑道:“你說,只要我能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去摘了來給你。”
愛愛挑眉道:“話可別說得這麽滿,我也不要求別的。看你這模樣,既然是京都裡來的公子,想必有些手段,我便實話和你說了,我叫愛愛,原是這院裡何厚德的八姨太,在這家裡如同守活寡,這麽些年也是白活;如今那何厚德又死了,有個野種也不知遊蕩到哪裡去了,家裡丟下這八個姨太太,除了大娘子人老珠黃沒有想頭外,其余的,都是半老徐娘或者青春小少婦,人人都想著自己的前程呢,隻都沒撞見個可心的。上天可憐見,竟叫我遇著了你,你若是果真有心,便立下個盟約,來正二八經的娶了我,不管是做大做小,只要有個安安穩穩的家便好,我拚死了也要和大娘子要了休書來,到時候咱們雙宿雙飛,你看可好!你若是真有膽有心,便滿飲此杯。”
賈璉哪裡聽得,早滿口答應著,一仰脖子將酒喝了,便如同餓狼一般撲了上去。
興兒和茗煙在外面等了半晌,不見賈璉出來,兩人早會意,隻得牽了馬栓在巷道裡,便欲去找地方快活。
興兒抱怨道:“你說璉二爺這是個什麽事,話也沒留下一句,卻叫我們站乾崗不成,我也是男人,這不是叫人乾上火不是。”
茗煙笑道:“你不知道,剛才我偷偷看見了,那出來開門的正是我侄兒的八姨太,如今青春守寡,二爺進去,恐正得妙趣呢。咱們也別管,且找地方樂去,這鴛鴦鎮原是我的腳跡窩,今晚虧待不了你的。”
茗煙便摟著興兒朝巷子外來。
興兒回頭望望那何厚德家的門道:“不是說那裡面有八位寡婦麽,怎麽才見了老八,便沒了下文,二爺進去,可別吃了什麽虧,到時候又拿咱們出氣,那裡面八個寡婦,可是八隻餓急了的母狼啊。”
茗煙大笑道:“他能吃什麽虧,頂多也就是被群狼剝了皮而已,還能連他骨頭渣子都給吃了不成。”
兩人大笑著去了,自去風流快活不提。
這賈璉得了愛愛,兩人如同乾柴遇著了烈火,直到大半夜方偃旗息鼓,沉沉睡去。
卻不想這何厚德的五姨太天欲亮時憋不住了,起來小解,發現前後院子的槅門竟鎖著了,那廁所又在外院,心裡一時蹊蹺,暗自道:“怪了,這前後院從來不鎖門的,雖然那邊是何良的住處,可他出去了好幾天,不知死哪兒去了,這會子到底是誰把門從外面給鎖上了。”
五姨太一陣狐疑,回想起天剛黑時好像老八起來開過門,隱約聽得她說話,卻沒聽真,莫不是她在搗鬼。
五姨太素來和愛愛有些嫌隙,頓時蹲在牆根腳解決了內急,便提起褲子悄悄來看愛愛的屋子,只見屋子的門竟朝外面鎖著。
五姨太頓時冷笑道:“原來果真是她在搗鬼,卻不知她為何把前後院的槅門給鎖了,莫不是她忍不住,在那邊偷男人。”
五姨太覺得機會來了,原本早想著何厚德既然都死了,自己才三十出頭,可不能後半輩子守活寡,可偏偏這大姨太成了當家人後,死活不肯拿出當年的賣身契來給自己,還說按照族規,必得給何厚德守滿三年的孝,之後才能改嫁,而且還得經過她的同意。
其實除了大姨太和二姨太之外,其余的六人,都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哪個不想改嫁!
可畢竟歲月不饒人,若再等三年之後,只怕真的就人老珠黃,無人問津了,何不趁著自己現在還有些風韻,
哪怕是給豬嗊了,也好過大白菜爛地裡。 五姨太想到這裡,暗自冷笑道:“平日裡一個個三貞九烈的,尤其是那個老八小妖精,何厚德那老鬼在的時候,仗著她自己年輕得寵,沒少給自己氣受,這會子若果真拿住了,一者可以報仇,二者也把這偽善的貞潔烈女面具給捅破。到時候,看大姨太和二姨太還有何臉面出來阻止自己改嫁,若她還不肯拿出自己的賣身契約,索性便撕破臉鬧它個滿城風雨,徹底把這三貞九烈的牌坊給砸個稀爛。”
五姨太一時便來了主意,急急回房去拿了一樣東西揣在懷裡,便去把隔壁的老六也悄悄叫了起來,把剛才的發現和想法都說了。
這六姨太素來卻和五姨太要好,都是前後被何厚德花錢買來的,兩人早有改嫁的心思,聽了五姨太這話,兩人一拍即合。
五姨太便道:“咱們先過去摸準了,若果真是那小妖精在偷漢子,咱們借著這機會大鬧一場,逼迫那老貨交出賣身契約,到時候咱們遠走高飛,離了這死不死活不活的鬼地方。”
六姨太道:“只怕那賊人發作起來,咱們兩個人如何敵得過,別捉奸不成,反被他們給害了。”
五姨太道:“放心,等探明白了,我自有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六姨太驚疑的問道。
“你看這是什麽。”五姨太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小截夢甜香來。
六姨太驚笑道:“那老鬼都死了這麽久了,你還留著這玩意做什麽!”
“我也是無意間留下的,要不是那老鬼愛玩,時常扮做了什麽‘采花賊’來戲耍我們,這迷香常人家誰弄了來做什麽。不過,這會子可派上用場了。”
五姨太說完,兩人一陣竊笑。
五姨太和六姨太悄悄搬來一架竹梯子,兩人便上了牆,又把梯子提上來,輕輕放下搭在另一邊牆腳。
兩人下了梯子,便進了前院。
借著天色微亮,一輪滿月尚且照得院子裡如同白晝一般,五姨太和六姨太悄悄摸到了愛愛和賈璉所在的廂房窗戶下。
兩人屏住呼吸,只聽得裡面呼嚕聲如同豬八戒似的此起彼伏。
五姨太暗笑道:“這不是野漢子還能是誰,記得何良那小子從不打呼嚕的。”
五姨太早悄悄將窗戶紙捅破,便把點燃的夢甜香悄悄塞了進去。
半個時辰過去,五姨太估計著差不多了,便輕輕敲了敲窗子,壓低了聲音道:“老八,該起床了。”
裡面啥動靜也沒有,只有微弱的呼嚕聲。
六姨太笑道:“莫不是這夢甜香用得多了些,我聽著怎麽連裡面的呼嚕聲都小了,可別弄出人命來。”
“不會,頂多讓那奸夫和小妖精多睡會子,若沒有醒夢燙,只怕把他蛋黃擠出來,他也不知道。”
五姨太說得六姨太也忍不住笑了。
兩人便來推門,誰知門卻朝裡面栓了。
五姨太便道:“這小妖精,把咱們鎖在那邊院子不說,還把這廂房門也栓了,可是雙保險嘛,只不過老娘有的是辦法。”
五姨太說著,索性過去一把將廂房下的窗戶紙捅了個大洞,便伸手進去將窗戶打開了道:“老六,你在下面頂著我,待我從窗戶進去開門,咱們捉奸見雙去。”
六姨太沒法,隻得蹲下,讓五姨太打著自己的馬馬肩爬上窗戶去。
誰知五姨太才上了窗子,裙底被掛了一下,一時腳下不穩,人便啊喲一聲掉了進去,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一張大床上。